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汉克的脸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严肃得仿佛月球表面的岩石。“真相，什么真相？”祁龙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病床边。“你们这群人根本不是军人！”汉克愣了一下。“祁龙先生，难道你已经都知道了？”果然有秘密，祁龙稳了一下心神，说：“你们露出的马脚太多了。说吧，你们到底从哪儿来的？”汉克低头沉思着：看来祁龙先生并不知道所有的真相，但他既然已经怀疑了，怕是也瞒不了多久了。略一沉思，他抬头说道：“祁龙先生。我可以告诉你整件事。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件事。”“好的，我答应你！”祁龙说。“真的？”祁龙的爽快，让汉克有点反应不过来。“真的。你还帮过我很多次，我相信你不是为了要亲手弄死我。另外，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世界也乱套了，也没什么不能拿来赌的了。”“也是，祁龙先生，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第一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绝对不可以。”汉克侧着头看着祁龙。“汉克，到底什么事？”祁龙一脸疑惑地看着汉克。“祁龙先生，你先跟我保证，绝对保密。”祁龙抱起双臂，跷起二郎腿。“OK，我保证。”汉克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其实到现在我都认为这个想法很疯狂，从昨天在废墟里救起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一定是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思索了很久才决定把我的想法告诉你，而且必须是你一个人，不可以有其他人在场。”祁龙晃了晃跷着的二郎腿，看着汉克脸上让人忍俊不禁的神态。“祁龙先生，你所处的世界是一个电子游戏世界。”“啊？”“你是一个电子游戏里面的一个电脑人。”“汉克，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你是一段程序或者说用代码编写出来的一个电脑人，一个计算机生成的人。”祁龙笑出了声音。“哈哈，汉克，我是电脑人，那你是什么？”“我是进入电子游戏世界里面的真实世界里的人，乔治、我、杰克、路易斯、威廉，我们五个人都是，而你、海波斯，还有其他人都是电脑人。”祁龙千算万算，想破脑袋，也没往这方面想。回想这几天一连串的不正常，他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起来。“我们五个人参加了一个VR游戏公司举办的一场比赛，比赛使用的平台是一个类似于模拟真实世界的服务器，就像……就像你之前给我们展示的那个什么‘宇宙二号’一样，我们五个人是一个小分队，利用脑机交互系统进入了这个世界，目标是消灭怪物和幕后黑手也就是那个叫伊春树的人。”祁龙脸上的笑容已经杳然不见了。“这个游戏公司的奖金是消灭一个怪物奖励5000美元，杀死伊春树可以得到500万美元的奖金。但是游戏的条件非常苛刻以及真实，进入了游戏里面就如同在现实世界里一样，需要吃饭、洗澡、上厕所，这些都是由那个游戏VR设备所设定，VR设备就和你这里的那个头套差不多，和大脑连在一起，管控人体所有的感觉感应、动作执行等。只要你不死，你就会一直待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昏迷也得一直昏迷下去，直到游戏结束。你被怪物打伤，就会有相应的痛觉，这些痛觉和我们真实世界的痛觉是一模一样的。祁龙先生，我这样讲你能明白吧？”祁龙呆呆地看着汉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祁龙先生？祁龙先生？你还好吧？”祁龙想到了乔治那几个人很多怪异的举动，他们不像军人那样等级分明，军纪也很散漫，汉克受了重伤其他人也不关心，杀了那些怪物变得忘乎所以起来，刚才在用餐的房间里面尤其如此，怪不得急着要知道伊春树在哪里。“汉克，如果真的照你这么说我是电子游戏世界里的人，可是我从小到大的记忆是那么鲜明，我脑子里面装着那么多的知识，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一个程序可以涵盖的。”“我忘了告诉你了，这个虚拟世界平台是游戏公司从前国防部那里买来的，在我们的世界，美国的联邦体制已经没有了，现在是松散的邦联体制，联邦政府5年前解散了，所以很多之前政府的机构有的变卖了，你所在的虚拟世界是以前国防部用庞大的预算建设出来用来预测未来用的，游戏公司只是借用这个平台设计了游戏情节而已。”汉克停顿了一下。“祁龙先生，真的非常抱歉告诉你这个真相，当初进入这个游戏前参赛队员都已经签约绝对不把这个真相告诉游戏里的电脑人，以免造成系统的混乱。但是当我看到你用那个脑机交互仪把两个人的意识成功地进行了交换后，我觉得我必须得把真相告诉你，因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也就是第二件事。怎么说呢，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祁龙先生？你在听吗？”过了好一会儿，祁龙才意识到汉克在叫自己的名字。“在，我在听。”“祁龙先生，我知道你一下子没法接受这个事实。”“没关系，你继续说，你想拜托我什么事情？我会遵守承诺的。”祁龙让自己的思绪重新集中到汉克身上。“事情是这样的。”汉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乔治、威廉、杰克和路易斯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在旧金山长大，从小一起玩电子游戏，一起上学。后来乔治进了橄榄球队，当了队长，你知道的，乔治长得很受女生欢迎，而我只是个不起眼的瘦小子。上个月我们知道这个电子游戏比赛的消息，所以我们五个人报名参加了，乔治说如果得了大奖就去买一辆跑车，载着凯瑟琳去兜风。凯瑟琳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了，祁龙先生，她别提有多漂亮了，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她，不过她从来不会看我第二眼。后来，唉，乔治把她给泡上了，我知道我没这个福气。”汉克垂头丧气了一番。“凯瑟琳·普利特雷，多么美好的名字。”汉克灰丧的脸又浮现出了笑容。“等等，你再说一遍她的名字？”祁龙的声音有些颤抖。“凯瑟琳·普利特雷，怎么了？”“没什么，汉克，你继续讲。”祁龙尽量保持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一样！“祁龙先生，我知道我这个想法难以启齿，甚至有点，有点不道德，但是凯瑟琳实在是太美了，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她，我实在忘不了她的模样。”汉克说着说着吞了一口口水。“祁龙先生，我想拜托你让我的意识和乔治的意识互换下。”“和乔治互换意识？”“是的，互换了意识之后回到现实世界里，我想和凯瑟琳约个会，你知道，这不用花多少时间，大概半天就够了，然后再把意识换回来。”“这样子乔治不会发觉？”“祁龙先生，我刚才躺在这里的时候都想好了，你给我打一针麻醉剂，让我处于昏迷状态，然后把我的意识和乔治的意识进行互换，这样我就变成乔治，乔治就处于昏迷状态了，然后你找机会用枪把我打死，这样我就能回到现实世界里，等到我和凯瑟琳约完会，我再回到游戏世界，你再将我俩的意识换回来，这样天衣无缝，不会被乔治发现。”“汉克，你的计划听起来很不错。”祁龙边思考边说，“但这里面牵涉了很多的技术细节，我得仔细考虑考虑。”“祁龙先生，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毕竟我们现在是在虚拟游戏世界里，所以这个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只是一段程序的改变。不过据我所知，我们为参加这个游戏从游戏公司借来的脑机交互仪和你的似乎很像，都是传输什么电流。”“这个正常。他们既然设置了我有这样的技术，肯定按照他们已有的相似的东西来设计。”叮咚叮咚祁龙手环上的提示音又响了，是海波斯传来的信息。“汉克，我现在有点事，等会儿再来。”祁龙站起身，“顺便说一句，你刚才说的事情实在是有点荒诞。”“祁龙先生，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汉克，你先好好休养。”祁龙朝着病房门走去。“祁龙先生！我说的都是实话。”祁龙朝汉克笑了笑，然后开门走了出去。关上2号病房的门后，祁龙背靠着洁白的墙壁大口喘着气，刚才汉克的话像一颗炸弹在自己的脑子里面爆炸了，幸亏自己强装镇定。汉克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么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就如同“宇宙二号”里面的一切，只是一段段程序堆砌出来的虚拟实体。万一他在骗我呢？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呢？骗我的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祁龙看着4号病房紧闭的大门，他相信答案就在里面。“老板，他醒了，这次是真的醒了。”海波斯一看见进门的祁龙就急忙说。“你在外面看着。”祁龙等海波斯关上门就快步走向铃木的病床。铃木的眼睛微微地睁开着。病房门轻轻地关上了，祁龙凑近过来，看着铃木坑坑洼洼的脸。“凯瑟琳？”祁龙询问着。铃木头朝祁龙侧了过来。“伍兹？”“凯瑟琳·普利特雷。”祁龙一个一个音节吐了出来。铃木眼睛忽然**了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全名？”“你住在旧金山，你的男朋友叫乔治。”“你？！”铃木的眼睛慢慢地睁大了。“你认识汉克吗？”“汉克？”“一个小个子，乔治的朋友。”铃木的嘴角有些颤抖。“见过……几次，你怎么会……会知道？”“凯瑟琳，你就在我这里好好休息。”祁龙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伍兹，你……为什么要用针扎我。”祁龙回头看了一眼铃木，没有回答，而是走向了大门。“海波斯，告诉我昨天的情况。”祁龙出了门就问站在门口的海波斯。“老板，昨天是什么情况？”“昨天是不是我和一个士兵来地下实验室？”“没错。”“告诉我具体的详情。”“老板，你难道忘了吗？”“你把过程和我详细地讲一遍，马上！”“好的，老板，昨天下午你带了一个士兵来到地下室，之前忘了和你说，那个士兵昏迷不醒，还是个女人，你和我一起扛着她带到了你的那个脑机交互平台房间里，然后你和那个士兵单独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后来第二天我们才发现你已经昏迷了——老，老板，你去哪里？”祁龙还没等海波斯说完就“噌”的一下跑开了，他朝着走廊尽头的电梯跑去，突然又停下了脚步，接着跑回到了海波斯面前。“立刻给铃木输镇静剂，马上，别让他醒过来，快！”祁龙推了海波斯一把。“好，好的，老板，我马上去！”“还有，海波斯，不许任何除我以外的其他人进入4号病房！任何人！”说完祁龙又转身朝电梯跑去。走廊尽头的电梯在祁龙疯狂地按着电梯按钮之后打开了，他冲了进去，按了“L”键。祁龙隐隐地感觉到，铃木这个家伙已经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