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姿态放低，多观察

“老余怎么样了？”他问道。“他说不打算回钢铁厂了，想看看咱们是怎么做事的。”对待老余，程杰着实是有点挠头，虽说“新基地”对待败军之将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宽容，甚至就地改编，成为自己人。但是老余身上同朴成熙以及大帅这样的领导者相比，却截然不同，他更像是一个潘多拉盒子，不知道里面藏匿的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程杰更倾向于后者。“那就让他跟着我好了，做我的副官，反正我也缺少这样一个角色。”张航说道。“这不跟当时的老陶一样了吗？”程杰问。“对，我就是要让老余看到，我们究竟是靠什么赢了他，而且要让他心服口服。”“明张……那我只能希望他能像老陶那样，有个彻底的转变吧。”程杰无奈地说。在将大部分民众礼送出城之后，“新基地”彻底占领了洛城。曾几何时，这座城唯一的意义，是作为“血管”，源源不断地为钢铁厂输送资源。可当后者将自己封闭之后，洛城的民众仿佛如同被抛弃了一般，选择了自生自灭。他们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任何势力，直觉告诉他们，拯救自己的唯一通道，来自于东北100公里处的莞城。这也是他们最终的去处。莞城，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作为关外地区最大的城市，这里有着最为繁杂的公路交通网，有横纵交错的铁路线，是大型精密设备制造中心，还拥有着整个关外地区最先进的高端装备研发基地。另一面，这里曾经是旧时代一个王朝的都城，也曾经被不同的民族鞭挞和**，当然，也迎来过新生。它和云城曾经如同一对双子星，在历史的长河中闪耀过，又都归于沉寂，随着核物质的飘散以及大瘟疫的侵袭，一切都被改变了。曾经曾这座可以容纳千万人规模的大城市，只剩下区区数万人，那些引以为傲的基础设施，蒙上了厚厚的尘土。但这里并没有被遗忘。在占领洛城后没有多久，竖在其与莞城之间的南城也涌入了蜂拥而至的民兵，这里早已成为一座空城，夹在在洛城和莞城中间，理论上讲，它实在是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可张航不这样想，他将南城变成了进入莞城的前沿基地，源源不断的补给沿着公路送进来，算是客观上重新为这个空城注入了活力。战线越推越向北，“新基地”获得了大量的资源和人口，这使得在每一次大战过后。民兵们不仅很快弥补损失，而且力量越发壮大。这样的景象无疑让作为张航副官的老余，感到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在一次对民兵战备状况的例行检查之后，老余问张航。“你是说，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是的。”“最开始，我们只有五个人，蜷在南边的一座离岸小岛上。”“我不相信。”老余摇摇头。“你可以去问程杰，他是五个人当中的一员。”老余看了看程杰，后者正在和民兵们打成一片、谈笑风生。“然后呢，发生了什么？”“我们动员和招募了附近村落的幸存者，以及许多生存困难的人，告诉他们，只有聚在一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能够有更大几率活下来。”张航解释道。“他们听你的？”“如果和之前比，要好很多，为什么不去选择新生活呢？”“我还是不理解。”老余摇摇头，“你这样向北拓展，一座城一座城的占领，包括对钢铁厂，难道不是侵略别人的家园吗？”张航思索了下，缓缓说道：“的确有一些人像你这样想……可我还是那句话，当活着都无比艰难的时候，这碗饭是谁给的，还重要吗？”“钢铁厂是我的家，哪怕在这里只能将将温饱，你觉得我会轻易拱手让人吗？”“所以你做出了你的选择，而我，也要保全民兵们的性命，要为新基地的发展负责。”“看起来，你和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老余撇了撇嘴。“如果你真的对钢铁厂如此眷恋，为什么不回去？”张航的问题直插要害，一时让老余无从回答。“我们的策略一贯是，想加入，欢迎，想离开，发路费……可你并没有选择回到钢铁厂，反而接受了成为我副官的邀请……所以，这是为什么呢？”“我只是不服气，想找到我失败的原因。”“嘴上说不要，双腿很诚实……你的选择，说明了一切。”老余涨红了脸，张航说得没错，他再狡辩，也没有掩盖住他对更加美好的生活的向往。“其实你早就知道，在新基地治下的生活，和在钢铁厂比，要优越很多。在我们已经完成合围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像别人那样。为你的钢人们争取一个不流血的结果……之所以抵抗到底，或许你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又或者……你是在拿那些不明所以的幸存者们做筹码，为你个人争取一个好名声。”张航的这番话，彻底让老余泄了气，后者摊摊手，表示了赞同。“你说得对，我们道不同，本可以不相为谋。”张航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我？”老余问道。“人是可以随环境变化的。”“你觉得我可以变得和你一样？”老余冷笑道。张航摇摇头：“你只能尽力变成你自己希望的那个样子。”老余怔住了，他对张航，包括对“新基地”的看法，始终是戴着一副有色眼镜。但是这一回和后者的交流，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张航的确是高大威猛，很容易给人以一种压迫感，但是谈吐之间却如同青龙吐珠，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这样极具人格魅力的指挥官，的确拥有可以将大伙凝聚在一起的能力。对于张航，老余想了解的更多，他决定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多多观察，亲眼看到张航究竟是如何运转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