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因为你真的敢杀人

三天来，河原细美一直做小鸟依人状，陪着李适之在新唐城四处转悠。他们去了上秘院，感受了那地方闻名遐迩的东方神秘主义；去了西区码头南街，感受了拼接着各种异国风情的本地特色；去了河南森林，感受了油田遗迹和深埋在人造大陆里的孤独海沟；去了天空的面具，感受了被包围在垃圾堆里的摩登、豪奢和荒**。在这个过程中，河原细美一直做出需要被呵护和照顾的样子，时不时使点小性子，制造点小别扭，让李适之产生了自己是贾宝玉，正在面对柔弱的林黛玉的感觉。河原细美知道，这是李适之内心深处最认同的角色，只是他本人并不清楚自己的这种倾向。河原细美很早就知道，世界上每个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扮演自己想要的角色，只是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有些人演得成自己要演的角色，有些人演不成。细美是知道自己在演戏而又演得成的那种人，李适之则属于不知道自己在演戏却也演得成的那种人。因为属性不同，河原细美一直在努力配合李适之，好让两人的节奏能进入各自舒适的范围，这看似被动，其实主动的操纵感，有些累，却让细美很满足。李河方看中她是有原因的，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样一个角色了。因为玩得开心，李适之本想将假期再延长几天的，但下午，他接到一个来自费切拉马城的电话，说有急事一定要他回去处理，李适之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新唐城。河原细美心里清楚，这是老爷子的安排。她相信自己不在的这三天里，竞选办公室一定有很多事情开展得不顺利。这种不可或缺的状况，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她的能力无人能及，另一方面也是她刻意的安排。她相信老爷子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是老爷子选择她在未来掌管李家的原因之一。前脚刚把李适之送走，后脚河原细美就让桥本送自己来到了香港路100号，现在她也可以刷脸进入这幢隐秘的大厦了。当然在进入草坪之前，细美还是需要把她的包和包里的小白狐寄存在入口处。她也乐得如此。李河方已经在等她。老头的样子看上去很悠闲，好像只是坐在伏秋小筑里喝茶养神。河原细美却知道，真实情况并非如此，否则李河方就不是李河方了。老爷子要处理的事情，任何一件拿到台面上来，都可以让一个未经阵仗的普通人寝食难安。老头的闲只是裹在针尖上的棉花。“爷爷，找我什么事？”经过老爷子上次的点拨，河原细美没再故意拿捏，直截了当地问了要问的问题。“他们找过大风了。确定后天动手。”李河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让河原细美坐下。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得知了确切的时间，细美心里还是一惊。她凝神静气，一边入座，一边问：“您有什么安排？”“我想了想，这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吧。”李河方看了河原细美一眼，并没有给她斟茶，而是把一个透明的液晶片，推到她面前，“光储器里拷贝的是大风偷拍的这两次会面的全息影像，你拿回去看一下，想一想我们这里的应对步骤。”“明白。”河原细美点了点头，“其实这两天里，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急着把材料抛出去，先让对方火力全开，把该说的话都说完，没有改口的余地了，我们再把这两段影像放出去，这样效果才最好。只是，您可能要承受一段时间的压力了，顾得满要真的在抓捕现场被他们干掉的话，可能还有人会来找您报仇。”“这个你不用担心。”李河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新唐城的壮丁团已经很久没有开过战，也该洗洗牌了，估计这也是你父亲乐于看到的局面。”“那您的安全……”河原细美迟疑道。“我这样的老家伙是千年龟，缩头这种事情一向最拿手了，估计整个蓬莱洲也找不到几个有我能忍的家伙。借这个机会，我正好可以在这里偷偷闲。你就放手去做吧，记得，出了问题，还有我帮你在后面兜着。”李河方一脸的怡然自得，似乎很满意河原细美提出的这个思路。说完此事，李河方又跟河原细美聊了一些无关的话题，询问了这两天她陪李适之在新唐城游玩的细节，像极了一个喜欢打听小辈八卦的老人家。细美却知道，这也是老爷子的习惯，越有大事发生，他就越是会跟当事人说些无聊的闲话。正事只聊了不到十分钟，闲话却说了足有两个小时。其间，他们从伏秋小筑到了外面的草坪，沿着草坪和老树之间的人造小路，绕了好几个弯。天空里的雾霾浓到连月亮的光晕都已隐没不见，草坪上的空气却依然清新，细美这才注意到，四周大楼面对草坪的墙壁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小孔，装在后面的新风系统虽然安静到听不见一丝声音，但凭着超级杀手的敏感，细美感受到了那些细密气流的变化。“这些小孔应该都是换气孔吧？”河原细美指了指身边的墙壁。“竟让你看出来了。”李河方淡然一笑。“怪不得这地方空气这么好。”河原细美连忙赞叹。“你知道，一个人到了我这种地步，连空气都可以为我改变，这大概就是金钱和权力最让人感觉良好的地方。”虽然说话的内容霸气，李河方的声音却很平淡，并没有丝毫的得意。说着，李河方忽然在一棵至少有两千年树龄的银杏树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河原细美。老爷子身后的那盏路灯正好可以照亮细美的脸，而他自己的脸却藏在了阴影中。“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吗？”李河方的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因为我野心勃勃，有心机又有手腕，还因为我恰好让适之爱上了我。”细美不动声色，语调平缓，她知道，诚实是此刻最好的应对方法。“有上进心，能力也强，然后我最喜欢的宝贝孙子又离不开你，这些当然都是很重要的理由。”李河方微微点了点头，河原细美刚才的那番描述，在老爷子的嘴里都变成了褒义词，忽然他的话锋一转，“但还有一条更重要的理由，就是你真的敢杀人。”听到这里，细美掌心一热，捏成拳头的手湿透了。“在下决心让你和适之继续发展之前，我权衡了很久，对你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查。我知道，你在费切马斯特学校参加过很多社团，最有名的当然是你在插花社连拿七届冠军的故事，还知道你是学校交响乐队的首席小提琴手。不过，很少有人知道，你还加入过两个很冷门的社团。一个是空手道社，据替社团管理场地的人说，曾有一次在半夜一点，看到你在场地里没命地练习。他只看到过一次，但我相信这应该是你经常性的行为。”“每周三的夜里，我都会趁大家休息的时候，去练三个小时。十五年里，只要我在费切马斯特学校，这件事情就从未间断过。”河原细美平静地补充。李河方点了点头：“我还知道，你单挑过空手道社每个年级的最强选手，每次单挑的对象都是至少比你大三岁的男生，到你十四岁的时候，社里所有的高手都被你打败了。这些人本来是不想跟你这么个小女生对打的，但你实在太可爱了，那些男孩或是为了跟你套近乎，或是为了占你便宜，才答应跟你打的，本来是打着玩的，后来被激怒了，就跟你来真的了。但即使如此，也没能打过你。这些人都是男生，又都是靠着能打招来一群小弟的大哥，所以自然不会把这种丢脸的事说出去，即使在空手道社内部，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你很能打。”“不过，还是没能瞒过您。”河原细美微笑。“还有一件事，也没能瞒过我。”李河方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去，细美紧紧地跟在了他的侧后方，“这些男生都说你，除了出手又快又重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敢下狠手，一出手就是别人的要害，而且是真打。其实连这些狠人，平时也不敢真的出这种狠手的。”“所以，您觉得，我真的敢杀人？”细美缓声问道。“另外，你还参加了射击协会。”李河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协会里的人说，老看见你在射击场练习，但你从来没有报名参加过他们的比赛，然后练习的时候，你也从未留下过成绩，每次打完后，你都会把靶纸带走。”“我是想再好好研究一下这些着弹点，看看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河原细美低眉垂眼。“得知你和适之谈恋爱后，我专门把射击场的监控录像调来看了一下，根据我的判断，你手枪的速射水平到奥运会拿个冠军破个世界纪录之类的，应该也绰绰有余。但你好像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你练枪的目的自然是在为杀人做准备。”李河方不经意地回头看了河原细美一眼。“哈哈，毕竟我是河原义雄的女儿。”细美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如果我没能在学校钓到十三家族的金龟婿，接我老爸的班也是一个选择。要做极道会的女主人，杀人是必备的生存技能。”“不管真实的理由是什么，敢杀人也是李家的当家人必备的生存技能。”李河方再次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河原细美道，“其实，这两次见面，我一直在观察你，我知道你和顾得满是青梅竹马的知己和对手，在听说他要成为这次行动的牺牲品时，你的神情很淡然，说明你已经为将要承担的角色做好了准备。这样的素质，如果你不是我们李家未来的孙媳妇，我一定寝食难安，说不定我会亲手除掉你。”“爷爷，您过奖了。”河原细美还是不动声色。“既然确认了你是这样的人，我打算告诉你另一件事，关于我的小秘密。”虽然脸藏在阴影中，李河方的眼睛还是很亮。“谢谢爷爷信任。”细美迎着李河方的目光看了过去。“除了是李家的家长，我还是神隐会的三名轮值主席之一。”李河方缓缓说道。“神隐会？”细美愣了一愣，故作不知，问道。李河方微微一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神隐会的来龙去脉。细美虽已从老板那里听说了此事，但脸上她还是做出了惊呆的样子，倾听着老爷子的叙述，不知不觉间两人又回到了伏秋小筑。老板嘴里贬义的说法，在李河方这里都变成了自豪的夸赞。对这样的情形，细美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她一向知道，立场不同，对同一件事情的描述就会全然不同，最后哪种描述能成为标准，将由胜利者说了算。对细美来说，唯一重要的，就是选择和胜利者站在一起，让自己也成为胜利者。“既然你已决定跟我们李家捆绑在一起，那么你自然就是我们神隐会的成员了。”说到最后，李河方一脸严肃地看着细美。“好的，爷爷。”河原细美乖巧地点了点头。李河方似乎没料到河原细美的反应会这么快，愣了愣，然后释然地颔首，指了指草坪西南角和大楼连在一起，有点哥特式感觉的副楼：“过几天，在那小教堂里，会有人来为你主持一个入会仪式，逐条告诉你组织的守则，以及违反守则要受的惩罚。这些规矩对意志薄弱者来说，难度有点大，这也是我没把家族里大多数子侄引入组织的原因。但对你这样的人来说，遵守这些约定，根本不是个问题，这也是你会被我们选中的原因。”“谢谢爷爷的信任。”河原细美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当然，被选中的人自然也能享有某种福利。本来这福利应该在入会仪式后再发放的，但考虑到后天的局面有些凶险，所以我就做主，提前给你发放了。”说完，李河方笑了笑，按了按八仙桌上一道看似木纹的突起，说道：“星姐，把东西拿过来吧。”细美这才注意到，那木纹是一个隐藏得很好的对讲机。不久，一个穿着中式白衣黑裤的中年女子从楼下来到二楼，手里端着一个长方形的白瓷盘子，盘子里放着一支银灰色的电子针管。女子没有说话，朝河原细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将袖管挽起。虽然心里有些狐疑，面子上河原细美还是毫不犹豫地照做了。“针管里的注射液是来自帝释星系的1型基因定向优化剂，只有神隐会里最高等级的会员才有资格注射1型优化剂，其他人都只能注射2到9型的优化剂。这支优化剂注射到你体内后，会从基因层面改变你的身体机能，再过十二个小时，你神经的反应速度会比地球人快一倍，脑细胞的密度会增加三倍，肌肉束的力量将提高十倍，你的注意力可以长时间凝聚在一个比针尖还小的点上，睡眠质量好到只用一个小时就能恢复全部的体能。某种程度上，你差不多已经是半个帝释星系的人类了。所谓上帝的选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李河方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星姐给河原细美注射药液，语气淡然地解释。听着李河方的话，细美让自己放松了下来。星姐将针管扎入细美的静脉，电子针管的针尖上放射出一道强光，细美的血管瞬间变得透明，一股蓝色的细流正在汇入细美的血液，慢慢稀释着。“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也想麻烦你。”李河方又开口道。“请说。”河原细美收摄心神，恭敬地点了点头。“可能的话，这两天不妨找顾得满叙叙旧。”李河方站起身，走到玻璃墙那里，看着外面的草坪说道。“为什么？”河原细美不解地看着李河方的背影，说道。“我想再争取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让他为我们所用。前些天，发生了一件事。我有个老朋友的孩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那老朋友受身份所限，不便出手相救，便托我暗中关照一下那孩子。”李河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阴郁，细美马上猜出，他说的老朋友的孩子是朴不见。“一个星期前……”李河方继续说道，“那孩子在泰山街遭到了伏击，当时顾得满正好经过，把他救了下来。顾得满的出手很惊人，那种能力堪称奇迹。当时，我派去的人目击了这一切，回来后把情况告诉了我。我据此判断，顾得满应该是地藏会的人。”河原细美暗自心惊，不想到那天她对朴不见动手时，神隐会的人也在暗中窥伺，而她竟没有觉察。“地藏会？”河原细美做出一脸疑惑的样子。“地藏会是一个号称以拯救世间苦难为己任的秘密团体，成员是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其实却大有来头，这事情说来复杂，等你正式加入了神隐会后，可以登入我们的资料库，去慢慢了解。还有，那个出手杀人的组织，叫财神。财神既是这个组织的名字，也是这个组织头目的代号。我不知道，顾得满怎么会跟地藏会扯上关系的。不过他跟财神对抗这件事，或许对我们有利。根据我们的情报，这些年来，只要切斯迪出现在哪里，财神就会出现在哪里。”“您的意思是……切斯迪是财神。”河原细美倒吸了一口凉气。“应该不是。”李河方摇了摇头，“但切斯迪和财神之间应该有着很深的渊源。而且我还知道，费切拉马董事会里至少有四个人是财神的人，这次让切斯迪出来竞选公司的CEO，应该也是财神的意思。切斯迪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财神。”“这个财神到底是什么人？”河原细美问。“听说过意识上传这种技术吗？”李河方转过身走回到桌边，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是科幻故事里说的，将人类的意识上传到机器或人造身体里的技术吗？类似以前日本漫画《攻壳机动队》里面的情形？”河原细美问。“差不多。”李河方点了点头。“现实中可以做到吗？”河原细美问。“地球上做不到，但在财神出生的地方，这一切早就实现了。”李河方说道。“也就是说，财神的形象是不确定的，男女老少都有可能？甚至可能会是某个机器人或小动物。”河原细美问。“对。”李河方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过，他不能算是完全的机器人。我们帝释会的成员，跟地球人一样，身体主要由碳水化合物构成，属于有机生命体，但财神的种族，通过各种无机材料、AI算法和意识上传技术，将自己变异为一种全新的生命类型，是一种无机生命体。这种无机生命体虽比有机生命强大，甚至有长生不死的潜能，但需要消耗极多的能量和资源，所以这个种族在宇宙中的数量并不多，主要通过代理人在宇宙中扩展势力。过去的几千年里，地球一直是我们帝释会在保护，但到了近代，随着财神和他所属的生命进化委员会在地球上的代理人越来越多，我们才渐渐失去了对地球的控制。不过，生命进化委员会内部并不团结，所以地球的情况才没变得更糟。蓬莱洲是财神专属的殖民地，关于这件事的内幕，你以后也可以到资料库去了解情况。”“好的，爷爷。”河原细美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她其实早就知道，连她自己都是财神的代理人之一，老爷子上次抛出来对付切斯迪的筹码、那个郑有生，就是死在她手里的。电子注射器里的蓝色**全部进入了河原细美的血管，那被李河方称为“星姐”的女子，在拔下针管后，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所以，要是能把顾得满争取过来，跟财神对抗时，我们或许能得到地藏会的支持。在传说中，顾得满可能是一个会改变历史的人。据我所知，顾得满对切斯迪的支持也非出于真心，他应该有自己的计划。切斯迪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在这次行动中，把他牺牲掉。”李河方目光闪烁。河原细美还是面无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可是，爷爷，我和顾得满之间有太多的过去，我怕……”“我好像告诉过你，我对你很放心，你是那种下了决心就不会回头的人，所以我不担心你会对他手软，但我想看看，他是否会是那种把感情看得过重的人。”李河方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在“感情”二字上加了重音，“如果是这样，或许他真的可以为我们所用，你可以把切斯迪准备暗算他的事，告诉他，让他觉得欠了你的，以后你也可以有一个强援。如果顾得满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那么在这次行动中，你务必要想办法保证大风成功。反正这笔账最后都会被算到切斯迪和财神的头上。”“好的，爷爷。”河原细美再次用力地点了点头。本章回顾：李适之离开新唐城后，河原细美再次受到李河方的召见。李河方将神隐会的秘密告诉了细美，并将她正式吸纳入会，然后给她注射了可以强化各种身体机能的1型基因优化剂。李河方告诉河原细美，顾得满是地藏会的成员，在传说中，他将会是改变蓬莱洲历史的人物，要求河原细美去试探一下，看看顾得满是否有可能为神隐会所用。如果不能的话，就全力协助克隆人杀手大风，杀死顾得满。小贴士：地藏会：地藏会是一个号称以拯救世间苦难为己任的秘密团体，成员是一些神秘的小人物，因为蓬莱洲现在是地球上最苦难的地方，所以地藏会的地球分会被设置在了此地。地藏会的会长就是顾得满的师父大愿比丘。财神：蓬莱洲一个神秘杀手组织的名字，同时财神也是杀手组织大老板的绰号，据说该组织和这位大老板是费切拉马集团十三董事背后的操纵者。财神的前身是一个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云端的外星人，拥有666个仿生机器人，作为自己在人间的分身。每个仿生机器人都是一个独特的算法，这666个算法共同组成了财神的决策矩阵，已经被卓深影等铲除的狐仙正是其中的一个算法。除了是杀手组织的幕后老板，财神也是生命进化委员会的秘书长，在组织里是摩西沙罗之下的二号人物。蓬莱洲计划正是由财神一手策划的，目的是在蓬莱洲展开一场名为“三千年庆典”的代理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