周峦城不动声色地看了盛承安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也不要再说话。陈铁柱忙碌一番:“好了,实在不好意思,只有这一间空屋子了,你们要不将就一下,要不就只能让裴糯睡这屋,你们去和我将就一下。”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我那个屋子有些乱,而且就一张床,也挤不下咱们三个。反正裴糯什么都不懂。”在他眼里裴糯根本还是个孩子。周峦城再次道谢:“行,你先去休息,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了。”陈铁柱边往后退着边摆着手:“这都不是事,你们先休息,有什么问题,明天早上再说。”周峦城站在门口看着陈铁柱回了自己房间,不大会儿屋里的灯黑了,才回屋关上门。盛承安这会儿还是挺警惕:“怎么办?这个雄黄粉是不是有问题?我们在这里住,岂不是狼入虎口?”周峦城摇头:“可能是我们刚才过度紧张了,雄黄粉肯定不会是今天给的,说明之前也给过,而且效果不错。我觉得咱们今晚是非常安全的。”“先让裴糯睡觉,一会儿我们再说。”盛承安哄着裴糯过去躺下,裴糯要握着他的衣角才肯闭上眼睛。也是实在困极了,闭上眼不过几分钟,就呼吸绵长,悠悠睡起来。周峦城坐在另一张**,确定裴糯睡着后,放低声音:“一会儿,我等陈铁柱睡着后出去,我没回来之前,你不要开门也不要出去。”说着把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递给盛承安:“你带上这个,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你可以自保。“盛承安也不再矫情,接过匕首后叮嘱周峦城:“你也要小心一点,你要是出事了,我和裴糯肯定也离不开竹林镇。”周峦城莞尔一笑,拍了拍盛承安的肩膀:“放心吧,我肯定会回来的。”又交待盛承安,等他走后锁好房间门,才在确定陈铁柱睡着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白天走过一趟的路,虽然是晚上,周峦城依旧能很清楚地找到遇见布奶奶时的地方。他记得是从一个很幽深的门洞,这会儿站在门洞前,夜色中,门洞更显幽深,还带着一丝诡异。门洞伸出,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着幽幽蓝光。周峦城确定了周围没有情况,才朝着门口走去,渐渐靠近时,同时闻到一股类似腥臭的味道。丝丝缕缕,像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还像一些冷血动物散发出的气味。这种味道,他之前执行任务时接触过,所以并不陌生。停下脚步,又慢慢往后退,找了一处阴暗处隐蔽起来。暗中蛰伏,盯着门洞。不多会儿,听见门洞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布奶奶佝偻着腰,拄着拐杖出来,身边还跟着一只周身漆黑,没有一根杂毛的黑猫,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散发着绿幽幽的光。想来,刚才在门洞里发光的,应该是这只黑猫。周峦城夜间视力还是厉害,清晰地看见,布奶奶脖子上还缠着一条暗色花纹,比鸡蛋还粗的一条蛇。蛇上半身紧紧贴着她的脸颊,灵活地转动着,眼神幽冷,伴着时不时吐出的红芯子,在黑夜里还是有几分恐怖。周峦城手轻轻放在后腰上,他出来时是申请带了抢的。布奶奶站在门洞口,左右看了看,又朝着路中间走了走,确定不见任何人,才朝着黑猫嘟囔着:“老家伙,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行了,有个风吹草动你就烦躁,差点儿乱了我的好事。”黑猫紧紧贴在她腿边,脑袋四处看着,又朝着布奶奶喵喵叫了一声。布奶奶俯身拍了拍它的脑袋,起身又摸了摸脖子上的蛇:“走吧,我们回去还有事情要做。”说完拄着拐杖慢吞吞地朝门洞走去,逐渐消失在门洞深处。周峦城没敢再动,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布奶奶家中肯定养了不少毒物,而空气里那丝丝缕缕的腥臭,就是这些毒物散发出来的。所以,他要是闯进去,绝对会中毒。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别的地方一趟。……盛承安一晚上也没敢合眼,担心周峦城遇到危险,又觉得是他们把布奶奶看得太厉害了,不过是一个老人,会点歪门邪道的东西。可是想想他听说过的玄幻,心里是反反复复的炙烤难受。坐在床边,一手抓着裴糯的手,一手握着匕首,看着屋子四周,还要听着外面的动静,又要担心周峦城的安全。这一晚上,过得格外的煎熬,时间像是一秒一秒熬着走。一直到窗外公鸡打鸣,天一点点亮起来,周峦城也没回来。盛承安坐得身体僵硬,想站起来活动活动脖子,还没来得及抽回手,又被裴糯紧紧拽了过去,搂在怀中,嘴里呢喃了一句。声音很轻,像是发出了一些破碎的声音。盛承安却捕捉到,裴糯说的是一句梦话,虽然他没有听清具体,却可以肯定,裴糯说的是一句完整的话。有些激动地蹲在床边,轻轻摸了摸裴糯的脸:“裴糯?小糯,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裴糯却没有再开口,只是吧嗒了下嘴巴,抱着盛承安的胳膊,脸颊紧紧贴在他的手臂上,小嘴一张一翕,又呼呼睡起来。盛承安还是有些惊喜,这说明裴糯她会说话。轻轻揉着裴糯的脸颊,试图能让她再说一句。一时间忘了周峦城还没回来,也忘了时间。直到听见陈铁柱在院里唏哩呼噜地洗漱,还使劲擤鼻涕吐痰的声音,才意识到时间不早。看了下手表,已经早上七点,周峦城还没回来!盛承安有些着急,这个时间,就算有什么发现也该回来了。“周同志,你们起来了吗?我去镇子上买点儿早饭回来,你们要不要吃?”陈铁柱已经洗漱完,站在门外热情地喊着。没等盛承安回应,就听外面一阵闹嚷嚷的,接着有人喊道;“镇子南边发现了个男尸体,早上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