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序列,重伤员先走,轻伤员其次,任何还有战斗力的士兵必须坚守到最后一刻才能撤离。这就让许多前往后方的各式车辆里,塞满了自认为是“重伤”的残兵。一开始,“孤星”师的直属宪兵队还管一管,可到了后来,“伤员”越来越多,他们完全无法阻止局势的混乱。“天哪……这就是地狱。”奥利弗嘀咕着。而在许多真实的伤员中间,因为气候而导致的冻伤,占据了一半的数量。12月5日晚上,整个下揭雨里的火炮一齐发射,轰鸣声响彻山谷。奥利弗的目的是,在撤退之前,将所有的易爆物全部打光,哪怕最后并没有落到民兵的阵地上,也绝不让这些。那些带不走的物资,食物、药品、工具等,通通被销毁。有的士兵舍不得,就揣进自己的背包之中,可是,这并不能从本质上解决问题。尤其是医务所里的药品和医疗器械,还有那些完全没有来得及分发的食物,带不走的通通被扔到了室外的空地上,堆成了小山。最后,奥利弗下令用推土机等大型设备进行碾压销毁,但更多的人觉得,这是一种可耻的浪费。当最后的一批同盟军离开的时候,整个下揭雨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民兵们发了疯一般寻找那些被扔下的物资,要知道,这群连续奋战一整周的战士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上一顿饱饭了。从下揭雨里逃出来的同盟军,是一支多兵种混合行动的队伍,先头部队是第7步兵团的装甲部队,它们沿着公路向前突击。后面是由步兵和载具组成的长长的纵队,绵延数里。最后,是由“三角洲”团的一部组成的后卫部队,负责阻击追击来的民兵。而天空上,有阿克蒙德从原山等地调拨的无人机空中支援,虽然每一批可以掩护飞行的时间,只有区区半个小时。6日凌晨的这一夜行军,倒是比较顺利,但是一到早晨,同盟军如梦方醒,原来,民兵的攻击部队早就在公路两旁等着他们。在哨声和喊杀声中,民兵的第9师毫不畏惧地冲上来同同盟军搏杀,这让撤退的队伍开始出现混乱,于是只能被迫停下来进行抵抗。就这样,打打停停,整整一个白天,南逃的队伍并没有走出多远。除了第9师,民兵第8师也加入到了战斗中。此时的“三角洲”团,已经对突然袭击习以为常了,反而更加无所顾忌。这些这士兵拼死抵抗,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民兵冲进南逃的队伍之中。双方都杀红了眼,同盟军的士兵们从未见过数量如此之多的民兵,他们蜂拥而至,一次次顽强地进攻,并且在如同白昼的照明弹之下完全暴露了自己。可即便同盟军的所有兵种全力射击,民兵依然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丝毫不畏惧死亡的降临。先头的装甲部队抵达了土古里,但是没等休息几个小时,他们又需要奉命返回。原来,一支步兵部队在没有重火力掩护的情况下被民兵切断了道路,他们已经被分割包围,需要装甲部队前去营救和护送。当后者抵达战场的时候,这一支步兵已经全军覆没,民兵正在像割麦子一般攻击着逃亡队伍,一时间死伤遍地。来自原山的空中支援和装甲部队一同抵达,并疯狂地朝民兵射击,勉强击退了后者的进攻。等到7日的黄昏之时,大部队才抵达了土古里,而七千人的逃亡队伍,还剩下四千五百人。阿克蒙德“大发慈悲”,他告诉奥利弗,他们不必撤到原山,而是抵达新南港就可以了,那里为他们准备了用来撤退的登陆舰。奥利弗算了算,从土古里到新南港,还有70公里。这倒不算什么,关键在于,在半路有一座隘口,上面有一座桥。而这座桥,是通往新南港的唯一通道。更要命的是,桥已经被民兵炸毁。长京湖水库下游的水从这里经过,随后被引入到一座巨大的水电站中,之后直接流到悬崖之下。而连接悬崖的,便是这一座桥。双方在此处争夺多时,民兵每炸毁一次,同盟军便修复一次……如此往复。最后,民兵直接动用无人机将其炸断,这意味着,要是修复,除非从天而降一座新桥。同盟军真这样做了。他们从斧子山用重型无人机空运来一组桥梁构件,这组构件由精钢制造,装甲厚度达到100mm,甚至可以承受小型核弹的冲击。在土古里不远的空中,双方的空中争夺开始了。同盟军的无人机被“翔龙”击落多架,甚至一架吊运构件的无人机也被击落,幸好另一架僚机及时顶上,勾住了绳索,这才保住了这一整套桥梁构件。民兵没有进行更多的骚扰攻击,源于他们不太相信同盟军居然真的可以将桥修好。而事实上,仅仅用了不到四个小时,桥面便修复完成。同盟军欢呼雀跃、士气大增。这体现出了交战双方之间工业实力的差距,沃克在同张航的交谈中,直言不讳地指出了,同盟军的动员能力是远超“新基地”的。即便前者的势力范围在地球的另一端,可他们依然可以在整个半岛投放他们可以投放的任何兵力。桥的两侧,没有了民兵的身影,撤退的同盟军从容地抵达了一处叫真新里的地方,到了这里,基本上,算是部分逃出了民兵的“魔掌”之中。风还在刮,雪依旧下着,还有像幽灵一般的民兵,并没有消失。逃亡的先头部队开足马力向新南港进发,而后卫部队却需要无时无刻摆脱民兵的纠缠。这就像一处无法止住的伤口,不停地在流血,可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止血,都毫无作用。12月11日,同盟军南逃的残部,终于抵达了新南港,民兵的阻击,基本结束。这里挤满了“孤星”师的兵员,他们等待着抵达港口的登陆舰,从而离开这个让他们为之憎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