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帕和老大都稍微从痛楚中回复,两人半跪在地上,不知为何刚才黑衣人不乘机痛下杀手。不过,现在他们也没有心情深究。出于本能,或是战斗多年磨炼出来的直觉,三人都知道他们下一次的攻击将会是最后的一次。卡斯帕和老大浑身痛得像是要散架似的,而黑衣人一直累积下来的伤口更似是要将他的身体撕裂,眼眶的痛更似是在直鉆他的大脑。脑袋急速地运作起来,卡斯帕在想黑衣人有什么缺点。他的速度太压倒性了,根本连基本的瞄准也做不到,更别说要撃中他。除非......祭出最后的压箱宝。他并不想使用,但现在看来,不得不用。在卡斯帕身旁的老大看见他眼中的决心,也猜想到他的决定。可是,老大却摇摇头,不同意。因为他已经发现了一个弱点,一个非常明显,却神推鬼差地被忽略的弱点。老大没有出声提示,只是眨眨右眼。明白了。黑衣人只看见两人同时发动,一左一右扑向他。一眨眼间,左边那一个来到了他的正前,而右边的一个……消失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黑衣人本能地后退,却被老大冒险地伸手抓住胸前衣服!“哪里逃!”“放开我!”黑衣人双脚踏在地上,用力一跃,衣服“哗啦”一声被撕破。这本来很简单迅速的后退动作就是被他的衣服阻上一阻!这一阻就给了卡斯帕他必要的时间!右边就是黑衣人视线的死角,也就是两人可以观察到的弱点!卡斯帕手中的枪就是可以在瞬间结束战斗的武器;看不到枪口的黑衣人自然不可以预测射击线来回避!“拜托,拿药剂千万不要将你强化得不怕子弹。”卡斯帕深吸一口气,举枪瞄准,准星划过右手﹑划过肩头﹑划过脖子﹑划过耳旁冒血的伤口,终于停在目标之上。太阳穴!“砰”!熟悉的震动,从不熟悉的手枪上传来!在卡斯帕感应到震**﹑听到声音之前,他已经看到黑衣人太阳穴上被子弹钻出的新通道!黑衣人的头像是被一个大鎚打在右耳上,那巨力使得他的头不自然地向左侧,跟正右转的身体一点也不协调,就像是坏掉的木偶。卡斯帕可不管那么多,他有了新的目标,他还有一发子弹。“再死一次吧!”枪声再响!子弹穿过完全没有防护力的黑衣服﹑穿过刚愈合的伤口﹑再次打断刚接上的肋骨,最终目的地,心脏!同时,老大的右直拳也轰在黑衣人的脸上。“卡喇”一声的闷响,卡斯帕清楚地看见黑衣人的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扭,大量的血液从曾可称之后七窍的孔中喷洒而出,漫天血雨。没有人可以在这三个伤势下生还。即使是耶稣亲临也只能叹奈何。三个躯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没再动弹。叶清伦在天台高举榴弹枪,向天开火。信号弹在半空中爆发,燃烧出一段耀眼的光芒。叶清伦长呼一口气,坐在地上欣赏短暂而灿烂的花火。不一会,各方的支援部队便赶到。原本预备和别人大干一场的他们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确,当初又有谁会想到好好的一场会谈,到最后竟变成了一场血腥派对?共一百多人的联合护卫队,最后只有十六人生存﹑四个巨头中死了三个,遗下只有无数的尸体和狼藉。最初三个势力共同指责是大学一方谋害了他们的领导人,但随着当时会议室的闭路电视录像片段公诸于世,他们也没有说话了。那也是老大的应变计划之一,但想不到是在这场合下用吧。然后是另一次的捉叛徒游戏。法斯身为这城市的首席叛徒,自然是受各方通缉,不过其实他在那一天已告失踪,没有人见过他。那一纸通缉令不过是印上数字和图片的废纸。汉斯则是通缉榜上的第二号人物。对,他没有死。当天他从后腰拿出来的是一个烟雾弹,而他本人也像是一团烟酒消失在空气之中。通缉榜上还有许多名字,有些是叶清伦认识的,有些则如韩文一样陌生。不过,那已经不是他的烦恼了。一个月后,城市再回复平静,但是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在各势力选出新的领导人后,他们都一致决定没有理由再斗下去。所谓的不愉快往事,其实都是有心人士弄出来破坏社会和谐。毕竟一起合作生存下去才是硬道理,何必拘泥以前的事呢?“你知道吗,听说校长打算让你走了。”卡斯帕在叶清伦耳边低声道。“有什么分别?还有两个星期我就自由了。”叶清伦脸无表情地说:“而且我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了。”“是吗?那么我跟校长说你自愿长留这里吧。”卡斯帕无所谓地耸肩。“你敢!?”叶清伦狠瞪他一眼。“嘘…小声点,大人物都在开会。”卡斯帕食指放嘴上,从门缝窥看演奏厅内的动静。“要签名了!”卡斯帕拉着叶清伦蹑手蹑脚地走进演奏厅,赶上了这历史性的一刻。由新伦敦政府邀请过来﹑如假包换的公正人看看那条约一眼,确认所有巨头都签上了名字后便为他清清喉咙,高声说:“我宣布,条约正式生效!”会议室内所有人同声欢呼鼓掌,不同种族肤色语言的人们放下这三年来的敌意热情抱拥对方。这一天,恐怕大多活在伯明罕的人都没有想过这一刻来临。校长和老大穿过兴奋的人羣,走到叶清伦和卡斯帕前。校长用力地握住了叶清伦的手说:“谢谢你,不然我们到现在都被人蒙在鼓里,也许早已经被人暗杀掉。”叶清伦可是吓了一跳:“我?我又没有做什么。”“不要谦虚,你的到来是这城市的命运转折点,也是这次会议的催化剂。”校长诚恳地说。的确,没有叶清伦这本来不在计划里的人,黑衣人也不会曝光,各势力也不会有合并的打算,更有可能是被人暗中操纵了而不自知。“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卡斯帕和那两兄弟都很重要…”叶清伦尴尬地搔头。“那是理所当然的吧。没有我你在第一天已经死掉!”卡斯帕不屑地说,换来是被叶清伦狠狠地在脚掌上来一记。“都有功劳!都有功劳!”校长呵呵大笑,说:“好好享受这个派对!明天你可以继续你的路程了!”“……校长?”“对!明天你可以走了,你给我们带来的远远比当初救你而失去的多。”“哇!谢谢你!”叶清伦高兴地抱着校长。“好了好了,我要去应酬其他人。你们玩得高兴点!”校长拍拍叶清伦和卡斯帕的肩,便离开了。“Yeah!Let’s party!”叶清伦不顾仪态,大声欢呼。今夜,伯明翰再一次的活了起来!人们都为了新的一页而狂欢喝彩!=====================================七月的N国,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是个做什么都好的好天气。回想起两个半月前刚来到的时候,每天都在墙上划刻痕数日子,巴不得时间快点过。到现在真的要走时,却依依不舍。人可真是矛盾的生物。为了避免那些婆婆妈妈的道别,叶清伦选择了在大部分人还没有起床时出发。从北方驶过来的迷你库柏终于重见天日,他指尖轻轻细抚红色的外壳,提醒自己是时候继续上路,完成他爸爸的遗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