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后的第二天,也就是1月2日,“金鹰”师开始同民兵的先头部队交上了火。但不到一个小时,里士满便收到了消息,“金鹰”师的右翼防线被突破,部队持续后撤中。同前线的通讯时好时坏,被重创的“金鹰”师很难准确描述战场形势,里士满在无线电中只听到了“大量的战车和装甲车”、“步兵不停地突入”这样的字眼。可他却完全不知道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自己的一支齐装满员的步兵师被打成这个样子。 新前方溃退的败兵、汹涌而至的民兵,再加上完全不知所措的汉阳守军……三股军队在从三八线到汉阳之间的地带犬牙交错,相互撕打。当里士满询问“大锤”师和“金鹰”师为什么不奋力抵抗的时候,两个师的师长是这样解释的。“敌人迅速逼近,炮火支援已无意义,只能进入肉搏。”里士满心灰意冷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前额,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拳头,朝着空气狠狠挥动了几下,以发泄自己的愤怒。除了第1师,第2师也逐渐突破了汉阳的正面防御阵地。由于半岛军团和“大锤”师的溃败,“金鹰”师很快便撑不住了,于是节节后退。里士满准备将自己的指挥所撤出汉阳了,他原本认为,半岛军团再弱小,也不至于一触即溃。更何况自己手中的两大军团,“大锤”师和“金鹰”师已经做好了梯次防御,可依然无法阻挡民兵钢铁洪流的冲击。他难以置信,毕竟从纸面实力上看,双方几乎是五五开,可为什么自己却遭受了一边倒地失败。这个问题,里士满很快便有了答案。那就是当他知道大林里的三千溃兵互相残杀,并最后全部向民兵的一个连投降的时候。他的脑袋里只留下了四个字,“奇耻大辱”。他对半岛军团已经失望至极,于是做出了一个断臂求生的决定,取消“半岛军团”的番号,所有兵员全部打散并分散至同盟军的其他部队之中。当然,这个命令的执行,还需要一些时日,因为,五万人的半岛军团,只撤回来一半多一点,还有一半,尚在汉阳北面继续同民兵缠斗着。里士满雷厉风行,可已经疏于一线战事的布拉林却十分不满意里士满的决定,原因很简单,半岛军团,是他一手组建的。要是这个时候被撤销番号,岂不是否定了他最后一点在半岛留下的印记?“你不能这样做,大卫。”布拉林同里士满通了话,强烈反对这个做法。“那我们就只能等着被赶下大海了!”后者强硬地回应。半岛军团的诞生,从根源上讲,其实是正事博弈的产物。毕竟从成本角度上看,在半岛本地招募兵员要比从美洲和欧洲调遣要划算得多。虽然布拉林在身份上贵为同盟军的首席幕僚长,但实际上,当东亚和半岛事务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精力之后,他必须要在这片土地上宣示自己的力量和存在,从而维持住自己的权威。因此,当布拉林同张航在奎帕特岛的和谈破裂之后,前者便打定主意要通过战争威胁张航割让相应的利益到自己的手上。这种心态有点像小孩子争夺玩具,玩具好不好玩是次要的,但是“你手里的我必须要拿到”。同盟军的大本营给予了布拉林足够的权限和资源用来组建“半岛军团”,不仅提供了全部的装备,还有足够多的同盟军的军官充当“顾问”,来训练这几万从当地招募的兵员。同“新基地”自愿参军的规则不同,半岛军团几乎囊括了当地15-60岁的男性,这就解释了释为何每每在被“新基地”的民兵打得抱头鼠窜之后,依然有大量的“炮灰兵”补充上去。事实上,三次战役的过程中,他们自己的作用,其实就是“炮灰”。所以里士满对布拉林的愤怒是有道理的,花了大量的资源组建的好几万人的“炮灰军团”,居然是在针对自己人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战斗力,而面对民兵的时候则如鸟兽散。按他的话讲:“就是我奶奶来指挥,也不至于一触即溃”。布拉林当然不会同意里士满要解散半岛军团的行为,先不说自己在名义上还统领着整个半岛的同盟军,这完全就是在“以下犯上”。更要命的是,半岛军团实质上,是自己的“私有财产”,没有了他们,自己如何侵吞和藏匿从大本营拨付下来的资源?毕竟,训练一个同盟军士兵要花费六万的“联合币”,而一个半岛军团士兵只需要这个数字的六分之一,但布拉林报上去的数字却是,三万联合币。这才是布拉林跳脚的真正原因。“总之,不管怎么样,半岛军团绝不能解散,这是我的底线!”布拉林在无线电中近乎于嘶吼。“这是在我权限之内的事情。”里士满毫不示弱。布拉林心里一怔,他说得没错,自己只是名义上的“总领导”,而里士满的确有处置所有半岛驻军的权力,包括针对半岛军团。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出,整个半岛驻军的管理体系如何混乱,各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只对他上一级的领导负责,相互之间完全没有交流,也更谈不上有什么默契。半岛军团最后还是没有被撤销。虽然里士满暴跳如雷,但他还是冷静且理智的,嘴上威胁着要撤销半岛军团的番号,可还是没有下这个手。面子,还是要给布拉林留一些,大敌当前,切忌军心涣散。而另一边,民兵的先头部队距离汉阳,只有30公里了,第1师的部队在一番鏖战之后,迅速占领了一处名为府谷里的地方。师长孔林命令第1团不惜一切代价,极速前进,这是既穿插到松谷峰那一次之后,又一次急行军。团长樊天只能告诉手下的指战员:“又是一次阻击战,上级要求我们卡在这里,等待主力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