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怎么换?”中国孩子问。“中国孩子全部到我们的国土上去,美国孩子全部到你们的国土上来。”贝纳回答说。“那,我们的国土就算是你们的了?!”“是的,我们的国土也算是你们的!”“可……我们两国国土上的东西怎么办呢,难道能把城市一个个搬过太平洋带走吗?”“我们所说的交换,是交换两国国土上的一切。”“就是你们空着手来,我们空着手去?”“完全正确!这就是国土交换游戏。”中国孩子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那……就是说,你们……”华华说。“我们所有的工厂,”贝纳打断华华的话,飞快地说,“所有的农场,我们所有好吃的和好玩儿的,总之,美国国土上的一切,全都是你们的了!当然,你们国土上的一切也都是我们的。”中国孩子都像看一个精神病人似的看着小总统,外交部长看着看着笑了起来,接着,其他的中国孩子也都哈哈笑了起来。“您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晓梦说。“您这种想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我还是以一个大国元首的身份郑重地宣布,刚才我已经说出了我这次飞越太平洋的使命。虽然我知道,要证明这并非开玩笑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我还是愿意尽力来做这件事。”贝纳用诚恳的语气说。“您打算怎么证明?”华华问。“这件事将由沃恩先生来完成。”贝纳向沃恩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后者一直站在人群后面欣赏着大厅里的一张巨幅风景挂毯。听到贝纳的话后,他转身慢慢走上前来,站到世界地图原来是美国地界的那个空缺处:“证明这个愿望,相当于证明国际政治和文化上的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理解它需要超人的思想和智慧。在这里,只有一个人能与我对话。”一直沉默的眼镜闻声站出来,走到原来是中国地界的那个空缺处。东、西方的两个小思想家越过“太平洋”久久地对视着。沃恩面无表情地说:“天下英雄唯你我,轰隆,一声霹雳。”眼镜同样面无表情地回应:“您对中国文化很了解。”“我了解的比您想象的要多。”沃恩的这句话让孩子们吃了一惊,吃惊的不是这话本身,而是他们发现——这声音不是从翻译器里传出来的,沃恩在讲汉语!沃恩对大家的吃惊不以为意,“我曾经一直想学一门东方语言,在日语、梵文和汉语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选择了汉语。”眼镜说:“我们需要坦率。”沃恩点点头,“坦率是证明我们的诚意所必需的。”眼镜说:“那就请您开始证明吧。”沃恩停了几秒钟,说:“第一,新世界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它可能永远长不大,或者,更准确地说,它已经长大了,它就是这个样子了。”眼镜点点头。“第二,力与你们同在,力与我们同在。我们都需要唤醒我们的力。”沃恩说完,停了一会儿,给眼镜留下思考的时间。眼镜又点点头。“下面的一点是关键,也只有卓越的思想家才能明白这一点:这两种力的区别是——”沃恩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眼镜。“我们的力来自于古老的故土,你们的力来自于新的疆域。”眼镜说。两个孩子站在地球的两个大陆上长久地对视着。沃恩问:“我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明吗?”眼镜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走出地图,对自己的同伴们说:“他们是认真的。”“同您谈话真是令人心旷神怡。”沃恩仍站在地图上的空缺处,对眼镜微微地一鞠躬。眼镜也微微一鞠躬,“我对您的创意深表敬意,从思想的深度和气魄来说,它可以称得上伟大。”“我们相信,只要一公布这个游戏方案,整个进程就难以逆转了,就算在座的各位都不同意交换,你们也无法面对全国孩子的压力。”华华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也许是这样。但您那方面呢?我怀疑你们能否实现这一计划。怎么说服美国孩子呢?”沃恩自信地说:“我们会有办法的。一个新世界对中国孩子和对美国孩子具有的吸引力是一样的,美国孩子的血管里毕竟流着开拓者的血,他们是世界上好奇心最强的孩子,也是世界上占有欲最强的孩子。国家和社会重新洗牌,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晓梦问:“您认为这场游戏将持续多长时间?”沃恩的笑容更明显了,“按照我的预测,大约三到五年时间,我们所面对的就将是一个不设防的国家,我们就将轻而易举地拿回换出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