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这个,现在我的肚子感到严重的饥饿,再过十一小时,我就会虚脱,二十七个小时,身体停止活动--等等,为什么我又会计算得如此清楚的?不,太多问题了,我还是先完成现在必需要做的事吧--设法弄到食物来。一股香气喷向我来,我顺着位置看去,一排的面包正被一个人取出来,然后放到架子上,那是一间面包店。我走进了面包店,随意地取了几个面包,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喂!你忘了付钱了!”在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极响亮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刚刚取面包的人。付钱?什么是付钱?“你这家伙,居然一手便偷走了十多个面包,看我不打死你!”十多个?我不是只拿了两个吗?他见我没反应,捉着我,打出一拳。我轻轻向左一移,就躲了过去。我惊讶地看着这一状况,没想到我的身手比我想象中的更好。“你竟敢躲?”那人又是一拳,这回我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了。我挣扎逃出他的攻击范围,很快跑了出去。我为自己的速度感到惊讶起来,为什么我可以跑得这样快的?我跑进一个小巷里,见那人没再追来,我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一件杂物上休息。“没想到你还能逃出,真是幸运。”在我背后,涌起了一个稚气的声音。我吓了一跳,然后回头一看,一名穿着破烂的小孩,正向着我道。我看着他手上抱着的一堆面包,就什么都弄明白了。“你差点就让我被抓了。”我无奈地道。“没有,你现在不正是站在这个安全地带中吗?”那小孩笑着,“你跑得真快,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合作什么?”我问。他望了望周围,见没有人,才悄悄地道:“当然是偷东西吧!”我思考了一会,然后点头同意--反正我现在也想不起自己从那里来,身上又没什么证明文件,被执法员捉到的话,肯定会被捉到那里去,倒不如顺水推舟,就这样偷偷地生活也好。执法员……我好像对这个词比较熟悉,为什么?“那就好了,先去我的家吧。”那小孩示意叫我跟着。我和他就这样向后巷深处走去。“我叫易洭,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我?我没有名字的……你叫我的时候,『喂』就可以了。”那小孩道,“反正所有人,都是这样叫我的。”“那么,喂,我们现在去那里去?”我又问他。“我们到了。”他停了下来,指着一个垃圾房跟我说,“这是我的家。”我并没有太惊讶,从他刚才的举止看来,就可以看出,他不是正常家庭的小孩。应该说,他没有家庭。那我呢?我又有没有家庭?我不断努力地回忆着自已的过去,但都一无所获。时间很快地过去,一个月后,我们从户外的大电视中,得知了瘟疫发生的消息。我们起此并不以为意,认为那仅是一场小规模的传染病而已,直至街上的行人愈来愈少,小孩又受到攻击,因此而发起高烧来,我才知道,它并不简单。小孩发了烧,因此不能再活动,到处又是那些见鬼的怪物,我只能呆在那“家”中,等候别人的救援。救援?我为自己的幼稚而笑了起来,会有救援吗?我边吃着垃圾中找到的人们吃余的食物,打开收音机,听着它的灾难应变报告。离岛。一名中年人正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新年……还真是个无无聊聊的节日啊。”那人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这个人叫赵轩,从内地到来的新移民。实际上,赵轩他个人还是很期待新年的来临的,与身在各地家人们联系在连串的假期中休息,……但是,他所有的家人都早已经不在了,他又没有结婚,结果每逢这一类的节日,都只能在家中待着,或是走到街上眼红一下那些儿孙满堂的小康家庭。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事可干了。“唉……何年何日我赵轩也能这样做呢……”赵轩悲叹着,灌了满口的啤酒,昏昏沈沈地向小路深处走去。“乖乖跟我把钱交出来!不然就有你好受!”谁知道他才刚走进去,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赵轩定睛一看,一名强盗在抢劫一名十多岁的男孩。贼大哥,要工作也看看这天是什么日子吧,现在的贼都这样的猖狂的吗?赵轩在一旁自言自语着。还有,抢劫的对象也太有点儿那个吧……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的身上能带上多少钱?赵轩起了一股寒意--难道这家伙想绑架?赵轩偷偷地躲在一旁,看着事态的发展,并正考虑着接下来应不应该报警。突然,那贼的后脑被一颗石子打了一下。“谁?”那贼随即往后一看,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正当他回头的时候,又一颗石头打在他的右肩上。“好啊!敢和我玩捉迷藏?”那贼终于被惹怒了,他用绳把男孩的双手绑了起来,然后转身去找那个人。赵轩见那男人已经走远,就立刻跑到那男孩的身边。“喂,小子,我是来救你的,千万别作一声,不然被那人听到回来就不妙了--咦,你的双手……”那男孩早就把绳子解脱了,是谁帮的忙?“老实说,这绳子绑得还真够松,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也可以解脱--还有一件事。”男孩瞪着他道。“我‧是‧个‧女‧生!”“啊?对对对不起!”赵轩可没有想到面前这位短发的小孩却是位女孩,只得连连道歉。“既然你也解开了绳子,那你也快点离开这里吧,此地不宜久留啊。”赵轩道。“痛痛痛痛……这位大爷,你就放过我了吧。”在远处,听见了那一位盗贼的声音。看来那贼被捉住了,可听着那贼的对方,又不象是警方人员干的,那么,是谁下的手?当赵轩看到那人的真面目的时候,差点就倒头昏掉--那人竟是也是一位十多岁的小孩!怎么了,现在的小孩都不玩那个什么在线游戏,改行学打拳了?怎么个个都如此的好身手?“喂,这位大叔,警察局在那里?我要把这家伙送过去。”那男孩走过来对他道。“首先我要说的是,我不是大叔,叫我哥哥。”赵轩解释道。“其次的是,为免冒犯你,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男是女?”当赵轩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身旁的女孩又瞪了他一眼。“你问这个问题才是真正的冒犯我了。”男孩无奈道。“我当然是男的,难道我的样子像女的不成?”“先生,你千万不要接近那个人,他不是人!”那贼失声道。“他不是人?我看你更不像人啊。”赵轩道。这个时候,赵轩注意到他身上的一道伤口--硬生生被某东西撕开的伤口,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是那男孩干的?把贼送到警察局后,赵轩便在外头问那两人问题。“你们两个叫甚?名字?你们的家在那里?让我送你们回家吧。”赵轩问他们。“你倒问起我了。”那男孩笑着道。“我只记得自己叫黄佑生,其余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赵轩愣了一愣,决定先问那个女孩:“那么你呢?”“我叫关亦呈……”那女孩站着那边沉默了许久,然后道:“我也不记得自己的家在那啊。”“你们……该不是一起串谋来恶作剧的吧?”“这一点都不好玩,我们可都是真的忘记了。”黄佑生道。“那么……”赵轩灵机一动,“在你们记起你的事以前,先来到我的家里一住好不好?”“嘿嘿,我还正愁今晚上那睡好呢,那就不客气了。”黄佑生道。“你满身酒气,比那人更有缣疑啊。”关亦呈凝视着赵轩道,“算了,随便吧。”“那就跟我来吧。”赵轩道。睁开眼睛,向四处打量着,现时我正在一条小巷里。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至于在那里出生,我的父母是谁,我有多少个朋友……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如同一台被重设的计算机一样。在我在这样的状况下崩溃之前,我被面前发生的事情暂时分散了注意力,一名强盗正在打劫着一名女孩。在这样的鈙述下,一般人联想到的画面通常都是这个样子吧:穷凶极恶的匪徒,正用刀架着一位发着抖的少女的脖子,少女只得睁大眼睛,含着一大泡眼泪,正等待着转角位某位正义朋友的救援……等等,说的不会就是我吧?即使我没有过往的记忆,也不认为“黄佑生”这名字是代表为了女孩就可以随便送掉性命的人,更何况面前的这件抢劫事也说不上是“联想画面”的正常范畴以内。最主要的问题,是这位受害人,一点都不像一位“发着抖正在等待救援”的女孩。无所谓的眼神,完全放松的四肢,正在凝视着面前这位抢劫她的强盗,这样的举动更像是和一位朋友正为找不到话题而犯愁一样。至于那位强盗,也此乎是被她那种反应而看呆了,在一时三刻仍作不出甚幺进一步的动作,只可以拿着刀指向她,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俩的动作都停顿了,就僵在原地不停,我敢打赌此刻旁人看到这样的画面,也只会认为是一对情侣在耍花枪,也决不会想到是一位强盗正在抢劫。到底要经历了什么程度的不幸,才可以令她镇定到如此的地步?我躲在一角想着。终于,那强盗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然后大喝一声:“老子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先宰了这个女的再算!”手起刀落,我知道再这样下去的吧,那女孩肯定会被捅伤的。对不起了,失忆以前的黄佑生,我拾起地上的石子,向那家伙扔过去,希望能扔中旁边的那个生果箱,让他分散点注意力。幸运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跳出来给你一个惊喜,我竟然扔中了那家伙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