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祁龙的下丘脑已经植入电极了。”罗宾在亨德森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亨德森点了点头。“把铃木带过来。”亨德森坐在一间四面全白的房间里，没有窗户，没有通风口，只有一扇门，罗宾从这扇门走了出去。亨德森拄着自己的银质手杖，在等待的间隙不禁回忆起往昔的岁月。《美国陷落》这个游戏剧本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是一位游戏公司程序员时和当时的同事罗宾两个人合写的，目的是为了重现自己幼年时玩《生化危机》之类的恐怖怪物游戏时的体验。亨德森本人主要设计了情节和脚本，罗宾设计了祁龙、铃木、美由纪以及伊春树等其他人物，那个时候只是设定为一个单机游戏，玩家可以自由选择这四个人物，结局也是多种多样的，可惜这个游戏的策划案不幸胎死腹中。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亨德森已经不再是一个通宵编程的程序员了。五年前美国联邦政府解体之后，亨德森抓住了一个机遇，把国防部的一个巨型服务器以及内置虚拟地球软件买了下来，经过自己的改造换成了名为《置换空间》的虚拟现实游戏平台。短短5年之内，亨德森的企业成长为全球利润排名前十位的公司。在这个大数据的时代，想要获得巨大的利润就必须掌握海量的信息，而客户的信息至关重要，但是在北美大陆，个人的隐私权显得尤其珍贵。亨德森悄悄地和各式各样的企业签订了合同，只要有玩家使用《置换空间》这个游戏平台，那么就必须使用游戏平台的脑机交互设备，大脑一旦连接上，那么客户的大脑信息就会被偷偷地窃取，这些巨量的信息对企业的未来战略制定非常重要。年轻人是消费的主力，使用《置换空间》游戏平台的又是年轻人居多，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正循环，使得亨德森的公司迅速地壮大。随着企业的扩张，金钱在亨德森眼里只是一串数字，没有了过去的吸引力了。《美国陷落》竞技大赛只是自己无心的玩票之举，把二十年前的老皇历翻出来晒了晒，他自己也在游戏世界里面客串了下国防部专员。可是让亨德森感到非常意外的是，游戏里面的两个人物竟然逃了出来，运用的手段让人咋舌。游戏平台的脑机交互设备是将现实世界的玩家大脑信息投射到虚拟游戏中，而铃木和祁龙反向操作，把游戏世界里面的意识投射到了现实世界。亨德森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一扇崭新的门在自己面前打开了，门里面是个全新的世界。“笃笃笃”三声轻轻的敲门声把亨德森从思考的状态拉了回来，他抬起头，看到穿着蓝色病人服装的铃木走了进来。“亨德森，你对我的脑子做了什么？”铃木急匆匆地走进来，刚走到一半时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大脑，痛苦地呻吟。“铃木，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过，不过前提就是你不可以有任何攻击我的念头，否则你就会头疼。”铃木靠着墙壁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亨德森，我就知道，你肯定对我的大脑动了什么，是不是？”“铃木，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亨德森站了起来，走到了铃木身旁，“没有我，你怎么知道整件事呢？”铃木气呼呼地喘着大气，胸部上下起伏，好像两座山在摇晃。“祁龙那个家伙呢？他在哪里？”“他的一条腿已经被你给废了，你还想怎么样？”“我还想要他的命。”亨德森用手杖比画了个表示拒绝的动作。“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以后要一起合作。”“一起合作？你开什么玩笑？”“铃木，我没有开玩笑。”亨德森的手杖把铃木的下巴抬了起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凯瑟琳，祁龙就是乔治，你们两个依然是情侣，至少要在外人面前装作情侣。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我会把你和他重新送回到游戏世界里。”铃木面无表情地看着亨德森。“你依然去上你的大学，但是同时你必须为我干活，不过我可不是祁龙那种奴隶主。”“你要我干什么？”“很简单，发挥你的特长，别忘了，你可是一个脑科学专家。”亨德森把手杖拿了下来，背过身，“铃木，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这件事只有我和你知道。”亨德森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宏大的场景，场景里面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青春的笑容。这个世界没有迟暮的老人，没有罹患疾病的人，没有生活困顿的人。所有人都活得很快乐，所有人都不会衰老或者死亡，一个乌托邦式的世界，一个理想国。亨德森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笑容，他回过身，铃木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自己。“亨德森，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房间的门自动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我让你做的事情对你来说很简单。”亨德森笑着对着门外那个高大的身影说道。祁龙右脚上套着行走辅助装备别扭地从门外面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铃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拖动着自己残废的右腿想突袭铃木，铃木也二话不说捏紧拳头朝他迎头痛击。半秒钟之后，两个人相约一起倒在了地上，各自捂着各自的脑袋。“我老早就告诫你们两个要和平相处，相互仇恨对各自都没什么好处。”亨德森大摇大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白色的房间瞬间变得一片漆黑。“我很佩服你们两个人，没想到游戏世界里设计的电脑人能够拥有超越真实人类的智慧，靠着自己的能力逃出自己的世界，罗宾和我都没有预料到，所以我觉得任由你们两个奇才相互残杀是一件让人倍感遗憾的事情。”漆黑的房间里面，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的呜咽声在交织着。“对于人类的未来，你们两个人缺一不可。今天，我要给你们展示一下人类未来的蓝图，让两位优先领略下。”漆黑的房间倏然之间变得五彩斑斓，一座崭新的城市从中心向远处铺展开来，同时亨德森开始了自己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