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罗熙心中一个咯噔。黑龙娘巴哈姆特脸上那焦急的神色似乎并非作假。而且刚才那句话中透露的信息含量简直多到爆炸。某个在旁边隐去身形的粉毛萝莉也微微张开了小嘴。什么叫世界的历史是已经被祂影响过了?梦世界的历史难道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被真理之主给侵蚀了?不可能啊,纵使真理之主的力量强到她无法理解的地步,可以影响一个小世界内的时间线,可是那个时候大憨憨的状态也没有这么差,总不可能看着祂四处搞事吧?在小世界的内部,外来的邪神再强大,也不可能反了天了。巴哈姆特抬着眼睛看向罗熙,她在用自身毁灭权柄的力量,强行压制着心里那涌出的不属于她的暴戾情绪。有些事情,必须要说出来了。“罗熙,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你了,那个时间点,大概是在八千年前。”罗熙:“???”这话题一转的跨度太大。他一时没有理解巴哈姆特在说什么。八千年前?那个时候他的祖先都还是个个衣不蔽体,拿着石制长矛和野兽争斗的吧?就连一旁的薇儿她们,也觉得这个黑之龙帝变成的女人是不是和其余的龙帝一样,都已经疯掉了。唯有星铃猛的转头看向罗熙,又看了眼那已经进入最后的复苏阶段的‘流月’世界树,淡粉色的瞳眸中越来越惊愕。窝草,该不会……麻了,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么这一次真理之主递给她的局,可以说基本无解了。至少以她目前的能力,没有多大的自信可以逆转祂缔造的局面,除非再去找个强大的外援,从外部以力破之,但是在这个第一象限中,其他的神她是一个都不认识啊,随便找人很可能引狼入室。星铃一开始还以为真理之主只是歪曲了的历史的记录,比如说将人们所认为的史实给篡改了后,凡人们的集体思潮形成的力量,就会造成一种众口铄金,类似时间线被篡改的现象。当所有人都将一件事认为成另一件事时,那么一开始那件事在社会意义上就不存在了,即使它真的发生过。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件虚假的事。也就是被虚构出来的历史替代了真实的历史,这种力量也足以将那些龙帝们给影响,毕竟她们终究还是一群没有完成超脱的凡灵。但是这些并没有涉及到真正的时间线的篡改,所以星铃是觉得可以想办法处理的,只要流月一复苏,那么这种低级的手段就会不攻自破。要知道,时间与命运一样,是最难搞懂的两种至高之规则,即便是自己最为尊敬的学院老师,也说过祂也无法弄懂时间的奥秘,顶多借着创世之神的身份利用一下世界内的时间规则,但也很难真正的将其变为自身的所有物。现在看来,那位邪神的恐怖之处,远远超过她的想象,梦世界的时间线可能比她想的更早的就被歪曲了,现在是在歪曲的时间线上更进一步的被祂影响,这种手段拿来对付她这样一个刚初出茅庐的新神,是不是有些不讲武德了?难怪老师说过第一象限的虚空很难搞,穷虚恶空出刁神,他强烈建议她们毕业后都不要去第一象限旅行,不然哪天被邪神给噶了腰子回不来,可别说他没有提醒。当然,主要还是自己和大憨憨都是连学院的毕业考试都没参加,直接就偷摸跑过来的半吊子,两人还分道扬镳走了不同的路,能够弄到如今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步,说实话也算是咎由自取……玛德,不管了,就算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流月的复苏已经势在必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杂鱼,你的身体借咱用用!”随着一声轻喝,耀眼璀璨的温暖星光骤然降临于此地。星神—贝雅托莉丝·铃星,以神之名,再次用罗熙的身体作为媒介,利用神降之术降临到了这里。随后,无穷无尽的星光,属于神明层次的力量,进入后方正在成型的流月之树中,将流月之树的恢复进度给定格了下,也将周边的薇儿她们的身体意识,给暂时的冻结了,只留下了表情诧异但又有些释然的黑之龙帝巴哈姆特。年幼的男孩神情一变,淡粉色挑染的黑色长发随风而动,星铃控制着罗熙的身体,朝着巴哈姆特淡漠的说道:“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流月之树的复苏也不能停止,停止的话,后果会更严重,你们的世界可能会即刻陷入崩溃,另一边罗熙他们的世界还不能容许你们的直接进入,那么结果就是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巴哈姆特顿了顿,沉声道:“可是,被扭曲的时间线一旦恢复,那么现在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您知晓吗?会有无数人的记忆在无形间被重构、世界发生不可预知的动**,或许会导致我们的世界更早的就毁灭在了历史的变动中。”“这……”星铃一时竟然反驳不了黑龙的说法。对于时间的认知,她了解的也不比这些小世界内的本土顶级生灵多多少。巴哈姆特见占据罗熙身体的存在神色有了松动,继续道:“您已经知道了,我在过去的时候见过罗熙,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很可能就是依靠永恒世界树—流月的力量回去的,这种逆转时间的力量,您听说过吗?或者,您做的到吗?”星铃:“……”做的到个锤子啊!单纯的只是一天之内还好,在两个世界的底层时间规则初步的同步后,以源典·流月之力,将已经发生的一天内的事变为还未发生的事,完成两个世界在零点之前的回溯,重塑新的时间线,这就是‘流月·零点’这个天赋的原理所在。只是这个需要大憨憨的鼎力协助,所以在大憨憨完全沉睡后,罗熙想要回溯才会那么的艰难,两个世界时间回溯的压力不是一个凡人可以承担的起的,她作为外来者,也只能看着做不到太多事。罗熙至今为止,也已经完成过许多次的回溯了,但要依靠流月从现在前往过去不知多少年前,那不是扯犊子吗?那时候他都还没有出生吧?就算大憨憨在这里,她的状态恢复巅峰,也不可能做的到这种事,太过久远的过去,想要将其更改,涉及到了之后的整个世界线变动的命运因果,这等命运扰动产生的因果足以让一名真神寂灭!星铃沉默片刻,道:“咱确实做不到,不过你难道可以?”后边这句话是带着略有嘲讽的语气的。“您可不要小看我啊。”绝美的黑龙娘对着‘罗熙’微微一笑,随即她从怀里取出了一团七彩色的光团。“这是时之源灾—克罗诺斯,它是代表着时间规则的源灾,是永恒世界树流月在深渊底层中的倒影,原本随着流月的毁灭它也陷入了沉寂,不久前有位好心人给它复苏了,我就给它弄了过来。”“在我们的这个世界中,当源典所化的永恒世界之树,与源灾结合的那一刻,就会产生无法想象的力量。”星铃一怔:“克罗诺斯……”源灾是对应规则的倒影,流月与克罗诺斯结合后,说不定真有可能将几个人给送回到以前去……不行,绝对不行!以前也就算了,现在罗熙现在已经是她真正的代行者兼未来教皇了,一人一神刚刚还推心置腹了一番,这种她都搞不清楚的世界内时间线污染问题,让罗熙去搞,不是在害他吗?反正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大不了,在世界破灭的前一刻,带着大憨憨还有罗熙跑路。至于两个世界的万千生灵。与祂何干?嗯,倒也不能这么说,她可是正神,老师也说过如果在虚空中碰到那些值得拯救的凡灵,能帮一手就帮一手,她也帮了,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让我去吧。”忽然,星铃察觉到自己失去了对于罗熙身体的控制权,旁边飘浮的罗熙灵魂用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将神降后的她给驱逐了出去,回归了身体中,挑染的粉色头发落下变回黑色。“罗熙你搞什么!”粉毛萝莉大怒,被挤出去的虚幻身形抓住罗熙的肩膀。罗熙这家伙怎么做到的?罗熙稍稍动了动身体,看着前面神色愤怒的半透明粉毛萝莉,神色有些温柔的说道:“巴哈姆特不是说在过去见过我吗?狗文本你想想,如果真是那样,那么现在的世界就是已经被未来的我的影响所改变的世界,我如果不去,那么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事,会不会全部归于零?”“是这样没错……可是……”星铃沉默了一下,道:“祂或许已经准备好了坑,就等着你入了,甚至祂可能不知道你是谁,你只是主动跳进祂陷阱中的那个倒霉蛋罢了。”“你会帮我的,对吗?”罗熙问。“会,但咱没办法在这种事上帮到你,咱是真的搞不懂时间这玩意,咱以前也没学好相关的知识点。”罗熙看着星铃,认真的说道:“我怎么感觉狗文本你畏手畏脚的,你是不是……在怕我会死吧?喂喂,不是你说的吗?我现在是你的人了,想死也难的吗?”“咱才没有怕你这条杂鱼会死啊!”星铃反驳了一句,然后撇了下嘴,道:“你想好了吗?这么做,有可能会让情况变的更糟哦。”罗熙点头道:“不管过去是怎么样,如果是因为未来的事而改变了过去,那么过去的改变也不是既定对的?因为对于我们来说,未来并不是我的过去,所以一切都有更改的可能,不是吗?”“好绕啊!”粉毛萝莉微微垂下眼眸,忽然身形往上飘,猛地抬起脚,一脚踩在罗熙的小脸上。“给你吃送别雪糕,吃完就给咱赶紧走人,如果以后还想吃的话,那就给咱完好无损的回来!”罗熙:“呜呜呜—”察觉到后边黑龙那诡异的视线,星铃眯起眼睛回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神明给代行者送行啊?”黑龙:“……确实没见过。”长见识了。这种操作放在她这几十万年的龙生中也是非常重量级的那种。还有这位罗熙背后的存在。怎么感觉有些不太正常啊?巴哈姆特突然全身一颤,身体出现了大量的黑色的痕迹。“不好,我的意识要被心中的杂音给控制了,你们快点……伊瑟拉,出来!”“我特么莱纳!”伊瑟拉早已等候多时。一只绿发幼女龙娘从空间圈环中钻出,直接撞上了黑龙女人,两人的表情都变得相当的暴戾而狂躁,瞬间就乱战在了一起,冲到了天穹上去。罗熙好不容易才把踩在脸上的白嫩小脚丫拔了下来,便感觉自己被拎了起来,朝着那棵树扔了过去。同时,巴哈姆特留下的那个光团,跟着他一起进入了流月的树中。当七彩光团与流月之树触碰的刹那,无尽的光芒爆发,囊括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被星光定格的薇儿她们。罗熙在最后一刻听到的,唯有黑龙巴哈姆特传下来的,那模糊的声音。“我还有些情报,具体的节点我不清楚了,不过在八千年前,有件很怪的事,曾经有一次,黄金之国有一整个城被邪教徒献祭了,可是那些邪教徒们没有引发任何的动静—”“那时我就觉得很古怪,他们的献祭指向是真理之主,可是却加了一些我不懂的符号,时间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被歪曲的。”“如果如今的这些,是必有之事,那么,请你做出一些,在我的记忆中,不一样的事情,我在想,历史如果是可以改变的话,那么,那个我知道的你,也许不是如今的你,也许是上一个,更前的你……”“罗熙,请你,给这个绝望的世界。”“带来黎明的希望。”…………芙萝蕾西娅放下手中的武器。例行的晨练结束了。明媚的阳光已经让早晨的空气都变得有些酷热。“大小姐,可以吃饭了。”侍女轻声说道。“嗯。”芙萝蕾西娅平淡的点头。就在她回身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某物从天际划过,带出一条长长的白线。“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