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渠道就是浸会医院的院长刘裕昌。“浸会医院是私立医院,我想,大概不受政府管束,可以更容易得到患者的血液。”叶清伦。一直以来,教授对刘裕昌绝无好感,全因他把医治视为一门生意。最明显不过的,就是他致力于跟姚氏药品企业合作,开发出比市场价格贵四成但却效能差的癌症药物。刘裕昌往往喜欢“劝说”那些富有,但又徘徊于死亡边缘的病人注射此类药物。他就是把玩人们的“人之将死,对生命发出最后渴求”的心理,将价钱推得更高,大赚一笔。教授一开始绝无一丝跟他合作的念头。只因这个老狐狸所耍的手段相当之无耻。可是,到了现在他亦不得不考虑跟刘裕昌合作。只因面临全民危机,实在不能再有更多的犹豫。“好吧﹗清伦你跟他联络。”教授无可奈何地回应。“是。”叶清伦笑笑。“这个方法,往后的交易就光明正大不过﹗”叶清伦心中暗道。回家。一座复式豪宅,富丽堂皇。可惜,欠了点热闹。近半年来,众人的工作都突然繁重了。而梦瑶亦为不知名病毒肆虐事件四出奔走采访。很多时,这间屋子都是丢空。“说好了,今天要吃你的小菜呢?”叶清伦对着空空的房子叹道。叶清伦张眼饭桌,看见四碟小菜,井井有条地放在饭桌的转盘上。他上前,摸摸碗边,凉冰冰的。然后拿上桌上的便条﹕“亲爱的清伦﹕抱歉,今天公司突然指派我返回直播室。不过,我没有爽约啊﹗桌上的小菜是我弄的。你跟那个挑剔鬼教授记得要翻热后才好吃食哦﹗坏了肚子可不要怪我呢。爱你的梦瑶”很温柔体贴的女人。叶清伦笑笑,笑得很甜。一脸幸福男人的样子。食物翻热了后,叶清伦开动了电视,刚好播放了十一时三十分的晚间新闻。女主播声音甜美,不徐不疾点出是次新闻的要提。同时间,亦令叶清伦会心微笑着。“晚安,我是赵梦瑶。”电视中的她,微笑,但依旧酷酷的。“晚安,我的宝贝。”电视外的清伦和应。虽然二人分开在不同的地方,但,情感的联系却不被地域所限。梦瑶刚刚对望镜头的一刻,二人就彷彿就来了个很深度的眼神、情感交流。手中暖暖的晚餐,洋溢出梦瑶的心意。今夜家中虽然独自一人,但不至于孤独难睡。“本地新闻,今日再有三名居住在旺角富恒大厦的居民发烧入院。现时为止,已经有三十名富恒大厦居民入院治理。有学者指出,富恒大厦可能爆发出疫症,促请政府落实隔离措施……”奸狡的人,自然会吸引同类型的人。只知道,叶清伦虽奸狡,但世上亦有人比他更奸。就是刘院长,刘裕昌。其实就在叶清伦成名一天起,刘裕昌就看中了他是一名人才。可以为自己生财的人才。某天,刘裕昌要求叶清伦为他研究一种新式的麻醉气体,用于手术时更有效的将病人进入昏睡状态。但,叶清伦知道,动手术时根本用不着如此猛烈的麻醉气体。猛烈的程度,几乎可以将一头猛兽昏倒。要是用在人类身上,更有出现急性中毒的可能。即使最近的研究结果已经将麻醉气体的毒性减弱。然而,根本不能用于医治病人。但是,叶清伦倒不需要知道麻醉气体的真正目的。他在乎的,是在交易之后户口中多了一笔可观的金额。交易是暗地里进行,然而,现在叶清伦却借跟刘裕昌合作调查不知明病毒一事,令他们之间的交易更来得光明正大。只要,李伟文不要从中作梗就可以了。翌日。星期四的下午。浸会医院。压止不了的不明疫症,医院堆满了求诊的病人。叶清伦先穿过了急症室。张眼过去,没有一张椅子是空、没有一位医生是闲着、连登记护士亦忙得手都要快断了。而空气亦很混浊、闷焗。夹杂了阵阵臭味,害得叶清伦想吐。而求诊的病人,绝大部分都脤红了脸,眼神迷茫恍惚,似是吃了迷药。久不久,他们会打个嗝,吐出浓烈的臭胃气。忽然﹗﹗门外警笛声急急响起起﹗气氛一下子亦绷紧起来﹗原本大白光的急症室,亦被外面的救护车警灯照得阵红阵蓝。众人东张西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只知道气氛霎时变得如战场,急症室的医护人员亦彷似披上了战甲,一队士兵似的冲锋陷阵赶到急症室大门。而门外一个又一个的急救员拖着染血的担架高声呼喊。叶清伦看得傻了眼﹗一时间数不了究竟有多少个血担架进出进入,只知道,急救员经过的地方,地上被拖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别挡路﹗别挡路﹗别挡路﹗”急救员推着担架。担架卧了一个血人,跟叶清伦四目交投。一股寒意,自他脚趾传上大脑﹗出了意外?车祸?黑帮撕杀?叶清伦很迷茫,只听见一段新闻报道。“……下午三时三十分,旺角富恒大厦发生家庭暴力案。男户主手持五吋长利刀,先后将女户主、儿子及女儿刺伤。然后,再袭击邻居,最后被警方当场击毙。而女户主由于头部中刀,送院前证实不治。其余伤者已经送往侵会医院抢救……”刚刚是家庭暴力案的伤者?叶清伦努力回想刚刚跟他有眼神接触的伤者。怪了。除了满身刀伤,身上似乎亦有不少呈锯齿形的伤口。就好像被……被咬去了肉块。“该不是家庭暴力案吧﹗”叶清伦满心怀疑。叶清伦很慌,他不管本身要约见刘裕昌。总之他现在很想喝一杯很浓很浓的咖啡。对。两倍的咖啡因,喝到令人手震的那一种。食堂。他努力地冷静,回想刚刚的事情。如果没有眼花,他真的看见伤者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咬痕。可是他不明白,一个现代社会,为什么会有人被咬得如此体无完肤。很可怕。而且满有疑点。连日来,一共有三十名来自旺角富恒大厦的居民皆因发烧入院治理。而正正就在今天,发生了伦常惨剧。当中该不会有关连吧?充其量,只可以说有居民被连月来的无形恐惧迫得疯了。又用刀又用咬的方式将身边的人干掉﹗“一定是这样。”干掉咖啡“一定是这样。”各各各﹗各各各﹗“请进。”叶清伦推门,房内扬出满有高尚品味的英文老歌跟令人精神放松的香味。他看见,头已化白,顶着肚腩的男人,很有闲情逸致地打起小型室内高球。“噢﹗你来了呢﹗”刘裕昌拨球杆,一杆入洞,﹕“YES﹗”气氛跟急症室截然不同。无他,刘裕昌不问世事,顶多会关心自己赚了多少。叶清伦自行坐在客人位上。刘裕昌举起一瓶82年的红酒,道﹕“要喝吗?”“不必。”他自斟一杯。“听说,最近你们已经改良了麻醉气体的毒性呢﹗”刘裕昌笑笑。他的笑容似是慈祥,但叶清伦却感觉到一种笑里藏刀的奸狡在他的笑容背后。每一次叶清伦看见他的笑容,心中有点毛毛的。“对。不过今天不是讨论这个。”叶清伦刻意地别过了头。刘裕昌摇摇酒杯,笑笑﹕“我知道了。你们的教授想通了吧?”“对。”“那太好了,以你们的才干,加上我儿子的帮助。定大有作为。”“你儿子?”各各各﹗各各各﹗门外有人敲着门。“卡嚓﹗”步入的是一名年青人。而刘裕昌面上亦表现出少见的表情。父亲的慈爱。“爸。”“我的宝贝儿。”二人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