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之上,立下了一个……人?不﹗是怪物﹗一只刚刚脱了皮的怪物﹗全身在渗出血液﹗肌肉仍然在膨胀﹗是每一寸﹗每一平方都在膨胀啊﹗身体而是渐渐地膨胀成一个巨人﹗而地上……卧了一个很熟悉的人。是叶清伦小时候的好朋友——蒋文刚啊﹗﹗天啊﹗蒋文刚一定是亲眼看见这个男人脱皮已成怪物的过程﹗皮肉分裂﹗啪滋啪滋,一小寸一小寸地将皮肉分裂﹗任谁看见都会精神崩溃﹗任谁看见都会实时昏死﹗任谁看见都会成为疯子﹗太可怕了﹗叶清伦心脏快要停了﹗他知道前眼的怪物比一般的活尸人凶狠、恐怖得多﹗然而,怪物此时好像听不见叶清伦的呼叫,竟然走进蒋文刚身边﹗将他抱起。再放入大储物柜中?难以令人理解的动作﹗但是叶清伦已经不再多想﹗他一定要将整个生化学部封锁起来﹗要不然,外间就会……世界末日﹗人食人的恐慌即将降临﹗啪﹗叶清伦紧紧地将门关上﹗此时,他的鼻头中充满了刺鼻、麻痒的感觉、阿么呢啊的恶臭。对。他到了。麻醉气体研究室。麻醉气体是极度危险的化学品。一旦泄漏,生化学部的危险生化系统就会自动启动。换句话说,就是将生化学部封锁﹗“一切,就在今天完结﹗”叶清伦两手在计算机键盘上起舞﹗哔﹗电子冷藏柜自动开动,推出一个瓶子。麻醉气体。叶清伦一手接过,举起。“完结。一切在这里完结﹗”叶清伦两眼一张﹗心中涌来了一股气,就要将麻醉气体摔在地上﹗忽然﹗呯﹗巨响令叶清伦的动作在空中止住了﹗他一回头,身后的门被一股巨力强行推开﹗门外立了个红色的巨人﹗是那个怪物啊﹗叶清伦来不及了反应,怪物身形糊了一下,似乎往叶清伦扑去﹗“啊﹗”叶清伦身体一巨力一冲,手中的麻醉气体瓶就在空中打转。他亦向前坠落。碰﹗在他脑中一响﹗足足迟了半秒,他才感到左额的剧痛,左眼角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噗﹗他倒下了﹗呯﹗刚好,那个麻醉气体瓶亦在地上如花一开的绽开,溢出令人昏厥的气味。叶清伦两眼糊了。耳都听不见了。额上的痛楚亦消失……他,闭眼。警报声在耳中作响……哔……哔……哔……哔。哔。哔。哔。这是什么声音?哔。哔。哔。是警报?哔。哔。哔。不﹗好像是……催生机器的声音。哔。哔。哔。叶清伦眼前尽是黑暗呢﹗哔。哔。哔。叶清伦两眼一张﹗白色的强光刺入他眼中﹗啊﹗很痛﹗真的很痛﹗光太强,他什么亦看不见。然而,光线却相当之温暖,感觉就好像……在天堂。天堂?叶清伦死了么?啊?眼中好似有一个黑影在走近。是一个男人的身形。他……向叶清伦靠来,对着叶清伦的身体东望望西望望。在他的头掩了一大片强光之时,叶清伦两眼才可以稍作休息。影像亦渐渐地对焦。是一个老男人。满头白发的男人。“你终于都醒了。叶清伦。”老而沙哑的声音。眼睛所见的一切都渐渐清晰。叶清伦仍记不起那个老男人是谁,可是他的嘴却比他脑袋更快地说出一句令他十分震惊的说话。“刘裕昌。”刘裕昌?“刘裕昌。”刘裕昌?心下忽然怒气攻心﹗咚﹗啪﹗“啊唷﹗”叶清伦竟不自觉地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印上一拳﹗他倒在地上,按着红肿的痛处苦笑地道﹕“久久不见,用不着动粗吧?”叶清伦怒意难消,本想起身下床再多揍数拳。然而过了半秒,他身体僵硬了。脑中彷彿充满了很多讯息。由小时候的事到丧花昏迷前的事,他都历历在目。眼下这个浑蛋对他所做的事,他忽地记得一清二楚,难怪他如此怒气难消。那即是说……他恢复了记忆?﹗叶清伦本想多揍他数拳,然而头脑仍然昏昏晕晕,于他半撑身体,坐在床边,一双怒目死盯刘裕昌不放。与此同时,他亦感觉到身体上有五处地方仍然剧痛无比。虽然,他恢复了记忆。可是有些地方他……仍然记不起。刘俊彦死前,交给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交给姚万基的绿色**又是什么呢?最后……叶清伦记得已不似人形的大哥……呃……李伟文突然出现在他的研究室中,为什么?他明明身中了四枪,可是最后却不见了。又为什么呢?唯一令叶清伦舒一口气的是,原来蒋文刚不是因为被他打成傻子。而是……被那只会脱皮的怪物所吓傻。对了,还有那只怪物……就是大混球吧?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学中呢?同时间,他心中的愧意亦大作。过去的他,原来是一个坏得如此彻底的人。令很多原本很爱他的人,都被他彻底伤害。教授、阿刚、大哥……梦瑶。梦瑶……多谢你现在选择留下来。你一定要生存下去。刚醒来不久,叶清伦渐感寒冷。冰冷的冷气直接吹在他**的上身。此时,发现他的上身彷彿如木乃伊一样,被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雪白的绷带之上,有五处大少不一的棕色圆点,枪伤的位置。现下的伤口虽然已止了血,但是他依然感到火热一样的灼痛,鼻子更似乎仍嗅到刺鼻的硝烟,在伤口中渗出来。“小子,你当真走运。”刘裕昌不知何时站起身体,将衣服向叶清伦递来﹕“身中五枪后竟然可以生存下来。”“你救了我么?”叶清伦接过了衣服,穿上,答道。“我身边还有别的人么?”刘裕昌笑笑。的确,整间医院之中就只有他一人。此时,叶清伦不太想直视着他,恐怕自己会再按不了怒意,在他身上狠狠地揍多数下。然而,叶清伦却很想知道他是如何救活叶清伦,于是问道﹕“你是怎样找到我的?”“你自己找上来。”“什么?”我大惑不解。叶清伦脑中回想,昏迷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自己在一扇木门前举手求救。之后两眼一黑,紧接的就彷彿是时光倒流,回望自己的记忆。此时,刘裕昌又道﹕“由丧化事件爆发开始,我一直在医院的秘密地方中。不知过了多少天,直至我听见了枪声,我想大概是搜索队吧。于是我就冒险走出外间。那时,就刚好看见你倒卧在通往密室的门前。”就是叶清伦最后看见的木门吧。“嘿……本是以为得救,可惜原来是你。嘿……大概是冥冥中的主宰,你拼死之时亦要找上来。多半是向我来讨债吧。”刘裕昌从外套内袋中取出烧剩四分之一的雪茄,燃点,道﹕“嘿,我欠你太多了。老子的命留到今天,随便取吧﹗”此刻叶清伦注视他,见他的面容憔悴,跟丧花前——记忆中所见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刘裕昌有很大的分别。活脱脱是另一个人,一个遇上了重大失败的人。究竟,此短短的丧花期间发生了什么关键事件,令刘裕昌有如此的转变?忽然间,叶清伦对他的故事颇有兴趣。“不。我再揍你、再杀你已经毫无意思。现在,我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穿了外衣,又道﹕“你是整件事件的始作俑者,如果当初你将一切的实况告知世卫组织,我想事件不会如此的糟糕。所以,将你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我吧﹗事至今天,再多作隐瞒已经没有意思。”“好吧。”刘裕昌深吸了一口雪茄,老态于脸上浮现,沙着声地道﹕“俊彦说得对,我们没有能力去胜过大自然,那更何况去控制它。”叶清伦狐疑的望着他,见他的神色虽憔悴,然而眉宇之间亦保留了昔日的王者霸气,可是哀伤的神情惭地将一切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