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球的表面往往会超过这个东西的中心,这才是大离散真正的意义。——伊克斯人提议在散失之人中间安插新的调查探测器时,贝尼·杰瑟里特如是说姐妹会的快速驳舰将米勒斯·特格送到了环绕伽穆飞行的公会交通飞船。他不喜欢这个时候离开主堡,但是手头需要处理的显然是要紧的事情。另外,他凭直觉判断此行不妙。凭借自己三百多年的人生经验,特格认为自己的直觉相当可靠。他感觉伽穆要出事情。每一次巡逻,每一份遥感报告,帕特林在城里的那些卧底汇报的情况,所有事情都让他越发不安。特格凭借自己门泰特的能力,察觉到了主堡周围和内部力量的异动,那个死灵身处险境。然而,塔拉扎却在此时命令他登上公会交通飞船述职,同时做好动手的准备,文件上面的加密识别码也证实这项命令确实是由塔拉扎亲自下达。驳舰刚刚起飞,特格便进入了战备状态。他已经做好了各项准备,也向卢西拉发出了警报。他很放心卢西拉,而施万虞就没那么简单了。他确实想和塔拉扎商讨一下,争取在伽穆主堡实现几项重大调整。不过,他首先要打赢眼前的这场战役,他毫不怀疑自己即将进入战场。驳舰飞入降落平台,特格透过左舷看到了宇航公会在交通飞船暗侧的椭圆名圈,里面刻有巨大的伊克斯人标志。宇航公会在这艘飞船上改用了伊克斯技术机器,代替了传统宇航员的各类机器。交通飞船上会有维护设备的伊克斯技工,还会有一名真正的公会宇航员。飞船外侧那个巨大的伊克斯标志蕴含了宇航公会希望传达给特莱拉人和拉科斯人的信息。“看吧,你们的美琅脂并不是我们不可缺少的资源!”为此,他们将飞船改造成了交通飞船,但是始终无法信任机器。驳舰固定在了飞船的对接抓钩上,特格感觉到轻微的晃动,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他的内心和此前临上战场的状态一样:摒弃所有虚妄的幻想,任务已经失败了,谈判失败了,所以现在需要浴血奋战……除非他有其他的办法压制对方。当今世界,战斗往往已经变成了小规模的对抗,不过依然需要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代表了一种更为持久的失败。我们如果不能和平地解决分歧,便愧为人类。一名侍从请特格随他前往塔拉扎等候的地方,这个人的腔调和言谈之间明显带有伊克斯的痕迹。他们经过了一条又一条走廊,穿过一条又一条气动管道,特格一直在寻找危险的迹象,希望确认大圣母发给他的警报。然而,一切似乎都十分安详又平常,侍从对他也是毕恭毕敬。侍从说:“我之前是安狄奥余的第列格指挥官。”他说的那次冲突险些爆发战争,最终是特格压制了对方。他们在一条普普通通的走廊里停了下来,面前的墙面上是一扇普普通通的椭圆形舱门。特格走进门内,才看到里面是一间墙面洁白的房间,布置颇为舒适——几把躺椅,几张矮边桌,球形灯也调成了黄色的护眼光。舱门“咚”的一声合上了,将他的向导留在了走廊里。一名贝尼·杰瑟里特的侍祭掀起了特格右侧细若蛛丝的垂帘,后面有一条通道。她向他点了点头,有人已经看到他了,塔拉扎必然会知道。特格的小腿有些颤抖,但是他克制住了。动手?他没有误解塔拉扎秘密的警告。他不知道他的准备是否足以应对现场的局势。左手边有一把黑色的躺椅,椅子前面是一张长桌,桌子另一头还有一把椅子。特格走到房间的这一侧,背靠墙面,静静等待。他看到自己的脚尖还沾着伽穆的灰色尘土。房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用力地闻了闻,谢尔!塔拉扎和她的人马是否记得提防伊克斯的刑讯仪?特格登上驳舰之前便带上了自己时常携带的谢尔胶囊,他的头脑里有太多或许于敌人有利的知识。塔拉扎在自己的房间里留下谢尔的气味,还有另一层用意——一些人在一旁观察,她虽然不能阻止她们,但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暗示她们。塔拉扎从垂帘后面走了进来,他感觉她面带倦色。这样的神色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除非即将倒下,贝尼·杰瑟里特的圣母随时都可以掩藏自己的疲倦。她真的筋疲力尽了吗?还是在佯装倦态,迷惑暗中监视他们的人?塔拉扎刚刚走进房间,便停住了脚步,端详了特格一番,她感觉霸撒似乎比上次苍老了许多。伽穆的任务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是这让她非常欣慰——这表明特格确实在履行他的责任。“米勒斯,你这么快就赶过来了,我很满意。”她说道。满意!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号,塔拉扎一旦说了这个词,就表示危险的敌人正在秘密地监视他们。特格点了点头,他的视线移向了塔拉扎进来时穿过的那个垂帘。塔拉扎笑着继续向前走,她没有在特格的身上发现服用美琅脂的迹象。特格年事已高,人们常常怀疑他为了防止宝刀老去,或许服用了美琅脂。有些人即便身心极为强大,当他们预感自己人生即将结束,也会不惜以成瘾为代价,依赖美琅脂增强自己的精力,然而在特格身上却完全看不出这样的迹象。特格穿着他从前的大霸撒军装,但是摘掉了肩部和衣领上的金质星徽,塔拉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说:“我还记得,当年为您效劳的时候,我是怎么穿上的这身军装。这一次,我也没有辜负您的期望。”特格注视着她,目光水平,不露一点声色。他整个人似乎完全波澜不惊,但是塔拉扎知道,他的内心此时一定是汹涌澎湃,他在等待她的信号。她说:“时机成熟之后,必须第一时间唤醒我们的死灵。”特格刚要说话,她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卢西拉的报告我都看了,我知道他还太小。可是,箭已经搭在了弦上,不得不发。”他发现这些话是她为监视的人准备的烟幕弹,他们会相信她的话吗?“我现在命令你唤醒他的原始记忆。”说着,她活动了自己的左手腕,这是他们表示“肯定”的暗号。果然不出他所料!特格瞥了一眼那块垂帘,是谁在帘子后面窃听?他动用了自己门泰特的能力,思考这个问题。虽然仍然缺失了一些信息,但只要掌握了所需的信息,一个门泰特依然可以了解大致的事态。有的时候,他只需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就可以了解事物的大致情况,然后就可以逐步填入缺失的部分,最终形成完整的了解。门泰特或许希望直接获得他们需要的所有数据,但是鲜有机会如愿以偿,不过他经过了相关训练,可以察觉到大概的范式,发现各个部分之间的联系,从而形成宏观的认识。特格同时也提醒自己,他此前所接受的一些训练归根结底是军事训练:你训练新兵去使用武器,是为了让他学会正确的瞄准方式。他就是塔拉扎的武器,她正在将他瞄向敌人,他对于当前处境的判断得到了她的确认。她说:“在你唤醒我们死灵的记忆之前,有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取他的性命或者将他劫走。”他明白这个语气是什么意思,她正在通过冷静的分析向门泰特提供数据。如此看来,她看出了他正处在门泰特模式。门泰特的搜索机制正在脑中不停运转,寻找符合当前情况的范式。第一,姐妹会制订了一个事关这个死灵的计划,虽然他不了解具体的内容,但是知道拉科斯上有个年幼的女性,据说可以控制沙虫,她是姐妹会这项计划的中心。第二,艾达荷的死灵:颇具人格魅力,而且由于他具备其他某种特质,暴君和特莱拉人创造了他很多次,多到数也数不清,数量加起来怕是有满满一艘飞船那么多!这个死灵到底能够发挥怎样的作用?暴君为何不厌其烦地令他起死回生?第三,特莱拉人:数千年间,他们利用伊纳什洛罐培养了一个又一个邓肯·艾达荷死灵,暴君去世之后,他们也并没有停止这项活动。特莱拉人将这个死灵卖给了姐妹会十二次,姐妹会每次支付的都是她们珍贵的财产,也是最坚挺的通货——美琅脂。特莱拉人可以海量生产美琅脂,为什么他们还接受姐妹会支付的这些香料?道理很简单——他们希望以此耗竭姐妹会的储备,这是贪欲的一种特殊形式。特莱拉人想通过买卖的方式夺得霸权,他们费尽心机,原来是为了争权夺势!特格将注意力转到了静静等待的大圣母身上,说道:“特莱拉人杀了我们的那些死灵,目的是控制我们的节奏。”塔拉扎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可见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他再一次进入了门泰特模式。对于特莱拉人而言,贝尼·杰瑟里特是一个价值巨大的美琅脂市场。虽然因为拉科斯星球也会慢慢地产出少量香料,他们无法垄断,但是这个市场价值巨大,相当大。特莱拉人无缘无故得罪一个价值巨大的市场,这种做法未免不合常理。莫非他们找到了价值更大的市场?还有谁能从贝尼·杰瑟里特的活动中分得一杯羹?伊克斯人,毫无疑问。可是,伊克斯人自身并不需要美琅脂,他们能够出现在这艘飞船上,即证明他们与此事无关。鱼言士现在已经和伊克斯人联合,因此目标范式中也不包含鱼言士。这个宇宙中强大的势力到底拥有怎样的……想到这里,特格思维突然停住了,好像扑翼飞机踩住了俯冲制动器一样,他的大脑自由地飘浮着,而他则在翻寻其他的思路。不在这个宇宙中。范式逐渐浮现了出来,财富。经过他的门泰特计算,特格看到了伽穆全新的作用。很久之前,伽穆星球的资源便被哈克南家族开采殆尽,只留下了一具伤痕累累的尸骸,而后有幸被丹恩人恢复了原貌。不过,伽穆曾经一度失去了希望。没有了希望,又何谈梦想。在这个脏烂不堪的地方,最为低等的实用主义占据了住民的思想,一切只要有用就行。财富。第一次考察伽穆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里的金融机构数量众多,一些甚至标有“不受贝尼·杰瑟里特干涉”的字样。伽穆可以充当支点,供人支配巨额财富。他想起了一家银行,这是一个紧急联络点,他曾经前往此处探查。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开展的不仅是伽穆星球上的金融业务,这里是银行的银行。这笔财富超出了寻常的意义。特格大脑中还没有开始形成基本范式,但是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数据,可以进行一次测试推演。财富——不属于这个宇宙;人类——来自大离散。这一整个门泰特搜索的过程只用了几秒的时间。特格达到测试点后,便放松了肌肉和神经,瞥了一眼塔拉扎,然后走到了垂帘前。他看到塔拉扎并没有给出任何警示,便猛地掀开帘子,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身高与自己相仿的男子,身着军装,肩章饰有两杆交叉的长矛。男人相貌粗犷,颌部宽大,眼睛呈绿色,神色讶异,但亦不失警觉,一只手放到了鼓鼓囊囊的口袋上面,里面显然是一件武器。特格向他笑了笑,放下垂帘,回到了塔拉扎旁边。“监视我们的是离散之人。”他说道。塔拉扎放松了下来,特格方才的表现令人叹为观止。垂帘分成了两半,人高马大的陌生人走了进来,停在了距离特格两步的地方,面有愠色。“我明明警告过您,让您不要告诉他!”男人的嗓音沙哑而又低沉,特格从未听过这种口音。“我事先也告诫过你,不要小看这位门泰特霸撒。”塔拉扎说道,脸上掠过一丝厌恶。男人收敛了许多,脸上露出了一种微妙的恐惧:“尊母,我——”“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试试!”特格第一次看到塔拉扎做出格斗预备的动作。男人略微点了点头:“这位夫人,这里的事情可不是您说了算。您别忘了,我奉命——”特格听得烦了,说道:“有我在,这里的事情她就能说了算。来这里之前,我启动了一些保护措施。这……”男人的脸上出现警惕的神情,特格扫了一眼四周,然后注意力回到了他的身上,“不是一艘无舰,我们有两个无舰监控站现在已经将你们锁定在了视野之中。”“你们休想活着出去!”男人怒吼一声。特格和善地笑了笑:“所有人都会死在这艘飞船上。”他咬紧牙关,输入了神经信号,启动了颅内微小的炸弹计时器,他的视觉中心出现了倒计时的图像信号,“你没有多少考虑的时间。”“告诉他你怎么知道要做这些准备。”塔拉扎说道。“大圣母和我可以通过专门的私密方式交流。”特格说道,“不过,她根本不需要发出警报,她的召集令就已经完全能够说明事态的严重性。圣母在这个时候登上宇航公会的交通飞船?不可能的事情!”“那就没有办法了。”男人咆哮道。特格说道:“或许如此,不过,无论公会还是伊克斯人都不愿意看到我的学生率领贝尼·杰瑟里特发起全面进攻,我说的是伯兹马利霸撒。你们的后援保障已经**然无存。”塔拉扎说道:“这些事情我并没有跟他说过。你刚才见识了门泰特霸撒的实力,我估计你们的宇宙中很难有人能够与他相提并论。想跟伯兹马利作对的话,建议你再考虑考虑,毕竟他是这位门泰特训练出来的军官。”男子的视线从塔拉扎移到特格身上,然后回到了塔拉扎身上。特格说道:“眼下并非没有办法,我有一个建议。塔拉扎主母和她的随行人员与我一同离开这里。你必须立刻决定,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虚张声势。”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底气。特格面向塔拉扎,深深地鞠了一躬:“主母在上,老朽今生为您效劳,三生有幸,今日与您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塔拉扎说道:“或许死亡也不会让我们分离。”这是圣母与圣母告别的传统方式。“快滚!”男子冲到靠近走廊的舱门旁边,一把拉开了舱门,门口的两位伊克斯护卫大惊失色。他声音嘶哑,命令二人:“把他们带回驳舰。”特格从容不迫地说道:“主母,请召集您的随从。”然后对舱门旁的男人说,“优秀的军人不会像你这样惜命,我的手下和学生都绝对不会这么贪生怕死。”男子恼羞成怒:“这艘飞船上有真正的尊母,我要誓死保护她们。”特格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看到塔拉扎从隔壁房间领出了两位圣母和四名侍祭,便转了过去。特格认出了一位圣母——达尔维·欧德雷翟。他之前只远远地看到过她,椭圆形的脸盘和甜美的双眼如此迷人,像极了卢西拉。“我们有时间互相介绍一下吗?”塔拉扎问。“报告主母,当然有时间。”塔拉扎向他介绍各位女性时,他都点了点头,并一一握手。离开之前,特格转向身穿军装的陌生男子,对他说:“我们要始终关注细节,不然便愧为人类。”他们登上了驳舰,塔拉扎坐在特格旁边,其他圣母和侍祭则坐在附近,这时特格才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们是怎么绑架了你们的?”驳舰正在高速飞向星表,特格在眼前的屏幕里看到,刻有伊克斯标志的交通飞船按照他的指令,仍然绕轨道飞行,待他们安全进入星球防御系统才会执行下一步指令。塔拉扎还没来得及回答,欧德雷翟便侧过身子,从过道那边探了过来,说道:“主母,我已经撤销了霸撒摧毁公会飞船的命令。”特格的头突然转了过来,怒目而视,对欧德雷翟说道:“他们绑架了你们,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米勒斯!”塔拉扎一句斥责打断了特格,他笑了笑,满脸歉意。没错,她非常了解他,程度近乎他对自己的了解……一些方面甚至超过他对自己的认识。塔拉扎说道:“他们之所以能够抓到我们,是因为我们给了他们机会。当时,我假装护送达尔前往拉科斯。我们在交叉路口下了无舰,向公会要了最快的交通飞船。我议会的所有成员,包括伯兹马利,都认为这些离散之人会劫下交通飞船,把我们带到你这里,以此获得死灵项目的所有信息。”特格目瞪口呆,她竟然冒这么大的风险!塔拉扎说:“我们知道你会前来救援。伯兹马利当时在一旁待命,一旦你失败了,他就会立即出手。”特格说:“你们放过的那艘公会飞船,将会召集援兵,攻击我们的——”“她们不会攻击伽穆。”塔拉扎说道,“这里聚集了大离散的众多势力,她们不敢得罪这么多人。”“我看您倒是十分放心,我要是也能这样放心就好了。”特格说道。“米勒斯,大可不必担心。不摧毁那艘飞船还有其他的原因。有人已经发现伊克斯和公会选边站队,这样会耽误买卖,但他们又需要想方设法保住所有买卖。”“除非他们现在有了更要紧的客户!除非这些客户能提高他们的收益!”“哎,米勒斯,”她像是喃喃自语,“到了这个年月,缓和事态,达成平衡,这才是我们贝尼·杰瑟里特真正要做的事情,这你也知道。”特格认可这个说法,但是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一个词上“……这个年月……”这四个字让人产生一种临终遗言的感觉。他刚要问这个问题,塔拉扎便继续说道:“无论局势如何令人激愤,我们依然喜欢在战场外面处理。能够秉持这种态度,不得不说,我们需要感谢暴君。米勒斯,你应该从来没想过自己是暴君训练出来的产品,但是事实确实如此。”特格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是默不作声。这是整个人类社会中的一个因子,任何门泰特都会遇到这个数据。“米勒斯,你的这种品质,正是我们首先便想到了你的原因。”塔拉扎说道,“有的时候,你确实很让人懊恼,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下,你是我们的最佳选择。”特格注意到了塔拉扎的一些微妙的语气和动作,发现她并不只是在跟他说话,也在跟她的随从说话。“米勒斯,你有没有想过,听你同样努力地论证一件事情的正反两面,这件事有多么令人抓狂?但是你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这也是你的有力武器。有些敌人看到你那么平易和善,完全想象不出会有与你正面交锋的时候,当你如高山一般压过去的时候,便会把他们吓得不知所措。”特格勉强地笑了笑,然后瞄了一眼坐在过道对面的那些女人。塔拉扎为什么要跟这些人说这种话?达尔维·欧德雷翟头向后仰,双眼闭合,似乎正在休息;其他几个人正在自顾自地闲聊。然而,特格知道这些并不能说明问题,即便贝尼·杰瑟里特的侍祭也可以同时进行多线思考。他的注意力回到了塔拉扎身上。“你确实可以从敌人的角度看待问题。”塔拉扎说道,“这是我这番话的意思。当然,当你转移到那个角度的时候,你的眼里就没有了敌人。”“我绝对不会敌我不分!”“米勒斯,不要误解我的话,我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忠诚。不过,有些东西,我们只有通过你才能发现,这其中的原因着实匪夷所思。有些时候,你就是我们的眼睛。”特格看到达尔维·欧德雷翟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这个女人着实动人,相貌令人心旌摇曳。她和卢西拉一样,也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特格刚要开始回忆过去,便被塔拉扎打断了思绪。“面对针锋相对的两股力量,这个死灵是否有能力加以平衡?”她问道。特格说:“他有可能成为门泰特。”“米勒斯,他在某一世曾经当过门泰特。”“您真的希望他年纪这么小就唤醒原始的记忆吗?“米勒斯,我们别无选择,现在已是事关存亡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