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发表于1954年11月的《大商船》(Argosy),标题为《发明》收录于《白鹿酒馆故事集》这是哈利·珀维斯在白鹿酒馆里讲的一个轻松的故事,不过背后意味深长,同时,这篇故事也提早五十年预言了虚拟现实技术。在白鹿酒馆的沙龙吧里,话题无所不包,无论是否有女士在场,这一点都不会改变。毕竟,她们是自担风险进来的。现在回想起来,有三位女士最终都拉着丈夫走出了酒馆。所以,可能风险最终并不在她们自己身上……之所以要提到这一点,是因为我不希望你们认为我们所有的对话都是博学之士之间的专业对谈,我们在酒馆里的活动都是高智商游戏。虽然国际象棋随处可见,不过飞镖、英国弹戏也很常见。有些客人可能会带来《泰晤士报文学增刊》《星期六评论》《新政治家周刊》和《大西洋月刊》,不过他们离开酒馆的时候可能会带着最新一期的《令人震惊的伪科学故事》。酒馆阴暗的角落里也在进行着许多生意。古籍和杂志经常以极高的价格易主,几乎每个星期三,至少有三名知名商人会倚靠着吧台抽大根雪茄,跟德鲁交换趣闻。酒馆里时不时会发出哄堂大笑,这意味着某个奇闻异事讲到了大结局,引来担心自己错过什么的顾客一阵焦急询问。不过,哎,出于谨慎,我就不在这里重复这些有趣的故事了。不像这个岛上的大多数货物,它们可不便外传……好在,身为理学士(这是肯定的)、博士(也许吧)、英国皇家学会会员(我自己不认为他有这个头衔,不过有传言如此)的哈利·珀维斯先生的故事不用受这些管束。他的故事中,没有一个会让家教甚严的老处女面红耳赤,如果现今还有这种老处女的话。请原谅,这种论断也许过于武断了。有一个故事可能会在一些圈子中被视为有些大胆。不过我会毫不犹豫地复述出来,因为我知道你们——亲爱的读者——心胸足够开阔,不会感到被冒犯。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舰队街上的一个著名评论家被一个舌灿莲花的出版商逼到了角落里,这位出版商打算出版一本自己寄予厚望的书。一本成熟的南方派系作品,深刻,颓废,就是那种“白蚁啃完了东侧房间,房子突然又倾斜了一下”的风格。爱尔兰已经将它列为禁书,不过这算是当代书籍很少能避过的荣誉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倘若有一家英国主流报纸能够被说服,为这本书大力疾呼的话,它会一夜间变成畅销书……这就是出版商的逻辑,他用尽了花言巧语说服报刊合作。我听见他的谈话,显然是为了打消评论家朋友产生的所有顾虑:“当然不是了!如果他们读懂了这本书,就不可能变得更腐败了!”然后,掌握了同时听六七个对话的神秘诀窍、总能适时切入最合适对话的哈利·珀维斯,用自己特别有穿透力又无法被打断的声音说:“审查的确会带来一些难题,对吧?我一向主张,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和它对出版机构的限制呈负相关。”一个操着新英格兰口音的声音从房间后面插话进来:“从这个观点来看,巴黎比波士顿更文明。”“完全正确。”珀维斯说。人生第一次,他确实在等着有人插嘴。“好吧,”新英格兰的声音和善地说,“我没有要争论的意思,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说到这里,”珀维斯不再浪费时间等对方开口,“我想到了一件审查尚未注意到,不过以后一定会干预的事情。事情发生在法国,目前也仅为法国人所知。但等它公之于世的时候,对我们文明的影响可能会超过原子弹。“和原子弹一样,它也源于学术研究。先生们,永远都不要小瞧科学。我怀疑是否真的存在一个研究领域,它如此理论、如此远离所谓‘日常烟火’,以至于不可能有朝一日产生震撼世界的结果。“这一次,我讲给你们的故事不是我的亲身经历,你们会感激这一点。去年,我从巴黎大学的同事那里听到了这个故事,当时我正在那里参加一场科学会议。所以故事中出现的名字都是虚构的,当时对方告诉了我这些名字,不过我现在都记不得了。“这位——朱利安教授是一名实验生理学家,就职于法国的一所规模虽小却不乏科研资金的大学。你们当中一些人可能还记得前几周我的朋友欣克伯格讲的那个相当不可思议的故事,关于掌握了如何通过在动物的神经系统上施加正确的电流来控制它们行为的故事。好吧,如果那个故事里有任何真实成分——说实话我不太相信——的话,整个项目恐怕都是受到朱利安发表在《法国科学院周报》上的论文的启发。“不过朱利安教授从没把自己最惊人的结果发表出来。当你无意中发现了非常了不起的东西时,你不会急急忙忙发表。你会等自己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再行动,除非你担心别人也在跟你争分夺秒。那么你可能会发表一篇语焉不详的报道,确立日后的优势,但不会马上披露太多内容,就像惠更斯发现土星环时所说的著名的暗语一样。“你很可能会好奇朱利安发现了什么,我就不卖关子了。那不过是对于人类过去一百年所做的事情的自然延伸。首先,照相机赋予了人类捕获画面的能力。然后,爱迪生发明了留声机,人类又掌握了捕获声音的能力。今天,通过电影,我们掌握了一种我们祖先难以想象的机械记忆能力。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人类不会止步于此。最终科学能够捕获、储存思想、感觉本身,然后反馈给大脑,这样只要想,它就能重现生命中的任何一段经历,还原所有微小细节。”“这个想法并不新鲜!”有人哼了一声,“《美丽新世界》里的‘飞力’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所有优秀的想法在被实现之前,都已经被其他人想到过。”珀维斯严肃地说,“关键在于赫胥黎等人只是纸上谈兵,而朱利安真正实现了。我的老天啊,这儿还有个双关!朱利安也叫奥尔德斯[1],算了,不提了不提了!“当然,它是通过电实现的。你们都知道脑电图能够记录下活体大脑中微弱的电脉冲,也就是大众媒体口中的‘脑电波’。朱利安的设备是比这种知名仪器更精密复杂的机器。它能够将记录下来的大脑电脉冲进行回放。听上去挺简单,对吧?留声机也是一样,不过只有爱迪生这样的天才才能想象出来。“现在,故事的反派登场了。嗯,可能这个词用得重了点,因为朱利安教授的助手乔治——乔治·迪潘——其实是个挺有同情心的人。只是,作为一个比教授脑子更活泛的法国人,他立刻就发现这个实验室里的小玩意儿能带来几十亿法郎。“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它弄出实验室。这个法国人对于优雅的工程设计无疑极有天分,经过几周的工作,并且在教授的全力配合下,乔治成功地将这个设备负责‘回放’的部分装进了一个跟电视机差不多大的柜子里,里面的零件也不比电视机多多少。“然后,乔治准备开始进行第一次实验了。这需要大量经费,不过,正如那句名言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依我看,这个比方真是太贴切了。“乔治去拜访了法国最著名的美食家,并提了一个有趣的提议。这位大人物根本无法拒绝这个提议,因为它对他显赫声名的赞扬堪称独一无二。乔治耐心地解释,他发明了一种用来记录(他完全没提储存)感觉的仪器。为了科学事业,以及法国料理的荣誉,他是否有幸,能够在男爵先生施展自己卓越才华时,对男爵大脑中产生的情感和味觉鉴别的微妙差异进行分析?男爵可以指定任何餐厅、厨师和菜单,一切听凭安排。当然,如果他事务过于繁忙,那么毫无疑问,著名的美食家孔特——“这位男爵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一位出人意料的粗俗男人,他说出了一个在大多数法语词典中都找不到的一个字。‘那个白痴!’他大声说:‘他也就是吃英国菜的档次!不,让我来。’他毫不犹豫地坐下来拟菜单,而乔治则不安地估算这些菜的价格,担心自己的银行账户余额是否能担此大任……“如果我们知道厨师、服务生对于整件事的看法,一定非常有趣。男爵坐在自己最喜欢的桌子旁,品评着自己最爱的菜品,从他头部引出的导线与角落里看上去有点邪恶的机器相连,导线的缠绕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困扰。整个餐厅都清空了,乔治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就是计划过早曝光。这让已经令人痛苦的庞大开支又多了很多。他只希望结果是值得的。“结果的确值得。当然,唯一能证明的方式就是回放乔治的‘录感’。我们只能用他使用的描述词汇,因为众所周知,这方面的词汇还非常匮乏。男爵是真正的鉴赏家,而不是那些只是假装自己拥有不具备的鉴别力的人。你知道瑟伯那句‘这只是一瓶朴实无华的国产勃艮第红酒,不过我想你会欣赏它的大胆’[2]。男爵只要闻一下,就能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国产的,如果酒瓶上肆意描述,他肯定会把它砸了。“我觉得乔治用不菲价格换来的这段录感是值得的,尽管他并非只打算把它用在自己身上。录感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厘清了他天才脑瓜里渐渐生成的点子。毫无疑问,男爵在享用那顿奢华美餐时,脑子里产生的所有细腻感觉都被捕获了,而且那些完全没学过美食品鉴的门外汉,也能充分享受这些感觉。因为这些录感纯粹是关于感知的,和理性无关。男爵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学习知识、进行训练,才能体验到那些感觉。不过一旦它们被记录下来,任何人,即便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根本就没有味觉,也能体会到这些感觉。“想象一下乔治眼前展开的光辉图景吧!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食和美食家。它还能收集欧洲所有葡萄酒的滋味,鉴赏家怎么可能不为之倾囊?当最后一瓶珍贵的葡萄酒开启时,它的灵魂会被完整保存,就像梅尔巴[3]的声音能够流传几个世纪。毕竟,重要的并不是葡萄酒本身,而是它诱发的感受……“乔治这样思忖着。不过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我经常对法国人所主张的逻辑表示异议,但乔治则不然。他花了几天时间反反复复思考这件事,然后去见了自己的小淑女[4]。“‘伊芳,我亲爱的。’他说:‘我有一个特别的请求……’”哈利·珀维斯对于故事该何时稍加停顿再清楚不过。他转向吧台喊了一句:“再来一杯威士忌,德鲁。”酒保倒酒的时候,全场寂静无声。“我们继续。”珀维斯终于说,“即便在法国,这个实验都是‘很不寻常’的,不过还是成功进行了。出于谨慎和惯例的考虑,实验安排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刻进行。你一定感觉到了,乔治是个说服力非常强的人,不过我怀疑这位小姐并不需要太多游说。“乔治用一个真诚但仓促的吻扼杀了她的好奇,把伊芳送出了实验室,然后立刻冲回设备旁边。他屏息进行回放。成功了,这倒不是说他以前有过任何实质的疑虑。而且——请各位谨记,我也是道听途说而已——回放的体验和真正的体验一模一样。那一刻,某种接近宗教敬畏的感觉征服了乔治。毫无疑问,这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他不仅能成为富翁,而且会永远被人铭记,因为他实现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并且消除了人们过去所持有的某种恐惧……“他也意识到,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不再需要伊芳。这引发了进一步的思考,深入得多的思考。“我最好还是长话短说,回到正题。与此同时,乔治依然在为教授勤勤恳恳地工作,教授没有起疑心。不过比起其他同事,乔治确实有点过于卖力了。他的表现超出了职责范围,不过如果需要解释,也完全说得过去。“下一步的工作是要进行微妙的谈判,还会花费不少辛苦得来的经费。毫无疑问,现在乔治已经掌握了所有需要的材料,能够证明自己手上处理的是一台非常有商业价值的机器。巴黎不乏会对这个机会跃跃欲试的精明商人。不过,出于某种非常私人的敏感,乔治并没有将第二个——呃——录感作为这台设备可提供的体验样品。此样品的‘个人标签’太明显,而乔治可是个体面绅士。‘而且,’他进一步理性分析道,‘当年留声机公司想要制作唱片时,也没有录那些业余音乐家的表演呀。专业第一。哎呀,这也是一样的。’于是他又去银行取了点钱,之后再次动身前往巴黎。“他并没有去皮加勒广场附近,因为那里到处都是美国人,价格也水涨船高。相反,谨慎地问了几个善解人意的出租车司机之后,他来到了一个几乎高档得令人窒息的郊区,身处一间宜人的等候室,没有丝毫那种他以为的绮丽氛围。“然后乔治有些难为情地向一名可敬的女士解释了自己的任务,这位女士的年龄跟她的职业一样好猜。尽管她已经习惯了不寻常的要求,这在她丰富的经验当中还是前所未见。不过顾客永远是对的——只要他钱包殷实,因此一切都顺利进行。一位年轻的小姐和她的男朋友——非常具有男子气概的地痞——同乔治一起离开了巴黎。起初,他们自然觉得多少有些奇怪,不过正如乔治之前发现的,任何专家都抵不住恭维奉承。很快,他们就达成了一致。赫丘力和苏泽特承诺,他们一定能让他满意。“毫无疑问,你们想要知道更多细节,只怕我无能为力。我只能说乔治——或者更贴切地说是他的工具——一直在忙活,到早晨的时候,录感材料几乎已经用尽。看来赫丘力的确是担得起自己这个名字[5]……“完成这条刺激的录感时,乔治已经没剩多少钱了,不过他手中有两条堪称无价之宝的录感。他再次前往巴黎,在这里几乎毫不费力地跟一些商人谈妥了。他们无比吃惊,以至于二话没说就开出了非常慷慨的条件。这让我非常欣慰,因为科学家往往在与金融圈子打交道时处于下风。同样让我高兴的是,乔治在合同当中明确了要给朱利安教授的那一份。你可能会不以为然,毕竟这是教授的发明,乔治迟早要征得他的许可。不过我更愿意相信,乔治是心甘情愿的。“当然,我无从得知他利用这台设备的计划的所有细节。我猜测乔治又施展了雄辩才能,不过对于体验过他提供的那一次或两次回放的人,完全无此必要。市场前景巨大,甚至是无限的。光是出口贸易就能让法国重现往日风光,一夜之间就能抹平美元赤字,前提是得克服一些障碍。一切都需要地下进行,想想看,虚伪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发现他向美国进口了些什么东西之后,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美国母亲联盟、美国革命女儿会、主妇联盟以及所有的宗教组织都会同仇敌忾。律师正在仔细研究这件事,就目前所知,仍然禁止含有《南回归线》的邮件入境英语国家的监管措施并不适用于这个情况,而背后的原因仅仅是没人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况。但是以后定会有声音呼吁议会和国会出台新的法律,所以最好尽量让这事儿保持秘密状态。“事实上,正如一位主管指出的那样,如果录感被禁,情况会更好。他们就能在更小规模产出的情况下赚多得多的钱,因为价格必然飞涨,海关人员再怎么勤勉敬业,也不可能滴水不漏。禁酒令时期的情况又会重演。“你想必不会惊讶,此时的乔治已经对美食这个角度失去了兴趣。一个有趣的应用,但用处不大。事实上,在起草公司章程的时候,几位主管已经心照不宣地承认了这一点,因为他们将美食体验列为‘附属权利’。“脑袋里尽是胡思乱想,兜里装着金额可观的支票,乔治回到了家。他突然产生了迷人的幻想。他想起来了留声机公司排除万难,世上才得以留存四十八组《前奏曲与赋格》和《第九交响曲》的完整录音。这样一来,他的新公司肯定要推出一套完整的录感专辑,由精通东西方各种秘技的专家演绎。这得需要多少集啊?当然,这个问题已经被深入讨论了几千年了。乔治听说,光印度教相关的书籍有三位数之多。这将会是非常有趣的研究,它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将娱乐和利润紧密结合……他已经利用那些即便在巴黎都不太容易获得的专著,开始了前期研究。“如果你以为在此过程中,乔治已经完全忽视了自己平时的兴趣,一点也不错。他几乎是在夜以继日地工作,因为他还没有跟教授坦白自己的计划,在实验室关闭以前他必须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好。而在他忽视的兴趣里,其中之一就是伊芳。“她已经产生了好奇,这是所有女孩都会有的正常反应。但是现在她不仅仅是好奇,更魂不守舍。因为乔治变得疏远冷漠。他已经不再爱她了。“这是一个可以预料到的结果。酒馆老板都会担心太频繁品尝自己的货品会带来危险——我相信德鲁你不会担心这一点,乔治彻底跌入了这个**陷阱当中。他回放体验了录感太多次,结果日渐衰弱。再则,可怜的伊芳根本无法跟经验丰富、才华横溢的苏泽特相提并论。专业对战业余,结局可想而知。“伊芳只知道乔治爱上了别人。这倒是不假。她怀疑他对自己不忠。这就是我等难以解答的深刻哲学问题了。“再次提醒各位,这里是法国,后果无可避免。可怜的乔治!一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在实验室工作到很晚,这时候伊芳用那种可笑的、情杀专用的花哨手枪结束了他的生命。让我们一起举杯纪念他吧。”“你的故事都有这么个问题,”约翰·贝农说,“你总是跟我们讲那些了不起的发明,故事的结局总是发明者被杀,让所有人无从求证。我想,和往常一样,这台设备也被毁掉了?”“并不是。”珀维斯回答说,“除了乔治本人以外,这个故事的结局还算美满。当然,我们不用担心伊芳。乔治悲痛欲绝的赞助人第一时间抵达了现场,从而防止了负面宣传。他们不仅是商人,也是多情的人,他们觉得自己必须确保伊芳获得自由。说干就干,他们给市长和省长播放录感,让他们相信这个可怜的姑娘受到了难以抗拒的挑唆才做了这事。最终新公司的一点股份敲定了这件事,双方都表现得极为真诚。伊芳甚至还拿回了自己的手枪。”“那,什么时候——”另一个人起了个话头。“啊,这需要时间。你知道,还有大规模生产的问题呢。很可能他们已经通过秘密的——非常隐秘的——渠道开始发行了呢。莱斯特广场附近某些可疑的小商店和布告牌可能很快就会出现一些端倪。”“当然,”新英格兰口音的人无礼地说,“你不知道公司的名字。”在这种时刻,你不禁会崇拜珀维斯。他丝毫都没有犹豫。“阿芙罗狄特公司。”他回答说,“我刚想起来一些能让你们高兴的东西。他们希望能够绕开如影随形的邮件监管,在国会无可避免地发起质询前站稳脚跟。他们在内华达州设立了分公司,显然你在那儿可以肆意妄为。”他举起了酒杯。“敬乔治·迪潘,”他严肃地说,“一位科学烈士。当烟花绽放的时候,让我们记住他。另外,还有件事。”“什么?”我们一起问道。“最好现在就开始存钱吧。还有,趁市场价格还没有跌到底,赶紧卖了你的电视机。”(译者:丁将)[1] 赫胥黎全名为“奥尔德斯·赫胥黎”。[2] 讽刺瓶身上不尽不实的宣传语。[3] 内莉·梅尔巴(Nellie Melba, 1861—1931),澳大利亚著名女高音。[4] “小淑女”一词原文为法语。[5] 赫丘力为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之名的法国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