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集团连续遭受重创。从去年开始,大批订单被抢,到今年,直接被曝出偷税漏税和产品质量问题。工作人员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下午,就查封了贺氏集团整栋大楼,控制了集团高管,并且传唤公司法人到场。集团实际控制人是贺父,而法人则是……陈和颂的母亲。工作人员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个小区里做保洁员。因为一个扫帚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富家太太的高跟鞋,正跟富家太太吵架。烫着大波浪,穿着高跟鞋的富家太太指着她的鼻子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滚蛋!”忽然,她的手机响了,富家太太接起电话,立即换了语气:“喂,老刘啊?今天回家吃饭吗?那我马上回去准备。”她这副模样,活像是以前的陈母。可现在,陈母只能站在她面前,看着另一个自己对着她耀武扬威。“算你走运,我今天没空跟你吵。”富家太太挂了电话,指着她的鼻子,“我记住你的工牌了,你等着吧。”她离开之后,陈母往地上啐了一口。很快的,她又想起,这是她的职责范围,她需要自己清理。她只能强忍着恶心,蹲下清理。她一边清理,一边低声咒骂:“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迟早和我一样。”骂着骂着,陈母话锋一转,又想到了伤心事:“没良心的,贺峰,我陪了你这么久,我连儿子都不管了,你就这样对我,白眼狼!”“还有贺屿,小白眼狼!我的儿子给你做保姆,你现在飞黄腾达了,就把我一脚踢开,小白眼狼!”工作人员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一边清理污秽,一边破口大骂。“陈霞?请问你是陈霞吗?”陈母抬起头,没好气道:“干什么?”工作人员也严肃了语气,向她出示证件:“贺氏集团涉嫌偷税漏税,我们现在要依法拘留公司法人。”“什么?”陈母睁大了眼睛,“我和贺峰早就离婚了!”“这和你们离不离婚没有关系,只要你还是公司法人,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不去!我都和他离婚了!我一分钱都没拿到,凭什么他犯法,要我去坐牢?我不去!”陈母丢开扫帚,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抹泪。“白眼狼啊!他说公司法人写我的名字,公司就是我的了,他骗我签字,骗我坐牢啊!全都是骗我的!”“我不管!我不去!我要见我儿子!我儿子是高考状元,你们不能抓我,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欺负状元妈妈!”工作人员们对视一眼,走上前,想要把她给带走。陈母奋力挣扎,甚至在地上打滚。和贺父离婚之后,为了生活,她做了不少没脸没皮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工作人员们十分无奈,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直接把她给架起来了。因为她试图反抗,还加上了手铐。陈母被带到已经被查封的贺氏集团。贺父一瞬间白了头发,佝偻着背,颓丧地坐在会议室里,接受工作人员的询问。陈母一看见贺父,马上冲上前,狠狠地打他:“贺峰,白眼狼!你骗我!都怪你!”贺父极力表现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了,坐着不动,任她推搡。可是下一秒,陈母手上的手铐甩到他的脸上,贺父惨叫一声,狠狠地把她推开,捂住自己的额头。“你还敢推我!”陈母跌在地上,又开始撒泼打滚。工作人员们把癫狂的陈母按住,贺父捂着额头,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贺父恶狠狠地看向陈母,陈母下意识停止发疯,瑟缩了一下。她还是害怕贺父的。贺父捂着伤口,转回头。他想,不要紧,不跟这个疯婆娘一般见识。他还有儿子,他的儿子在国外赚大钱,马上就能回来接他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那出国的儿子,飞机还没起飞,就被拦截住了。被带下飞机的时候,贺屿还死死地抱着李总的腿,不肯撒手。“李总,你相信我,我没有报警!不是我报警的!真的不是我!”李总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还想踹他两脚:“滚开!要不是你爸爸求我,我才不带你去赚钱,你倒好,你扭头就把我给卖了!啊!”工作人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给两个人戴上手铐,带下飞机,分开用两辆车带回去。这是贺屿数不清第几次进派出所了,这次进去,他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嚣张。“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别耽误我赚钱!偷税漏税的是我爸,又不是我!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工作人员被他吵得烦了,大吼一声:“安静!你还想着跟那个李总去赚大钱啊?他就是个倒卖人体器官的,你跟着他走了,你还有命活吗?”贺屿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不可能,那是我爸的朋友,他怎么可能害我?我知道了,肯定是陈和颂收买了你们,故意让你们这样跟我说,就是为了不让我赚钱!”“你他妈……”工作人员扭头看了一眼执法记录仪,还是没有骂出来。他们把他留在审讯室里,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然后先去审问那个李总。李总倒是沉稳,也会演戏:“不是啊,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贺家偷税漏税,贺峰就跟我说,让我带他的孩子出去玩一圈,我是无辜的。”但是当工作人员将他在国外做涉黑生意的证据摆在他面前时,他马上演不下去了。“天杀的贺屿!他们的肯定是他报警的!我让他当总监,他就这样对我!”隔壁审讯室,贺屿面对成山的证据,这才反应过来。李总根本不是要带他去赚大钱,而是要把他送到国外去卖掉。他怔怔的,缓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些疯了:“不可能,我不相信,肯定是陈和颂让你们来骗我的,肯定是的。”到了傍晚,贺父和陈母因为偷税漏税等原因,也被带回了派出所。长长的走廊上,贺父脑袋上裹着纱布,陈母耷拉着脑袋,被警察带着往里走。忽然,贺屿从审讯室的小窗户里探出脑袋,大喊一声:“爸!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可惜了,审讯室的隔音很好,走廊上根本听不见房间里的声音,贺父怀揣着儿子在国外赚大钱,迟早会来接他的美梦,走进了临时拘留室。……贺氏集团接连爆出偷税漏税和产品质量问题,现在已经彻底歇业,正在接受有关部门的调查。法人代表和实际执行人要被判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上了好几次同城热搜。【贺氏集团,听起来很耳熟】【救命,贺氏还是做日用品的,我还用过他们家的东西,得去检查一下身体了】【贺家不就是之前那个,把高考生准考证给撕了的垃圾吗?】【我知道,贺家是重组家庭,非要让成绩很好的哥哥留级给弟弟做陪读,还纵容弟弟校园霸凌的那个】事情闹得很大,陈和颂和谢朝都看见了。谢朝放下手机,看向陈和颂:“你不会心软了吧?”“不会。”陈和颂摇了摇头,“她一直想找一个长期饭票,现在她找到了。”他指的是自己的母亲。还是国家饭呢,铁饭碗。母亲终于实现自己的愿望了。陈和颂又道:“只是新闻里没说,贺屿去哪里了。”“怎么?”谢朝问,“你还担心他?”“不是。”陈和颂摇摇头,“我担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害人。”两个人翻遍同城热搜,也没有人说贺屿现在去了哪里。谢朝想了想,正色道:“去问我小叔,他消息灵通,肯定知道。”“好。”两个人下了楼,谢知珩和祝青臣正在花园里玩游戏机,小黄狗趴在祝青臣脚边,摇晃着尾巴。谢朝轻轻走上前,喊了一声:“小叔?”“嗯。”谢知珩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我和陈和颂有事情问你。”祝青臣抬起头:“我需要回避吗?”“不用,不用。”谢朝问,“陈和颂想问你,贺家倒台了,贺屿现在在哪里?”谢知珩抬起头,看了一眼祝青臣,淡淡道:“他也在派出所里。”“为什么?”陈和颂疑惑,“他还没有成年,也还没有接管公司,公司出事,和他有什么关系?”谢知珩道:“因为他袭警。”发现自己被李总骗了之后,他在派出所里发疯,用手铐砸伤了几个工作人员,现在也被关着。陈和颂有些担心:“那……”“不会有事了。”谢知珩淡淡道,“赃款被查抄,贺家还要缴纳罚款,贺屿还差一个月就成年,这些罚款需要他成年以后缴纳。在他缴清罚款之前,他是老赖。”祝青臣举起手:“我知道,老赖每个月都要接受有关部门的监管,出行也受限制,你在几千公里以外读大学,不用担心他会追过去的。”陈和颂点点头:“那就好。”“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谢朝问,“他明明只差一个月就成年,说明他只比陈和颂小了一个月,为什么陈和颂读高三,他读高二?”陈和颂顿了一下:“因为初中的时候,他说跟不上,想让我跳级读一年,然后给他做家教。”贺屿一直都是这样,想让人跳级就让人跳级,想让人留级,就让人留级。不过现在好了,他再也不能操纵陈和颂了。陈和颂和谢朝都松了口气,相视一眼,捕捉到对方眼里那点幸灾乐祸。从某个瞬间开始,他们一直停滞的人生,终于开始转动。……贺氏集团的案件属于经济犯罪,照理来说是允许其他人旁听的。谢知珩特意托人弄了四个席位,现场观摩。他可是大反派,大反派就该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还要拉上其他人一起落井下石!祝青臣最爱看人渣倒大霉了。两个人一拍即合,谢知珩穿了黑色西装,祝青臣穿了白色西装,两个人跟要人命的黑白无常似的,早早地就来到法庭现场。跟参加重要宴会一样。穿着T恤和短裤的谢朝和陈和颂都惊呆了。“你叔叔疯了?”“你老师才疯了。”祝青臣整理了一下领带,朝谢知珩伸出手,两个人携手走进法院。陈母在看守所里嚎了好几天了,来到法庭,竟然还有力气继续嚎,要不是工作人员拦着她,她能就地打滚。与她相比,贺父就冷静许多。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脱了,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去往国外”的贺屿身上。他脸色铁青,攥着拳头,目光阴沉,那副表情和贺屿一模一样。最后两个人因为严重的经济犯罪,分别被判了五年和七年。被工作人员带走的时候,陈母忽然挣脱束缚,扑到地上,大哭起来:“小颂,妈妈对不起你!妈妈错了!”她一边嚎,一边却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旁听席,想要搜寻陈和颂的身影。“妈妈错了……妈妈不该……”贺父冷笑一声:“别装了,人家那是真病才能去保外就医,你装疯只能去精神病院。”毕竟还是多年夫妻,他们还是互相了解的。贺父一下子就戳穿了陈母的想法。陈母一愣,好像清醒过来,然后开始大哭:“该死的陈和颂!我就不该把他生下来!我就应该掐死他!”旁听席上的陈和颂从始至终淡淡地看着她表演,没有其他反应。后来他才知道,在看守所里,和陈母一个房间的,是一个朴实的中年妇女。她长年遭受家庭暴力,在某天晚上,为了保护自己年幼的孩子,对自己的丈夫勇敢地举起了菜刀。所以在她听其他狱友说,陈母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给继子当保姆,还纵容继子虐待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当天晚上,她就趁着深夜,狠狠地给了陈母两个耳光,把睡梦中的陈母给扇醒了。陈母一开始还想辩解,但是很快就被她打服了。没多久,狱警给她们换了房间。可是这里的犯人,基本都知道陈母做过什么事情,不论她换到哪个房间,都逃不过言语讽刺。所以,在法庭上,她那样朝陈和颂大喊。她永远在怪陈和颂,怪陈和颂不帮她,怪陈和颂不讨好贺家父子,怪陈和颂生下来向她讨债。可是陈和颂已经不在乎了,他已经有了更好的前程要奔赴。……判决下来没多久,贺父和陈母就从看守所转到了监狱。过了一阵子,估摸着贺父已经适应了监狱的生活,谢知珩特意去监狱探望了一下贺父。隔着玻璃,贺父看见谢知珩,眼睛一亮,仿佛看见救世主,整个人几乎要贴到玻璃上了。“谢总、谢总,你知道的,我是冤枉的,你帮帮我,等我出来了,我给你当牛做马。”谢知珩淡淡道:“不需要,我没有让别人当牛做马的爱好。”贺父急切地问:“谢总,那你要什么?你只管说,只要你救我出去。”“我不要什么东西,不过是身为朋友,过来告诉你一些消息。”“什么?”“我有一个熟悉的企业家,在国外。”一听“国外”两个字,贺父马上又燃起希望。对,他还有儿子贺屿,贺屿还在国外发展。等贺屿发展好了,肯定会回来救他的。贺峰连忙问:“谢总,你的这位朋友认不认识李金李总?”谢知珩微微颔首:“认识,李总的生意做得很大。”贺峰松了口气:“那就好,太好了。”谢知珩继续道:“每天几个亿的进账。”贺峰喜形于色:“太好了。”谢知珩语气不改:“每天在刀口讨生活。”贺峰疑惑,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什么?”“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倒卖人体器官、人口拐卖。”“什么?!”贺峰彻底震惊了。难不成……难不成……难不成他亲手把自己的儿子推到了火坑里?谢知珩笑了笑,并不想把自己举报违法犯罪,贺屿在机场被拦下来的事情告诉他。让贺峰急一会儿。这才叫做“虐心”呢。反派系统跟他说的那些“火葬场”文,都太可笑了。看一本日记、痛哭流涕一下,再道歉承认自己错了,就叫“虐心”。小孩子哭着要糖吃都比他们“虐心”。贺峰急了,几乎要把栏杆给拽下来:“谢总,谢总,我求你了,你救救我儿子吧,我给你钱!我给你当牛做马!求你了!”谢知珩没有正面回答他,默默地站起身,拂了拂自己的西装外套。他语气平淡,就像是话家常一样。“你还记得谢朝吗?”谢朝!犹如晴天霹雳,贺父似乎想起了什么。贺屿初三那年,霸凌一个学生,那个学生后来还带刀来了学校。当时他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找关系摆平了这件事,甚至还歪曲事实,把贺屿霸凌同学,硬生生说成是那个学生霸凌他。后来那个学生休学了,听说是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所以……谢朝,谢知珩,他们都姓谢!贺父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谢知珩却已经离开了。最后这一句话,是他代替原来的谢知珩问的。谢知珩走出监狱的时候,正巧看见贺屿也在外面徘徊。他大概是想进去探监,但是又不敢进去。贺父到现在还以为他在国外赚大钱呢。看见谢知珩出来,贺屿连忙扑上前:“谢总,谢总,求你帮帮我!我给你当牛做马!你收留我吧,我可以给你打工!”不愧是亲生父子,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谢知珩收回自己的裤脚,往前走去,也低声问他:“你还记得谢朝吗?”谢朝?贺屿猛地抬起头,看着谢知珩离开的背影,迅速冲上去:“你!是你!你是故意的!你是为了给谢朝报仇!”谢知珩反问道:“是我让你们偷税漏税的吗?是我让你们生产假冒伪劣产品的吗?是我让你们破坏别人高考的吗?”贺屿哑口无言,只能冲进监狱里,告诉父亲这个最新的消息。他们家是被陷害的!都是谢家陷害他们!车子停在监狱外面等谢知珩,谢知珩上了车。祝青臣疑惑地问:“你跟他说什么了?他为什么这么激动?”“没什么,只是跟他说,我是谢朝的小叔而已,他承受能力不行,直接崩溃了。”谢知珩淡淡道,“祝老师不进去看看吗?”祝青臣摇摇头:“天气够热的了,我怕看了他们吃不下饭。”“好吧。”谢知珩让司机掉头回去,途中,助理又给他发来了消息。【谢总,贺屿这阵子也不太安分,一直在找来钱快的法子,您看……】贺屿娇生惯养,自然是不肯一步一个脚印,自己赚钱还债。这才几天,就又动了歪心思。如果谢知珩想的话,安排几个人,让他去借高利贷,或是把他带进什么不良产业,把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谢知珩转头看了一眼祝青臣,用手写慢吞吞地回复。【盯紧他,随便他端盘子做家政,做什么都行,有什么不良产业及时举报】助理很快就回复了:【好的】贺屿想用不法途径赚大钱快钱,不可能。守法公民,在线举报。……几天后的夜晚。陈和颂骑着他的小电驴去做家教,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家烧烤摊。熟悉的人围着油腻的围裙,站在碳炉前,手里拿着两把羊肉串,被油烟笼罩。忙碌的厨师时不时转过头看看羊肉串,怒吼道:“下孜然啊!下辣椒面啊!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能干就干,不干就滚蛋!”摊位上,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在喝酒划拳,贺屿端着羊肉串过去,男人们吃了一口,便“啐”在地上:“都烤焦了,苦成这样你来吃啊?”“对不起,对不起。”贺屿连忙鞠躬道歉,“我再去重新烤一份。”厨师怒吼道:“你晚上别吃饭了,用来赔烤坏的羊肉钱!你一个老赖之子,到哪里打工都没人要你,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你就这样对赶我的客人,滚下去!”但是那些客人不依不饶:“我他妈说的是让你吃,谁让你重新烤一份了?吃!”贺屿只能拿起烤得发苦的羊肉串,塞进嘴里。眼前的场景,和从前贺屿坐在贺家别墅里,对陈和颂做的早餐挑三拣四的场景慢慢重合。贺屿高高在上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粥碗,摔在地上:“哥,我昨天说了我要吃瘦肉粥,你做的是什么?你自己吃吧。我让你吃,没让你拿扫帚收拾!趴下吃啊!”一年以前,他还是这样对待陈和颂的。一年以后,他终于也尝到了同样的滋味。碎瓷片划破陈和颂的手掌。尖锐的签子划破贺屿的嘴巴,慢慢有鲜血淌出。客人骂了一句“晦气”,把抽完的烟头丢在他的脚边,让他下去再烤一份。贺屿刚准备走,厨师又喊住他:“有没有点眼力见?把客人的烟头捡走啊。”“好。”贺屿低着头,捡起烟头,却不想碰到了没烧完的火星,被烫了一下。至少让他也烤十年的羊肉串,受十年的刁难,在他的身上也烙下“老赖之子”四个字。只是不知道,贺屿现在是不是正在攒钱,想要参加新西方的厨师专升本呢?他的专升本资料,会不会被顾客酒后拿来垫桌子呢?他会不会在日复一日的无效劳动中,逐渐丧失自己年轻的体力、智力和记忆力呢?陈和颂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噩梦抛在脑后,揣着自己今天做家教赚来的几千块钱,骑着小电驴,哼着歌,离开了这里。他给祝老师发了消息:“老师,这家烧烤不怎么好吃,换一家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