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弗兰克·赫伯特有着非凡的创造力和原创才能。他在第一本小说《海里的龙》(1956)中，提出了“集装箱化船运”的概念，这个点子后来由日本商业化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沙丘》只是他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出版于1965年。这是一部复杂的、革命性的作品，在英雄保罗·厄崔迪的史诗故事之下，包含了生态、哲学、历史、宗教和政治等诸多层面。弗兰克·赫伯特另有五本小说在1968年之前出版，分别是《目的地：虚空》《海森堡之眼》《绿脑》《天堂缔造者》《桑塔罗加屏障》。一直以来，《沙丘》的热度持续走高，这个伟大冒险故事中所整合的复杂信息给大学知识分子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在他们中间特别受欢迎。这本小说也成了许多课程的教科书。《全球概览》杂志称其为一本环境保护手册。作为长子，我甚至不知道我父亲创作了什么。1966年，我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卡梅尔小镇附近搭便车时，一对年轻的嬉皮士情侣开着他们的小轿车载了我一程。车缓缓开着，我坐在后座上同那对情侣聊天。我告诉他们我父亲是《旧金山观察家报》的新闻工作者并写过一些书。“哦？”那个年轻男人说，“他写了什么？”“嗯，《沙丘》。”我说。“《沙丘》!”他激动到把车停到路边，“你父亲是弗兰克·赫伯特？”我犹豫地答道：“是的。”“《沙丘》!我爱那本书!在我一个大学朋友的推荐下，我迷上了它。哇哦!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当时惊呆了。我在为弗兰克·赫伯特写那本传记《沙丘梦想家》的那些年里，和我那大胡子父亲相处得并不好。那时我是一个叛逆的年轻人，我们总是大声争吵，吵了一架又一架。我们的关系仿佛挽回无望了。但显然父亲写下了一些很了不起的东西。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从写作或他的报社工作中赚多少钱。在家族中，我们属于中等偏穷的那部分成员，我家的一些亲戚甚至将我父亲视作离群之马。他们说，我父亲古怪异常，我行我素。但他们对父亲了解甚少，我也了解甚少。我甚至都还没读过那部小说。弗兰克·赫伯特为《沙丘》写的第一部续篇《沙丘救世主》出版于1969年。在那本书中，他颠覆了自己先前写就的“英雄神话”，并展示出保罗·厄崔迪的黑暗面。一些读者并不能明白此举之意。为什么作者对他的伟大英雄做那样的事？父亲在之后几年的采访中一直解释为什么，他的理由很充分。他认为有超凡魅力的领导者可能是危险的，因为他们会带着他们的追随者从崖边跌落万丈深渊。无论如何，他看待宇宙的另类方式吸引了很多读者，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看“沙丘”系列故事的后续走向。他当时正在培养一批核心读者。在20世纪70年代初，正是小说《沙丘》风靡之时，弗兰克·赫伯特开始参与环保运动。他在全国的大学校园内演讲。读者们想要看更多的续作内容，但父亲花了不少时间写第三部，是希望该系列的下一部小说尽可能地工于写作技巧。在第一个世界地球日之际，父亲编辑了《新世界还是无世界》这本关于环保重要性的书，并为其撰写了条目。在此之后，他又写了《灵魂捕手》和《造神者》两本小说，之后是第三本《赫尔斯特伦的蜂巢》，这本有一部相关的电影。他的书《门槛：蓝色天使体验》在出版后也有一部相关的电影。到了1976年，弗兰克·赫伯特完成了他被期待已久的续作《沙丘之子》。那年年初，这部在《模拟》杂志上分四期连载的小说大获成功，使得那几期杂志在报刊亭销售一空。激动的粉丝们纷纷写信表达喜爱之情，这样的信件纷至沓来。G.P. 普特南之子出版公司负责我父亲作品的编辑大卫·哈特韦尔是个头脑精明的人，几个月来，他一直试图说服公司管理层：《沙丘之子》印得不够多；如果《沙丘之子》以精装本的形式印刷发行时，它将成为全国最畅销的书，而购买者将不仅限于科幻小说粉丝；就像《沙丘》一样，《沙丘之子》将成为类型小说的颠覆者。《沙丘》本身并没有进入很多畅销书榜单，因为它的热度是逐渐上涨的。不过自出版以来，它的销量一直很可观，《沙丘救世主》相对来说卖得也不错。但《沙丘救世主》并未在评论家那儿获得好评，而且人们一致认为它的销量受益于《沙丘》。《沙丘之子》会比《沙丘救世主》更令评论界失望吗？此前从未有过一部精装的科幻畅销书，因此普特南的管理层推行这一举措时极其谨慎。忽然之间，《模拟》杂志的销售成果为大卫·哈特韦尔的主张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普特南将首印量加到了七万五千册，这个数字远超历史上任何精装科幻小说的首印量。《沙丘之子》在杂志上连载结束后，其单行本定于那年年底发行。《沙丘之子》在1976年出了精装本后，很快就成为一本畅销书。事实正如大卫·哈特韦尔的预想和我父亲的直觉一样，《沙丘之子》成了科幻小说史上截至当时最畅销的精装本……几个月内卖了超过十万册。这部小说在第二年发行平装本时，伯克利出版社的首印量就有七万五千册。这还远远不够，他们又回去加印了。在平装本发行了六个月后，父亲说平装本的销量已接近两百万册。“这是一本失控的畅销书。”父亲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很喜欢这句话，在此后的几年内，我也总听到他提及自己的众多畅销书时用上这句话。在五十五岁那年，父亲开始了他的第一次签售巡回，这是一场相当盛大的活动：在三十天内跨越二十一个城市，包括和同行科幻作家弗雷德里克·波尔、莱斯特·德尔·雷伊一起在纽约市的《今日秀》节目中的一次亮相。文学协会安排《沙丘》三部曲以精装函套的形式出售。作为令科幻小说销量爆炸式增长的先锋，弗兰克·赫伯特为这一类型小说的其他作家开辟了道路。在“沙丘”系列的现象级成功之后，才有了艾萨克·阿西莫夫、阿瑟·克拉克、罗伯特·海因莱因、雷·布拉德伯里以及其他科幻小说作家在全国范围内的精装畅销书。《沙丘之子》是一部激动人心、富于生动想象的小说。它是弗兰克·赫伯特的写作技巧达到巅峰时的一部作品。布莱恩·赫伯特华盛顿州西雅图市2008年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