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殿的小程子。”祝青臣刚说完这句话,原本还捂着脑袋、不断喊疼的宇文赞,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疗伤的咒语一般,马上就安静下来。宇文赞躺在山路上,头不疼了,也不打滚了,整个人脸上露出一种解脱一般的表情,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他张了张嘴,发出一些含糊的声音。祝青臣一撩衣摆,在他面前单膝蹲下,侧耳去听:“你说什么?”程公公提起警惕,伸出手,护着祝青臣。宇文赞的声音实在是太小,祝青臣蹙着眉头,愈发低下头。宇文赞嚅了嚅唇,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小承子,我来弥补你了,这次我会对你好的……”跟在祝青臣身边的系统震惊了:“臣臣,他他他……他真的……”祝青臣抿了抿唇角,淡淡道:“真的重生了。”看来反派系统说的没错,他看见的剧情梗概,只是前世的剧情梗概。这篇文,其实是在宇文赞重生之后,才正式开始的。宇文赞似乎把程公公当成了“小程子”,扯着他的衣摆,虚弱地喋喋不休:“是我认错了人,我知道错了,其实我爱的是你……”得亏程公公年纪大了,耳朵不是很好,也没怎么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更没听清楚那句“爱不爱”的。否则指定要被他吓晕过去。程公公往回扯了扯自己的衣摆,想把衣摆收回来,没想到宇文赞抓得死紧,拽都拽不回来。毕竟是北周皇子,看这模样也是病了,程公公也不好动粗,只能看向祝青臣,有些为难:“小公爷,这……”祝青臣见宇文赞不头疼了,表情也是一脸解脱,却还死死地拽着程公公的衣摆,能说出既定台词,有点怀疑。于是祝青臣握着腰间佩刀,“唰”的一下抽出武器,放在宇文赞的手腕上。刀刃锋利,还闪着银光。宇文赞被刀光一晃眼睛,马上就缩回了手。这不是清醒着吗?还知道害怕,装什么深情?祝青臣笑了一声,收刀入鞘,抬头看看天色,吩咐亲卫道:“把人抬回去。”亲卫抱拳应道:“是。”按照原书剧情,马上就要下雨了,未免麻烦,他们还是早点回去为好。两个亲卫把宇文赞从地上架起来,这时,宇文赞又挣扎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程公公:“求你……救我……报酬……”重要道具还没忘呢。程公公又一次看向祝青臣:“小公爷……”祝青臣想了想:“你先收着。”这个东西不收,只怕宇文赞也不肯走。“是。”程公公用一块手帕垫着,从宇文赞手中接过那块白玉玉佩,包好了,然后收进衣袖中,“小公爷若是要用,随时吩咐老奴。”“嗯。”剧情流程都走完了,祝青臣让两个亲卫把宇文赞扶到马背上,他自己也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对三个学生道:“走吧,这天看着要下雨了,回去了。”“好。”三个学生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跟着老师走。系统跟在祝青臣身边:“臣臣,你长大了。”祝青臣骑在马上,调了个头,准备原路返回:“嗯?”“以前都是剧情修正推着你走,你现在也会赶着剧情走了。”“唯手熟尔。”祝青臣绕到队伍前面,带着学生们回去。宇文赞似乎是晕过去了,趴在马背上,被亲卫带着往前走,偶尔冒出一两句“你把我放下来吧”“我是草原人”。楚云扬听见他说话,回头看了一眼,又费解地转回头:“他说什么呢?什么他是草原人?他长这个样子,谁不知道他是草原人啊?”祝青臣笑了笑:“他怕你们把他丢下。”楚云扬更不理解了:“虽说我也不喜欢北周,但是人命关天,谁会把他丢下?”祝青臣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今日不管是谁倒在这里,萧承安他们都会把人救下来。猎场里到处都是人,就算他们不救,也会有其他人救。楚云扬又道:“他这下可是欠我们一份救命之恩了,想来等他好了,也不敢再瞧不起我们大夏了。”萧承安和卫远都点了点头,一脸赞同的模样。祝青臣见他们这副单纯的模样,没忍住想逗逗他们:“你们只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万一他想‘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们怎么办?”“啊?”三个学生都震惊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老师,你在说什么?”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什么相许?以身相许?这是什么屁话?现在大夏的说书先生都不说这种老掉牙的故事了。三个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半晌,楚云扬小声提议:“要不我们把他丢回原处好了?”卫远马上点头:“我没意见。”“毕竟是一条人命……”萧承安犹豫了一下,“让侍卫走另一条路送他回去,不让他知道是谁救了他就可以了。”祝青臣笑出声:“怕什么?说笑罢了,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趴在马背上、一直嘀嘀咕咕的宇文赞,看着还是有点渗人。三个学生骑着马,缓缓远离他,向祝青臣靠拢,把祝青臣包围起来。老师保护我们!不一会儿,天色果真暗了下来,惊雷划过,眼看着就要下雨了。祝青臣颇有感慨:“还真准啊,说下雨就下雨。”“原书要着重刻画一下萧承安救宇文赞有多不容易嘛。”系统描绘了一下那个场景,“萧承安背着宇文赞走在雨里,摔得满身泥泞,但还是不肯放下他,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感天动地。”祝青臣想不通:“承安从头到尾对他都没有什么爱情吧?”“反正都差不多,而且萧承安救他的时候越惨,就越能体现出后来萧承安被虐得惨。”“所以惨的只有我的学生?”“宇文赞现在不是重生来追妻火葬场了吗?”系统见祝青臣抬起手要抓它,连忙飞走,“又不是我说的,是原书说的!”笑话,火葬场可以有,追妻绝对没有。祝青臣回过头,吩咐亲卫:“蓑衣和斗笠。”还好他早有准备。淋雨?不可能的,他的学生跟着他,一滴雨都不可能淋到!祝青臣盯着三个学生穿好蓑衣,戴上斗笠,抬手帮他们整理一下。楚云扬还道:“营地就在前面,我冲一下就过去了,用不着这些,我就不穿了,下去探路。”祝青臣正色道:“山上看山下很近,其实还有好一段路呢,蓑衣披好,小心淋雨着凉,营地里可不比京城里,要是少了药材,把你烧成傻子。”楚云扬小小地应了一声:“噢。”祝青臣故意叹气摇头:“本来就不太聪明,这要再淋雨发烧,可如何是好啊?”萧承安和卫远忍不住低下头,笑出声来。“老师,我……”楚云扬一抽绳子,把蓑衣系领口得紧紧的,“好了。”一行人穿戴好了雨具,就连马背上的宇文赞,也给他挂上一块防水的油布,这才重新启程。果然,重新出发没多久,“啪嗒”一声,雨点砸在竹笠上。祝青臣抬起头:“下雨了。”紧跟着,雨势越来越大,撒豆一般撒下来。而他们距离营地还有一段山路。没过多久,整条山路都泡在水里,泥泞不堪。祝青臣下令,未免马蹄打滑,马匹为雷声所惊,所有人下马步行,注意脚下,不要着急,营地就在前面,慢慢走也能走到。就算祝青臣做足了准备,但是雨下得太大,蓑衣竹笠都不能完全遮住,还是有不少雨点砸在他脸上,顺着他的脖子滑进衣服里。祝青臣抿了抿唇,回头看了一眼萧承安。萧承安没有一点儿不高兴,反倒帮着卫远把脚从泥里拔出来。看见祝青臣在看他,他便笑着道:“老师,怪我们没有看天气,害得老师也陪着我们一起淋雨。”祝青臣笑了笑,折了一根旁边的树枝,让他拄着走:“不要紧,马上就到了。”“嗯。”萧承安高高兴兴地接过树枝。祝青臣垂了垂眼睛,转回头,继续往前走。萧承安就在这样的路上,淋着大雨,一步一脚泥,背着宇文赞回营地。就算不背着一个人,在这样的雨里自己跑回去,也要生一场大病。但是他的好心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反倒是宇文赞阴魂不散,重生也要缠着他。简直离谱!一行人还没抵达营地,远远地就看见山路上有人在靠近,宇文恕带着亲卫,还有留守在营地里的镇国公,带着禁军迎上来了。雨太大了,他们怕出事,便带着人四处找找。镇国公抱拳行礼:“陛下。”萧承安道:“镇国公免礼,朕没事,回去吧。”“是。”宇文恕走到祝青臣身边,拍拍他的竹笠,又给他加了一块油布,盖在身上:“祝太傅可还好?”祝青臣摇摇头:“我没事。”祝青臣回过头,看了一眼宇文赞,朝他使了个眼色。宇文恕问:“他怎么也在?”祝青臣朝他招了招手,宇文恕便微微低下头。两个人在暴雨里咬耳朵,雨声正好遮盖他们的说话声。祝青臣道:“救人剧情走完了,但是他重生了,嘴里喊着什么原谅我,我弥补你之类的话。”宇文恕也回头看了一眼,了然地点了点头:“只能见招拆招了。”“嗯。”宇文恕撑开一把大伞,搂着祝青臣的肩膀,两个人一同走在泥泞的山路上。祝青臣身后,三个学生不约而同地歪了歪脑袋,连歪脑袋的角度都一模一样。这个摄政王在干什么?这就有点过分了吧?……一行人回到营地,身上还算干净,就是鞋子衣摆全湿透了。宇文恕让亲卫把宇文赞抬回他自己的帐篷,找个太医过去看看。当然了,也另外加派了人手,暗中看着宇文赞。几个人刚把宇文赞抬回去,陈寻就冲了出来,对着宇文赞哭天抹泪的,说都是自己没照顾好他,本来想回来喊人,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下雨了。宇文恕懒得管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让人把他们两个一起送进帐篷里,关在一块儿。祝青臣简单安排了一下营地的部署,如果这雨一直不停,他们可能得去行宫了,又吩咐三个学生快点回去换干净衣裳,在营帐里点起炭火,再喝点姜汤驱寒。安排好了一切,祝青臣才觉得自己身上也有点冷,赶紧跑回自己的帐篷。外面雨声淅沥,宇文恕背对着坐在门前,祝青臣躲在屏风后面换衣服。祝青臣把湿衣服丢进盆子里:“我们原本的打算是,走完剧情,你就把他带回北周,现在怎么办?”宇文恕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现在不是十几岁的皇子了,他前世是杀了你、登上皇位,又**平大夏的人。”祝青臣用巾子擦干净身上的水,披上衣裳,“敌人忽然从小怪变成了终极大怪。”宇文恕却道:“他杀的不是我。”“他杀了摄政王,不是你吗?”“被杀的那个不是我。”宇文恕的倔强,他不可能被杀!“好吧。”祝青臣想了想,“你觉得,他重生回来会做什么?”“追妻火葬场。”“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利用前世的记忆,尽快篡位,尽快和大夏开战,所以我们都要小心一点。”祝青臣系好腰带,走到宇文恕身边,和他一起坐下看雨:“事业爱情两不误,所谓重生,到底是给谁一个圆满啊?”宇文恕转过头,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你都淋雨了,怎么还敢坐在这里吹风?”宇文恕把他抓进去,丢到**,找了个毯子给他裹着,拽了拽毯子两角,打了个结,把祝青臣包得紧紧的。系统坐在他身边:“臣臣,你是一个小宝宝。”宇文恕又走到门前,让亲卫把炭盆和姜汤送进来。炭盆一端进来,整个帐篷都暖烘烘的。祝青臣双手捧着一个大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喝到一半,祝青臣抬起头,朝宇文恕打了一个姜汤味的嗝:“喝不下了。”宇文恕却道:“多喝点,你本来就比别人身体差,别人喝一碗,你至少得喝一碗半,否则不起作用。”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难得没有反驳,低下头,硬着头皮继续喝,几乎要把脸埋进海碗里。喝完姜汤,宇文恕的亲卫过来回禀。“摄政王、祝太傅,太医已经去看过了,宇文赞除了淋了点雨,其他没有大碍。现在人还没醒,还说胡话。”宇文恕问:“都说些什么?”“这个……”亲卫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声音也小了下去,“‘是我认错了人。’‘这次我会牢牢记住你的。’”祝青臣心中了然。追妻火葬场里,主角攻道歉,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再多一点,就太伤害主角攻的自尊了。“可以了,不用再说了。”祝青臣打断了他的话,“回去盯着他,有任何情况,随时回禀。”“是。”亲卫退走,祝青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宇文恕道:“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醒,祝太傅先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我喊你起来。”“好。”祝青臣裹着毯子,往**一倒,扑腾着手,把厚被子给拽过来,再盖一床。宇文恕帮他把被子掖好,安安静静地守在他床边。因为下雨,天色渐渐暗了,帐篷里没点灯,只有淅沥的雨声。……北周营帐里。太医简单给宇文赞把了脉,见他脉搏强劲,没有任何不妥,便只当他是淋了雨才晕倒,没什么大事。陈寻扑在他床边,哭得肝肠寸断,只恨自己和殿下“走散”了,没有保护好殿下。有了前两次的事情,他也不敢把宇文赞头疼的事情告诉太医。所以他只是哭,一个劲地哭。直到太医离开,陈寻这才抹了把眼泪,抬起头来。一场大雨搅得人心神不宁,不久之后,雨变小了,但众人也都没有了玩乐的心思。整个营地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巡逻士兵的靴子踩在泥地上的声音。陈寻守在宇文赞身边,连晚饭都是在床边吃的。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宇文赞,主要是因为……他把宇文赞丢在山里,他怕宇文赞兴师问罪,所以要守在床边,等宇文赞一醒来,就向他解释,把人哄好。他坐在床边,撑着头,认真地盯着宇文赞。宇文赞睡得并不安稳,紧紧地皱着眉头,时不时还说些胡话。陈寻仔细听着,没有听见他骂自己,也没有听见他提起自己把他丢下的事情,便稍微放下心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寻等得都快睡着了,忽然,宇文赞睁开了眼睛。陈寻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调整好表情,含着两泡眼泪,扑了上去:“殿下!殿下,你可醒了!”宇文赞目光冷厉,低头看向他,故意问道:“你是谁?”“我……我是陈寻啊!殿下怎么把我给忘……”陈寻话还没说完,忽然,宇文赞一翻掌,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你骗我!是你骗我!”昏迷期间,他想起了前世的所有事情!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他在夏国为质,被夏国那些公子哥儿欺辱,是萧承安给他送吃的喝的!是萧承安给他送伤药!是萧承安帮他解围!后来,到了猎场里,他被那群公子哥儿刁难,被他们围在中间,摔倒砸破了脑袋,也是萧承安救了他!是萧承安背着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回营地里!可是因为萧承安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他只说自己是“长秋殿的小承子”。等他再次醒来时,萧承安已经登基,长秋殿的所有太监也都被赶出宫了。他一心以为小承子也被萧承安赶走了,所以对萧承安没有好脸色。他派人出宫去找,最后找到了陈寻。是陈寻骗了他,陈寻冒领了萧承安的功劳!他把陈寻捧在手心里,一直到他回到北周、成为皇帝、反攻夏国,他都宠爱着陈寻。陈寻总是在他耳边说萧承安的坏话,他每次都相信,每次对萧承安的看法便差一些。夏国国破,他为了给陈寻出气,让萧承安做了他的一条狗。陈寻欺辱他,践踏他,他总是站在旁边,袖手旁观。但其实,他早就被萧承安的坚韧所吸引,被他的勇敢所打动。只是他被陈寻骗了,他不能接受自己爱上这样一个“恶毒”的人。直到有一天,陈寻要把萧承安送进军营,赏赐给军营将士。他心里不大舒服,却碍于众人在场,不好反悔。让萧承安向他求饶。只要萧承安向他求个饶,他就有台阶下,就可以顺势放了萧承安。可是不论他怎么暗示,萧承安就是不肯求饶,他也恼了,任由萧承安走进将士之中。也是在这个晚上,萧承安夺过士兵腰间的佩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了他。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救了他的人,根本就不是陈寻,而是萧承安。萧承安留下遗愿,便毫不犹豫地自刎了。他万分心痛,一夜之间白了头发,把陈寻砍死了,把方才碰过萧承安的将士都杀了。他恨陈寻骗他,恨萧承安为什么不早说,恨萧承安为什么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把真相告诉他。他太恨了,这份恨意跨越前世今生。“呜呜……”陈寻被他掐着脖子,脸涨得通红,连话也说不出来,使劲拍打着他的手臂,让他回过神来。是陈寻!就是陈寻骗了他!如果没有陈寻,他和萧承安早就修成正果了!宇文赞死死地掐着陈寻的脖子:“都怪你,都怪你!你去死!”就在陈寻即将被他掐死的时候,宇文恕安排的亲卫看不下去了,走到帐篷外面,喊了一声:“五殿下?”毕竟摄政王让他盯着这两个人,总不能放任一个把一个给掐死了。宇文赞愣了一下,只能松开他。陈寻倒在地上,捂着脖子,不住地咳嗽,几乎要把心肺给咳出来。难道……难道是宇文赞想起自己把他丢在山里的事情了?不应该啊。外面的亲卫又问:“殿下既然醒了,可要再找太医看看。”“不用。”宇文赞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帐篷里,心下一喜,连眼睛都亮了。他马上冲出帐篷,看向四周。暮色四合,旷野无边。小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秋狩!是秋狩!还在下雨的时候!所以是萧承安救他的那天!宇文赞猛地推开亲卫,冲进雨里。承安,我来了!这次我不会认错人了!宇文赞不知道萧承安住在哪个帐篷里,他只能像一只没头苍蝇,在营地里瞎转。亲卫连忙跟上去:“殿下!天都晚了,最好不要在营地里……”宇文赞一把推开他,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间,他好像听见了萧承安的声音。他快步朝前跑去,来到皇帝营帐外。帐中传来少年人说笑的声音。“外面还下着雨呢,楚云扬,你自己想出去淋雨,可别拉着我们啊,我们是要在帐篷里暖和睡觉的。”“那也太没意思了,这雨要是下好几天,那整个秋狩就泡汤了,没意思。”萧承安温温柔柔的声音传出来:“没关系的,我可以下旨多留几天,等天晴再玩几天。”这些人是谁?萧承安现在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可以下旨?为什么事情和前世不一样了?宇文赞站在帐篷前,忽然腿脚一软,整个人跪到在泥地里。三个学生听见动静,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楚云扬拿着佩剑,护在两个朋友面前:“退到我身后!这他娘的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