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不为所动，拒绝了

她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露着光芒，让地上的程杰略显胆寒。正当塔本莎举着小刀刺过来时，程杰下意识用手挡住了脸。“好好说，别动手嘛。”他的表情，狼狈不堪。漆黑麻乌的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家具，只有一只血淋淋的辐射羊，这—是民兵们将她安置好之后，主动扔给她的。“你叫什么？”程杰问。“塔本莎。”“从哪来？”“张水平原。”“为什么身上血迹斑斑？”“杀了人。”“杀了什么人？”“一群围猎我的人。”塔本莎将她在中满地区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类并没有敌意，反而会帮助她。只不过，她有些过意不去，但更多的，是一种下意识的疏远。“他们是人类吗？”程杰追问。塔本莎点了点头，蜷在了一个角落里。“真有人觉得吃了蓝种人的脑子，会通灵？”程杰有些不敢相信。“看来你低估了自己的同类。”塔本莎说道。“至少在我们这边，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正常人。”程杰叹了口气。“我已经分辨不出这些了。”塔本莎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向远处扔去。“你走运了，我专门负责安置你们这些蓝种人，我会帮助你的。”“自从我到了这里，每一个人都跟我说同样的话……我是残废吗？还是和我那些同类一样，脑子坏掉了？”显然，程杰的善意，塔本莎不太领情。“可能有民兵告诉过你，这边现在叫做幸存者的家园，简称新基地。你现在所在的臧舟市。是新基地的北部边境，你现在是安全的，不会有任何追杀你的什么灰皮猎人出现……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程杰耐心地解释着。“然后呢？我听说你把蓝种人都关了起来。”“那不叫关……是隔离。既然你思维清楚，应该知道蓝种人的激活机制是什么，把他们隔离起来，就是为了防止接收到大个子的电磁信号，然后失控。”“那像我这样不受控制的呢？”“我们会做一系列的检测，通过了，就会和正常人一样，可以随意在解放区的任何一个地方自由生活。”“我不相信你。”“你可以随意走动，如果愿意的话，跟我来也行。”程杰发出了邀请，好在塔本莎欣然接受。高佐作为程杰的全权代理，接受了兵员换血的任务。这样后者就可以带着塔本莎四处转悠了，当然，主要是为了视察蓝种人的安置情况。在原根据地，乡村地带远比城市要多得多，因此安置干部们的任务也比较繁重。通常情况下，一个村子要接收30-50名蓝种人，可是现在，连十个人，乡亲们都不愿意接收。理由很简单，“新基地”给了他们吃，给了他们穿，提升了生活水平，所以当需要他们奉献牺牲的时候，乡亲们义不容辞。可是，蓝种人是敌人，对敌人仁慈和牺牲，他们做不到。程杰领着塔本莎转悠了好几个村子，都存在这样的情况，显然，他有些失落。“这个策略是你制定的？”塔本莎问。“不然呢？我总不能杀了他们吧。”“老实说，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姑娘，你可是他们的同类啊，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怕是不知道张水平原的蓝种人都是什么样的吧。”塔本莎将骸骨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和卡明斯基的出逃，讲给了程杰，后者听完，脸色一变。“有如此残忍？”“要是不信，你可以去看看。”“也许吧，但不是现在。”“我只想让你知道，你不应该灌输给这些民众对蓝种人的仇恨，真正需要被讨伐的，是大个子，而不是眼前的这些我的同类。再有，按照你的说法，他们不是还可以救治嘛。”程杰本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但是他觉得塔本莎说得对，既然选择了同蓝种人共存，就不能再互相仇恨了。想要做好安置工作，首先需要的，是改造乡亲们的思想。毕竟在莞城周边的战事已经结束，这些蓝种人已经不再是“新基地”的敌人，他们需要被妥善的安排。“你要不要来帮我一把。”程杰问塔本莎。“帮你什么？”“帮我控制住你的同类们。”“你说的是那些神智不正常的？”“不然呢？”塔本莎摇摇头：“我做不到。”“你和他们可是一样的哎。”“谁跟他们一样，我已经摆脱了控制。”“那要不……你帮我去说服这些乡亲们，让他们接受你。”“你开什么玩笑，你们人类自己都说服不了他们，让我一个蓝种人去替你干这个？”“不知道了吧，要是他们愿意接受你……再接受他们，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塔本莎放眼望去，十几个神智不清的蓝种人，在一个简易的圈子里，来回晃悠。她本想拒绝程杰，可转眼一想，自己已经南下至此，如果这里也待不下去，那就只能要跳海了，不如就试试，反正也掉不了几斤肉。李老根子屯，这样一个位于臧舟市西侧的小村子，拥有上百口人，别说在当地，就是放到已经运作多年的云城附近，也算是个人口大村了。村长，是一个年逾60的普通老人，身子硬实、思维敏捷。在“新基地”的干部和民兵扩张到这里之后，原本他是拒绝被收编的，但眼看附近别的村子都用上了空气过滤系统，建立起了新的粮食大棚，他也就绷不住了。这是一个有着“极致利己主义”的人，所以，当初他接受改编，是因为自己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而非全体村民可以因此受益。这一次，当有将近40个蓝种人被送到村长面前的时候，他想都没想，拒绝了。“新基地”的干部讲道理，无论他怎么拒绝，都耐着性子宣讲策略，什么修工厂修医院，就连免交三年物资的办法都用上了。可老爷子，还是不为所动。毕竟，这些对于村民们实打实的利益，对于他个人来说，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