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天地元气

第441章天地元气碧妃惊听方独树的口气，明显对她怀有警惕。她并不继续辩解，也不急于证明自己身份。甚至没有流露出受到委屈时的苦痛，仍旧像以前一样温婉可人：“公子想知道奴婢的经历，那奴婢就从头给你讲起。”她已经习惯以方独树为中心，甘愿默默承受一切，而不想给方独树添任何麻烦。一旁的魔花婆婆与大头鬼师，瞧着她的乖巧姿态，俱都暗暗惊疑，她寄居王城数十年，仪态万方让同道们心悦诚服，仙姿玉色更是绝俗绝代，天下间无谁能及。但就是这样一位罕世佳人，不止对方独树惟命是从，竟还屈尊侍奉，即使委身奴婢也无怨无悔。魔花婆婆与大头鬼师不禁自问，方独树究竟有何魅力，能被如此真心相待？这位大王修为只有金丹中期，绝对不是以强御服，小鹏公主已经进阶元婴，却甘做子女孝敬膝下，能让暴烈著称的鹏鸟都尽忠尽义，说明大王必定有卓越不凡之处。魔花婆婆与大头鬼师想当然的猜测，大王必是仁义之主，否则绝不会让人死心塌地，两修下定决心，也打定主意，今后紧追大王左右，肯定会有福运临头。方独树听不到两修心声，他此刻正在聆听碧妃惊的往事陈述，一边回忆他与青青最后相处的时光。当时他参加完盘石桥大战，替齐嫦真祛除了诛仙链的魔灵，谁知那魔灵狡兔三窟，魔化控制符神通、向陪凝与劈苦大师，并驾驶小乘战车逃向雪原。方独树为了彻底消灭魔灵，领着青青一起追击，最终追到了九泉雪原的星耀皇宫。这一座皇宫是昔年通天妖国的中枢之地，宫内封印一座界口，能够连通长青界。方独树与青青进入皇宫后，途径一座瀑布时，青青感应到同族陶姐姐的气息，陶姐姐本体是水鬼，初次见面就朝青青拜叩，把青青当成显贵之尊，并携带青青遁入长青界口，就此不知所踪。后来方独树为了寻找青青，也潜入界口，正是在界口底下，方独树与青青有了最后一次碰面的机会。青青当时曾经向方独树透露，陶姐姐是长青界大冥妖庭的官吏，任职镇守副使，专门看守皇宫界口，那界口处还有一位元婴期的镇守主使，叫做苏老翁。苏老翁与陶姐姐称呼青青为殿下，极力劝说青青前往大冥妖庭，加冕权贵大位，青青因为挂念方独树，不愿意动身。苏老翁与陶姐姐获悉了方独树的身份后，开始胁迫青青，如果青青不愿返回妖庭，苏老翁与陶姐姐就会对付方独树。这件要挟之事，青青对方独树亲口提过，当时方独树曾有猜测，青青本体是青河骷髅，天生地养，无父无母，却被认成殿下，并被诱入大冥妖庭，这说明大冥妖庭是想借用青青的特殊体质，让青青去办理一件非常危险的差事。方独树不愿让青青冒险，青青也不愿独自前往大冥妖庭，原本他们已经做好逃出皇宫界口的打算，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星冥鼎突然在界口显露踪迹，方独树不幸误入陨星园，至此失去与青青的联系。从那以后，青青就被苏老翁与陶姐姐带去大冥妖庭，再也没有与方独树见过面。在追踪诛仙链魔灵之前，方独树曾经把牧鹰女封印在青青的通天牌坊里，等青青进入大冥妖庭，加冕了殿下王位后，想方设法替牧鹰女争取了自由，牧鹰女得以脱离大冥妖庭，返回河西，重遇了方独树。牧鹰女受了青青委托，送递给方独树一枚星冥鼎耳，并给方独树传话，青青受大冥妖庭的派遣，前去办理一件紧要差事，等到差事办完，青青会赶赴河西与方独树见面。当时方独树曾经询问牧鹰女，这件差事是什么？牧鹰女却不知情，她只告诉方独树，青青之所以愿意接下这件差事，条件就是释放她。牧鹰女还曾向方独树透露，差事应该存在一定危险性，这也印证了当初在皇宫界口时方独树的担忧。与牧鹰女的会面，是方独树最后一次获悉青青的消息。此刻见到碧妃惊，方独树下意识联想到青青的危险差事。他心想，这件差事究竟是不是潜入扶摇洞天，搜寻长青莲与扶摇翅？“当初在皇宫界口，我与公子分别后，跟随苏鹤发前辈与陶桃姐姐，前往长青界的大冥上庭。”“到了上庭后我才知道，缔造大冥上庭的初代冥皇骨傲，竟然与我一样，都是在青河里孕化出来的骷髅，他与老祖游少灾，都与我血脉相连。”“只不过，游少灾老祖死于通天妖国的覆灭战，冥皇骨傲为了追寻骷髅族的祖宝长青莲，前往青河神洲，抢夺被羲皇占为己有的唯一一枚流落在外的长青花，最终死于此战！”“虽然冥皇骨傲夺回了长青花，却也受了重伤，不久就陨落离世，临死之前，他在大冥上庭留下遗诏，再有骷髅诞生于青河，当为大冥之主，可继承大冥王位，须前往扶摇洞天，重掌长青莲！”方独树在扶摇塔第八层时，曾经在魔鹏大帝的遗目后，获悉了霸皇、羲皇、南无上佛与魔鹏大帝的殊死斗法。魔鹏大帝是圣鹏上庭的最后一任国主，它在世之时，权倾天下，不止统御了青河神洲、昆天荒原、勾叶大漠、摹霜雪域、绘峰群山，也统御着长青界的各大洞天。随着魔鹏大帝的陨落，圣鹏上庭也宣告覆灭，曾经强横一时的势力领地，也随着分崩离析。其中羲皇独霸了青河神洲，昆天荒原被屠鹿人抢占，勾叶大漠、摹霜雪域、绘峰群山也各有其主。至于长青界，最终落到了冥皇骨傲的手上，他一手创立了大冥上庭。按照这样的历史轨迹来推算，冥皇骨傲与羲皇霸皇都是同一代修士，他们一起崛起于圣鹏上庭覆灭前夕。方独树问：“既然冥皇骨傲留下遗诏，你是不是已经继任了大冥上庭的国主大位？”碧妃惊摇起头：“奴婢并没有继承王位，奴婢到了大冥上庭后，仅仅获得了一个公主头衔！目前的大冥上庭，是由一个上皇会所统御，这些上皇主宰着长青界与大冥上庭的一切，我能否继承遗诏，加冕王位，全由他们一言而决！”方独树从牧鹰女口中听闻过上皇，他本以为上皇只有一位，想不到竟然有许多个：“就是这些上皇，令你冒险进入扶摇洞天的？”碧妃惊回答：“不错！长青花也是他们所赠，他们立下承诺，只要我找到长青莲与扶摇翅，并带回大冥上庭，他们会即刻给我举办王位的加冕大典！”方独树忽然露出一丝费解：“长青莲与扶摇翅神通超凡，但仅仅是一道古法，对化神期上皇的进阶帮助不大，他们为什么要千辛万苦，不惜代价进行抢夺？”碧妃惊当即给他解惑：“公子，奴婢进入洞天之前，也曾问过他们，据他们讲，修士抵达化神期后，修为想要再进一步已经难如登天，必须摄收天地元气，才能让法力精进，但修仙界的天地元气已经流失殆尽，根本无处寻找！”“天地元气？”方独树是头一次听说：“难道长青莲与扶摇翅内，拥有这种元气吗？”“长青莲与扶摇翅都是古法，层次已经超越了化神期，它们可以天然孕化天地元气！”碧妃惊道：“大冥上庭的诸位上皇，煞费苦心寻找长青莲与扶摇翅，就是为了吸收元气提升修为！”自从方独树穿越以来，他所接触的钟鼎、甲骨、结绳、道莲等真法，最高层次仅限于化神境界。譬如诛仙魔链，舞云翅、幽月钟与星冥鼎，这四部真法是由昔年圣鹏上庭的四大圣卫所参悟。四大圣卫的修为都是化神期，他们顿悟的真法极限也是化神层次，不可能继续提升。而化神期真法并不蕴含天地元气，无法帮助化神修士精进修为。整个修仙界的所有化神期修士，他们想摄收天地元气，必须去寻找超越化神层次的天地至法！长青莲与扶摇翅正是这种天地至法！在仙鲲池时，人面莲蓬曾经透露，自从圣鹏上庭覆灭后，大羲朝、大冥朝都在寻找鹏墓遗地，搜查长青莲与扶摇翅，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天地元气。青青被苏老翁与陶姐姐带往大冥上庭，尊她为殿下，令她办理险差，前因后果就是这样。方独树不再追问什么。他又绕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你使用长青花遁入扶摇洞天，骷髅身躯经不住传送之力，崩溃在青莲台，到底是如何重塑为人躯的？”碧妃惊道：“公子应该还记得游少灾老祖，扶摇洞天也有一位骷髅老祖，她名为水思源，昔年是圣鹏上庭的河神，奉命驻扎在洞天青河，专职看守长青莲，但洞天无岁月，她寿元枯竭，不得不坐化！”方独树立即想起哈哈大王的老王宫，宫外曾经摆着一座碧玉牌坊，这座牌坊就是河神遗物，被哈哈大王在青河里寻到，并带回了王城。碧妃惊继续陈述：“水老祖在坐化之前，修为已经炼到元婴期，渡劫后化为女躯，她的女躯就是碧妃惊，在她坐化后，女躯留在了长青莲上！”小鹏女听到这里，忽然提出一个疑点：“时下距离圣鹏上庭覆灭，至少过去万年之久，如果水思源是圣鹏上庭时代的人物，她陨落应该也有万年时间，躯体一直侵泡在河水里，就算没有烟消云散，也应该化成一具枯骨了吧？”碧妃惊得知小鹏女是方独树之女后，表现很是亲昵，她展露宽柔笑容：“长青莲是青河诞生的第一道天地至法，拥有再生神力，水老祖肉身一直存放在莲台上，常年被莲台温养，非但没有腐坏，反而变的晶莹剔透，如似活人，等我传送过来，虽然骷髅之躯崩溃，灵识却碰巧融入水老祖的肉身当中，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小鹏女叫道：“算！怎么能不算？”她摇头晃脑：“莲花历来出淤泥而不染，品行高洁娴雅，那水思源之女躯封印在长青莲台上，常年被莲花之气滋养，已经蜕变的纯净无垢，冰清玉洁，与你简直是绝配！”碧妃惊出落的实在是美丽，这妙人又温柔似水，小鹏女真心希望她就是青青，以后做了一家人，不知要受她多少关爱。“父王，需要孩儿撤掉法阵吗？”碧妃惊也听到了这句话，就说：“这道法阵，其实困不住我！”“困不住？”小鹏女一脸不信：“我辛苦数年才摆下的强阵，连化神期老怪都能禁锢，竟然禁不住你这样的金丹修士？”“如果是在河外，那我束手无策，但法阵设在青河里边，就出现有了漏洞，我可以随时借用长青莲逃生。”碧妃惊道：“只是逃生路线位于扶摇洞天外边，我一旦施法走脱，就再也见不到公子，我才要留下。”“这条路线应该就是秘密通道了！”小鹏女兴奋起来：“碰巧我与父王被困在了扶摇洞天，正是找不到出路，这才寻到了青莲这里，你能携带我与父王一起离开吗？”“能是能，但我暂时不能这么做。”碧妃惊面露为难。“这是为什么？”小鹏女追问。“因为长青莲的传送路线是在青河之中，我现在施法的话，即使逃出扶摇洞天，也会传送到大冥上庭掌管的河域！”碧妃惊指出困难所在：“目前大冥上皇肯定驻扎在河道上，在等候我的回归，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传送回去没有任何问题，大不了把长青莲上贡，我可确保处境无忧，但是加上公子的话，必定会被上皇镇压，以抢夺扶摇大翅！”这番话讲完，方独树与小鹏女互望一眼，如果他们父女俩被上皇给逮住，何止是丢失扶摇翅，观真甲也要被夺走。“青青你有解决的办法吗？”方独树问。听到方独树久违的称呼，碧妃惊只觉心口涌生一阵暖意，她笑道：“公子，奴婢需要时间修炼长青莲法，等修炼到结绳境界，就能扩大传送距离，冲出大冥河域的范围，到时离开扶摇洞天，就能安稳无虞！”方独树又道：“你修炼需要多久？”碧妃惊飞快估算：“短则二十年，长则三十年，应该就差不多了。”这点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方独树朝小鹏女打下手势：“把法阵撤掉吧，让青青出来！”小鹏女闻言立即照办。等收起阵旗，光幕消失，碧妃惊也走下莲台，她抬手一抓，青莲应时缩形，飞落她掌心，她托着青莲来到方独树跟前，指着道：“公子，这朵道莲比扶摇翅更古老，观读起来颇有难度，公子资质远胜奴婢，其实你来修炼执掌的话，时间会更快！”方独树道：“此事不着急，咱们先返回王城，再慢慢商量。”说罢就要浮出河面。小鹏女却扑通跪倒下来，说道：“孩儿拜见娘亲，以后娘亲就是孩儿的亲娘了！”碧妃惊一阵错愕：“我又没有生你，如何做你亲娘？就算做义娘，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呀。”小鹏女努嘴发笑：“我父王也没有做爹的经验，不照样做的顺风顺水！”碧妃惊脸色一红，稍显一些紧张：“这不太妥吧。”听上去像儿戏似的。小鹏女朝方独树挑挑头：“父王都没有反对，说明妥的很呐！娘亲不打算让孩儿站起来吗？”碧妃惊赶紧把她扶起来。周围的魔花婆婆与大头鬼师，以及数十妖兵，一见小鹏女认亲的阵势，纷纷叫喊起来：“属下参加王妃，王妃万寿无疆！”碧妃惊被喊的手忙脚乱，也显得有些局促。方独树见状，没有让她为难，当即下令浮出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