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普通的丧尸为例,在大白天下的他们简是从电影中走出来似的,又笨又慢的;但,在黑暗的庇佑下,他们表现出来的是另一个故事:凶猛,快捷,狡猾!为何会有这样的质变,没有人清楚。这现象就象是卡斯帕的能力,就象是“爆发”,不知为何,但就是纯粹的发生了。这就象是命运强奸人类,人类没法了解和推翻事件的来由,反抗不了就要学会接受。卡斯帕暗暗咒骂,那些天杀的东西还真懂为自己营造一个最有利的猎杀场。对,封住窗户的家具都是由变异生物移动的。在这十年间,人类在向前走,别的生物也没有裹足,这年头变异生物的智慧比十年前的高上不少,虽还没有到达人类的程度,但也不再是白痴,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会害死自己。其中一个例子是,对声音的控制-不弄出非必要的声音暴露位置。卡斯帕放轻呼吸,侧耳细心倾听。饶是他的听觉超凡,亦只是勉强的听到敌人的步伐,再加上屋外不时传来的枪声打扰,使他的场合更为不利。换作别人早该不顾一切的逃出这里等支援再说,但他知道这任务最后还都是会落在自己头上,还不如在没有人碍手碍脚前自己先将一切料理好了。他有这个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有这一份信心!“……救……救命……”微弱的呼救声,卡斯帕认得那是出自何立群的喉咙。此时他心里没有同伴生还的喜悦,而是充满着问号。为什么他能在这恶灵大屋中生存?是躲起来吗?不,卡斯帕立即否决这可能性。如果他是躲了起来,现在便没有理由冒着暴露位置的风险呼救,而且那气若浮丝的声音更似是出自濒死的人之口。据他所知,变异生物更喜欢牠们的食材是死得不能再死且大卸八块的,所以留活口的机会是零。但,即使整件事透露出不对劲的味道,他也不打算见死不救。在大学,每一个人都是重要的伙伴,每一条人命都是宝贵的。所以卡斯帕也只有跟随着地上新鲜的血迹及呼救,慢慢地向大屋深处走去。随着深入,刺鼻的腐坏味混合了浓烈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即使他早已经适应,但不代表会享受;眼前能见的除了有手电筒的光芒外,其余都深深躲藏在黑暗之中,只有未知的恐惧可逃离;敏锐的听觉更是隐约地听出自己好像已被不下三只猎人包围。视觉,听觉,嗅觉,还有直觉,这四种感觉都在脑中尖叫,不断地告诉他“有危险”﹑“有危险”﹑“有危险”!但卡斯帕还是很冷静,完全没有被外界影响。只有冷静,他才能够看清楚威胁。只有冷静,他才能够捕捉每一个机会。这一路好像走了许久,但其实不过是短短的数分钟。终于,他推开门,来到了呼救的源头。阳光从没被完全封死的窗户中渗进。即使只有那么一丁点,但已足够照出这个修罗场的大概。对,这里是个修罗场,以血为油漆,骨头为装饰的修罗场。地上胡乱的放着各式各样的肢体,从不同类的生物上扯下来的,但没人能猜到它们原来的样子,只有四个新死去的尸体还可以勉强地认出曾经是成为人类的生物。在一个角落,卡斯帕终于找到了何立群。他没死,但和死了没有分别,可能更惨。他的四肢都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而腹部亦不断流出鲜血,也许因失血过多的关系他一直在抖。卡斯帕不禁皱眉,看他的情况他大半个身子都已进了鬼门关,即使现在送去医院也不一定能活。看到卡斯帕的到来,何立群苍白的脸立即爆发出兴奋的光芒:“卡……卡斯帕,快带我出去。”若不是四肢皆断,恐怕他已经扑上去拥住卡斯帕了。与何立群的兴奋相反,卡斯帕此刻如坠冰窖,一股寒意将他从头到脚地罩住。剎那间,他明白了为什么何立群仍得以苟活。活着的诱饵何时也比死了的吸引。这里不是修罗场,而是一个陷阱!那些变异生物现在竟变得如此聪明!此刻见猎物走进了陷阱,猎人们都不再隐匿,光明正大地露出狰狞的獠牙,磨刀霍霍向羔羊。但,卡斯帕真的是羔羊吗?此刻他只觉舌尖泛苦。那不是代表他一肚苦水,而是单纯的,肾上腺素涌到口里。猎人有八只。人只有一个。八对一,有胜算吗?还是别人,可能现在吞枪一了百了。但卡斯帕的嘴角却勾起微笑。你们也不搞清楚,给引进陷阱的是什么人。不过,既然你们想求死,我也不好意思不送你们去死!卡斯帕迅雷不及掩耳地举枪,开枪!来,运动一下吧!“卡斯帕小队呼叫总部,卡斯帕小队呼叫总部。”叶清伦拿着对讲机,依卡斯帕的指示向总部汇报。也许是线路繁忙,也许是通讯员上了厕所,待了好一会才有人来接听。“总部收到,说。”刚巧另一端是丹尼。“卡斯帕他独自进了大宅,还说有不下五只猎人……”叶清伦依样回报,才想问猎人是什么东西,丹尼已经尖叫起来。“什么!五只!?他疯了!?”丹尼失态地大叫。同时,屋里传出如连环雷的枪声,更印证了丹尼的失态是情有可原。“不要进去!留在原地等待支援!听到了吗!喂!?”他听不到。因为在听见枪声的同时,他已将对讲机抛下,毫不犹豫的冲进大屋中!他没有考虑自己会不会帮倒忙,只知道就手旁观不是他的性格。而且,无论如何卡斯帕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更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在黑暗的环境中,光线只能给予有限的指引;枪声及咆哮声交织出激昂的战斗组曲,引领着他的前进方向。但是,枪声突然地停歇,只剩余音回**。他蓦然失去了目标,不知如何是好。想张口叫喊,但却又想起卡斯帕的训示,切忌在战斗时弄出多余的声音。所以他只有放轻脚步,凭直觉找寻他的踪影。紧张是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叶清伦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冷汗直冒,心跳加速。黑暗中总似是有无数的目光直射在他身上,使得他毛孔直竖。想逃,但他总觉得自己一转身就会有无数猎人象是疯狗般冲上来将他咬死,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可能是他的步伐真的太轻,也可能是猎人们都专注于在卡斯帕上,更可能是他纯粹的好运,他一直也没有遇上什么怪物。在他开始放松下来的时候却又正好的出事了:日久失修的木制地板竟然被他“卡喇”一声踏穿了一个大洞,顿时整个脚踝都被卡在两层的夹层之中,一时拔不出来!与此同时,背后处传来一声带点得意的咆哮,似乎是为了耐心等待得到回报而高兴,那对有力的双腿一撑,整只猎人如箭离弦扑向叶清伦的背后去!一切似是无可避免,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箭再快,也没有子弹的快!微小的金属颗粒,带着不成比例的大力,如一个无形拳头打在那猎人的腰间!修长身驱的扑击姿势出现变化,似是将要错过叶清伦。但,卡斯帕要的不是简单地改变轨迹。他要的是一条命!子弹如一阵暴雨,毫不留情地摧残眼前的可怜生物,一直到牠身体扭曲成麻花,卡斯帕的双枪亦已清空。失去性命灵魂的躯壳无力地跌在地上,化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大片地板以叶清伦为中心塌陷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