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内雨滴洒落个不停,似乎注定了今晚会是个不眠之夜,天上不时点亮黑夜的闪电惊醒了熟睡中的幸存者们。女娲墙脚下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屋内,一个中年男人就是被这响彻万米的雷声给惊醒,他在**翻了个身,然后伸手挠了挠毛发稀疏的头顶。而后中年男人从**爬起,将随手挂在床边的裤子拿过,也不管正反,随意地套上。那条裤子上沾满了凝固的褐色血块盒各种各样的污渍,但男人没有丝毫嫌弃,在这末世,有几个人能穿上干净衣服的,或许只有住在城中心的那些大人们才能肆意换上新衣服吧。随意拉了拉裤袋,男人也不穿上衣,更别说打伞了,天上的雨水对于这些艰苦求生的人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难以忍受的事物了,反而光着膀子出去正好当洗个澡了。男人嘴里哼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曲调,在夜雨中朝着女娲墙下走去。基地建立以后,就一直开放着,任何人只要通过简单的检查就可以进入,而这检查也就只是看看有没有携带被丧尸咬过的伤口。因为这个原因,基地的人口也是日渐增多,原本为满足二十万人居住而建造的基地现在已经挤下了接近六十万的人口。许多从远处逃来的幸存者也只能在靠近女娲墙的地方,随便找一块空地,建一个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棚屋,而门外偶尔被士兵打死的变异兽,就是他们最主要的收入来源。男人提着裤子来到女娲墙边,伴着天上的雨水解开了腰带,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解手。能逃到基地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幸运的事情了,在这里虽然生活条件简陋一些,但是好在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就在男人惬意解手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耳后有一阵微风吹来,他没有在意,只是随意地伸手挠了挠。一阵抽搐后,男人畅快地抖了抖,弯腰提起划落腿间的裤子,嘟囔了一句:“这苟日的天气,啥时候才能停嘛!”而就在他抬起脑袋的时候,正好天上又落下了一道闪电,闪电的强光瞬间就照亮了眼前那银白色的女娲墙。白光一闪而过,男人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墙壁,提着裤子的双手僵硬在半空,刚提到大腿的裤子又滑落地上,两条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就在刚刚闪电逝过的瞬间,他看见眼前银白的墙壁之上倒影出两个人影!他的脑袋如同生锈的发条机器一样,慢慢转动,回过头来的他,发现身后站了一个身披黑色兜帽的人。他提着的心这才落下,男人迅速提起裤子,面带怒气地推了那个兜帽人一把。“伙计,大半夜的你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的知道不!”可下一秒,那个兜帽人缓缓抬起了脑袋,露出他那张遍布蛆虫的腐烂脸庞,一只眼球从眼眶中脱离,被神经血管牵连,半挂着耷拉在脸颊上。兜帽丧尸猛地扑向男人,嘴巴张开不可思议的幅度,一口将男人整个脑袋咬下,男人的身体在原地摇晃几下,轰然倒地。而在夜雨的掩映下,守卫基地大门的几名士兵也变成了无头的尸体,大门被悄悄打开一个缝隙,十几名身披兜帽的身影迅速涌入了这个看似无比安全的基地。......“给我搜。”陈义将头上的黑色西装帽摘下,掸了掸上面散落的水珠,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就要擒住秦洛湘。可秦洛湘却丝毫不慌,只是面色阴沉地向后退了几步。身前兀地出现一个黑色漩涡阻挡在她与那些士兵中间,士兵们迅速朝着黑洞中射击,可子弹击中那黑色漩涡仿佛石沉大海,根本掀不起一点波澜。从黑洞内伸出一个幽蓝色的护盾,护盾后火种小队几人的身影缓缓浮现。“终于等到你们了,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程元一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国画·致盲!”低呵一声,不大的办公室内莹莹有光芒亮起,众人脚下的金属地板变成了一副水墨画,从画中升起无数的浓墨,将整个房间淹没。除了秦洛湘与火种几人之外,其余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剥夺,眼前的办公室变成了漆黑一片,而门外剩下的士兵们也看不到门内的场景,就如同有人用一块黑色幕布遮住了房门一样。他们既不敢贸然开枪,害怕误伤门内的陈义,也不敢擅自进入,只能是在门口干着急。而就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中,不断有碰撞与闷哼的声音传来。在火种小队的视线中,所有的士兵都被击晕在地,毕竟他们也只是听从陈义的命令行事,甚至就连来研究所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因此火种小队并没有过分为难他们。而现在场中站着的就只有一席黑色西服的陈义,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低落在地上。刚刚在门外连一点雨水都嫌弃的陈义,此刻自己脑袋被汗水浸湿却浑然不知。从周围响起的倒地声他很清楚这是进化者出手解决了他身边的士兵,而自己在这样完全漆黑的环境中仿佛已经被死亡包围,随时会面临四面八方袭来的杀机。“该死,大人不是说研究所不会有进化者看守的吗?”陈义暗骂一声,接着将手枪放在地上,向眼前的漆黑中高喊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都是被别人指使的,别杀我。”他那尖细的声音中似乎都带上了哭腔,“噗通”一声陈义跪在了地上,不断祈求着。“是谁让你来的?”周围的空间里响起了一道阴冷的声音,这是郑蓝偌在发问,声音不断回响,就好像是从地狱发出的低语,不断冲击着陈义的心里防线。“我不能说,我不能说,会死的...会死的。”当被问到是谁指派他时,陈义就如同看见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事物一般,缩在墙角,双手紧紧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状若癫狂似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