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这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幸存者们,早就揭竿而起了。又什么比吃饱穿暖有安全感更重要吗?那就是精神的支撑。虽然张航不断地强调,所有人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够生存下去,这个话对那些刚来到臧舟市,同核心五人组一起拼搏奋斗过来的幸存者来说,的确不假。但是当一些后来者只是抱着来摘胜利果实的目的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思想上的矛盾和懈怠情绪。尤其是那些新来的少年兵,他们许多人在安全屋过着醉着生梦死的生活,可是来到臧舟市,却是肉眼可见的辛苦训练和不断地劳作,他们依旧保有着懒散和懈怠的习气。但是为了安抚他们能安心住在臧舟市,王诗晴却给了他们和老资格的幸存者一样的物质待遇,这也引发了后者的不满。我从零开始拼死拼活的杀出一片天,就让你们这群这群毛头小子来摘了果子,我当然不乐意了。所以,虽然我们在大事上坚决果断,但是这种人与人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的小矛盾总是层出不穷。而王诗晴又总是以怀柔的姿态示人,加上现在处于孕期,更是无力去解决每一件诸如此类的小纠纷小矛盾。可是,接替她的秦洛湘,却又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主,加上她本身就出身于秦家店,处理一些小矛盾的难免有些偏颇,落得两头不落好。因此,张航决定,再开一次大会,这一回,不讲矛盾,只讲团结。刨除被分配至各个卫星城的人员,大家又聚集到了新基地的大会议室中,聆听着张航的发言。这一次,大家安安静静,没有吵闹,也没有喧嚣,有的只是水波四起、暗流涌动。张航调整了下话筒,开始发言。“曾经在旧时代,有这样一个称呼,我觉得很适合现在的大家——这个称呼叫做“同胞。我思考了下,怎么理解‘同胞’的意思。大家聚到一起,有着同样的志向,卯着劲做同一件事情,这种关系,才算是‘同胞’。”张航是从程杰那里了解到还有这样一个称呼的,旧时代的许多社会关系随着核污染和大瘟疫带来的创伤,早已灰飞烟灭。所以张航此时才发现,曾经旧时代的人和如今我们想要达到的目标何其相似。自然而然,“同胞”这一称呼,也应该成为幸存者之间的纽带。“我知道,现在岛上又来了一群新人,加上我们不断地在往外扩展,新的矛盾层出不穷,这都是正常的事情,也都有相应的解决的办法和智慧。”“但是,各位同胞……我们已经实现和保障了大家在臧舟市上的生存。现在,我们要帮助更多的人加入我们。我们组织的名称‘幸存者的家园’绝对不是一个口号,而是一个目标,一旦实现了……我们脚下的土地,将不再是无人区,而是可以开拓的沃土。”张航讲完这番话,确实激起了一定的水花,但是,大伙的反响并没有预期中的强烈。程杰寻找了下原因——张航的许多次讲话,都特别爱喊口号,而对于整体文化程度并不算高的臧舟市幸存者来说,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体会。会后,他再次找到了张航,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张航啊,你这说的太空了……大伙反响一般啊。”“我也发现了……这究竟是什么问题呢?”“说实话……你离那些幸存者们,还是太遥远了。”程杰的话让张航有些不解,后者每天吃住在新基地,工分标准也和大伙一样,怎么就说自己不够深入群众了?“想想看,你上次和普通士兵或者幸存者说话,是什么时候了?”程杰问道。张航回忆了下,确实他并没有太多和幸存者们沟通交流的时候,他自然也就意识到了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程杰接着说:“他们的诉求,或者说矛盾,从大局看来,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这些恰恰说明。我们的生存环境是有改善的,不然,谁会闲着没事去考虑那些除了吃穿住之外的事呢。”“你说的有道理,继续。”张航频频点头。“在他们看来,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本来各项能力都要比强于普通人,加上身居高位,自然不会把你当成自己人了。”“那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办……你根本都不知道,在你天天到处跑以及元武器研究所的时候,许多深入群众的活,都是我们给你干了。”“告诉你,解决问题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您百忙之中稍微抽出点时间,好好跟这些普通的幸存者们聊聊。认真了解一下他们的诉求,再解决一些问题,人家自然而然就会对你放下戒心了。”“能行吗?”张航疑惑地问。“要我说,这绝对是你的臭毛病……你那会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接触士兵们,现在,出问题了吧。”听完程杰的教导,张航意识到,一切的缘由其实还是和自己的身份有关——作为领导者,他让幸存者们高不可攀,他又有着别人无法匹敌的能量。所以,幸存者们对他更多是忌惮与服从,而非理解和认同。只有放下自己的身段,像程杰说的那样,真正走到群众中去,了解他们的心声。再解决一些问题,整个臧舟市,整个我们才能够真正实现“团结一心”,每个人才能够名正言顺地互称“同胞”。有了指导思想,张航只好硬着头皮去尝试接纳那些他平时甚少接触的幸存者们。不聊没关系,这一聊,聊出来许多他平时根本没有机会了解的新鲜人和新鲜事。譬如,秦家店的幸存者们有个习惯,每次按照工分领完物资之后,都要先紧着自家的女人们,然后后者再进行一轮分配,这样能够攒下一些资源,以备不时之需。其他地方来的幸存者因为长时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因此往往领到物资之后“今朝有酒今朝醉”,从而挥霍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