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我买,但要不要给公子三成干股,得看公子提供的消息是不是值这个价。”说这话的时候,梁太太其实没有多少把握。毕竟消息这东西,只有在没说出来的时候才有与买主讨价还价的余地。一旦说出来了,那就不值钱了。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虞子祯居然一点儿没有跟她讨价还价的意思。“放心,绝对物超所值。”撂下这么一句,虞子祯就把自己通过系统拿到的那些情报一五一十告诉了梁太太。说完该说的,虞子祯笑着站起身,“从蛛丝马迹开始查是很困难的,但现在你有我提前透露的谜底了,那么反推回去,想来应该不是很困难吧?”没等梁太太再说什么,赶时间的虞子祯就抬脚往外走了,“我等着梁太太的好消息。”一直到虞子祯走出雅间,关上房门,梁太太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都还没来得及问虞子祯名字以及联系方式。然而这会儿再想找人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位不知姓名来历的公子,溜掉的速度之快简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满怀心事的梁太太坐回到她原本的位置,双眼放空开始消化虞子祯说的那些话。守着她的丫鬟和老嬷嬷都是她得用的,此时看到梁太太这副模样,同样听到了虞子祯那番话的两个下人,脸上不由都浮现出气愤与担忧交织的复杂神色。她们在心里把吉家那些族人翻来覆去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但在梁太太开口之前,她们却谁也不敢贸贸然弄出声音打扰到她。“去请老爷和小姐。”良久,梁太太哑着嗓子出声。丫鬟闻言,应了声是正要转身出门,梁太太却又改了主意,“算了,还是我过去那边找他们吧。”吉浩洋和吉颖慧这会儿都在铺子后院的那间调香室,比起前面铺子里的雅间,那里才是吉家香铺里真正闲人勿进的机密要地。梁太太反复深呼吸几次,直到脸色和表情都彻底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她这才带着自己的心腹下人去找吉浩洋和吉颖慧。吉浩洋和吉颖慧这会儿正一个按着父祖传下来的方子搭配香料,一个亲自上手尝试新的香料组合方式。看到梁太太过来,守在调香室外的吉浩洋的长随元宝,立刻轻轻敲了一下调香室的门。得到回应后,他这才对吉浩洋道:“老爷,太太来了。”吉浩洋一怔,平时梁太太都很自觉的不往这边来,今天这是怎么了?他示意闺女先把手里的香料放下,“你娘肯定有大事儿找咱们。”吉颖慧闻言,眉宇间染上几许担忧之色,她洗干净手,和吉浩洋一起出了调香室。调香室外面有个供人休息的小隔间,父女俩迎上梁太太,一家三口在梁太太的示意下直接进了那个小隔间。“嬷嬷,你和元宝在外面守着。”丢下这么一句,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小隔间。吉浩洋看一眼自己媳妇,“出啥事儿了这是?”梁太太深吸一口气,在丫鬟关上屋门退出去后,低声把虞子祯今天来找她“谈笔大买卖”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吉浩洋和吉颖慧。吉浩洋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肯定是那人胡编乱造,故意离间我们和族人的!”“爹。”吉颖慧却不像她爹那么乐观,她苍白着一张小脸儿对自己父母道:“其实,祖父生前也怀疑过我那些弟弟妹妹是被人给害了。”吉浩洋如遭雷劈,他僵硬地转头去看自己闺女,“这、这是啥时候的事?”吉颖慧眼圈儿微红,“就是祖父问我愿不愿意留在家里继承家业,我说愿意的那个月。”“本来,祖父是打算挑个良辰吉日,正式把我的名字记上族谱,然后再大摆宴席,向亲戚朋友宣告这件事的。”“但是还没等他老人家挑出合适的日子开祠堂祭祀祖宗,堂爷爷他们就带着族里的几个孩子过来找祖父了,说是要把族里的孩子过继到咱们家来。”那时候吉老太爷的身体情况就已经很不好了,他精明能干的形象正在族人们的心里不断褪色,取而代之的则是他当时那副风烛残年、羸弱不堪、一看就很欺负的新形象。吉老太爷因为族人们的“过继”一说和无意间表现出来的强硬与贪婪,控制不住的心中生疑。但他彼时已经时日无多,要在不惊动族人的情况下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又哪里还分得出更多精力和人手去悄默默查探那样一桩陈年旧事?查无实据的情况下,吉老太爷自然不能空口白牙的就说自家族人心存歹念。就他儿子的那个性子,他说了,他儿子也防备不住什么,甚至还会因为打草惊蛇,惹得对方直接狗急跳墙。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于是思来想去,他把自己对族人的怀疑告诉了因为要学习调香,所以几乎每天都在他身边跟前跟后的吉颖慧。他告诉吉颖慧,他会让人继续查探那些陈年旧事,如果有朝一日,他派出去的心腹下人确实查到了吉家族人心怀不轨的证据,那她就要第一时间把他对吉家族人们的怀疑告诉梁太太。彼时的吉老太爷也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会丧心病狂到直接对梁太太和吉浩洋下手。他还以为,他们既然提了过继,起码三五年内就都只会在过继这件事儿上打主意,却不料他们居然在他刚刚入土没多久的时候,就想直接染指他们吉家的香料铺子。如果不是虞子祯为了积分横插一脚,吉家这三口人的命运,怕是很快就要照着原书剧情去走了。“可恶!这些人怎么这么、这么丧良心!”吉浩洋信不过虞子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但他对自家老爹却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与信任,吉颖慧一搬出吉老太爷,吉浩洋立马就对族人们有歹心的这件事儿深信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