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汽车乱泊的公路之上,一辆迷你车柏灵活地左穿右插。车上一男一女。男的一头乱发,一脸都是胡子渣,军用背心下是一件黑色短袖T恤,看起来不修边幅的样子,加起来有一种粗犷的味道。女的看上去大约是十七、八岁,皮肤白晢,脸上一双大眼睛最引人注目。男的一路上都在说自己的往事,女的边驾驶边听,像是听有声书一样。“喂喂,看那里。”男人停止了说故事,手指向远处的巨大建筑。那是由数个白色的大圆筒组成的建筑物,在一片荒地之中屹立,跟背景十分不配对。“那是什么?”少年的眼睛睁得很大,他可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巨型的东西。“核电厂啊!你没有看过吗?”“没有,只听说过。”少年摇头。“这电厂才刚建成了不久,便因“爆发”而被丢空。伦敦里的人一直想重新启用它,但内里却住了一堆怪物。”“简直是一个没有钥匙的宝箱。”男人点点头以示同意。突然,一辆货车从前面的分岔路高速冲出,在转弯时重心不稳翻侧。“搞什么...”迷你库柏驶近失事的货车,一个人灰头土脸地爬出来。“阿龙,是你?”男人有点惊讶。“卡斯帕?快带我回去!”叫阿龙的人歇斯底里地说着,又用力拉着卡斯帕的衣领,几乎将他拉出车窗。“冷静点!”卡斯帕给阿龙的脸上来了一拳,他立即往后翻倒,头撞上货车底便晕了。“真狠。”叶清伦,也是那少年,吐吐舌头说。卡斯帕下了车,将阿龙拾到车上。而叶清伦遥望火车驶出来的路口,发现了那是条往核电厂的道路。“接下来如何?”叶清伦问卡斯帕。“你没听到吗?带他回去啊!”卡斯帕返回他的座位,关上车门没好气地说。一股不祥的预感,默默地充斥整个的车厢。伦敦外围的住宅区基本上都是十年如一日,除了变得破落以外,就是变得更破落。不知为何,叶清伦总觉得漆黑的窗户中好像有无数的眼睛看他们张望,使他浑身不自在的。他忧心的看着其中一个窗户,内里依稀地有几个人影。“别看了,不是人。”卡斯帕早已见怪不怪:“讨厌阳光的怪物都躲在那里。”叶清伦紧张地握着方向盘。“放心吧,十年前或许牠们会一窝疯地冲出来。现在牠们学精了,知道自己在太阳底下走不快,不会来送死的了。”卡斯帕指挥着叶清伦,车在大街小巷中穿插。用不了多久,他们便驶进了商业区。沿路商店的落地窗户大都分解成为地上的玻璃碎,塑胶假人横七八竖地倒在橱窗,姿势十年来风雨不改。再前进,终于到了一道破车造的巨墙前,铁皮大门敞开。从中看不见人群,但沸沸扬扬的人声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在前面的不远处必定有一个市集,还要是很大的那一种。数十名武装人员看见有车来到,都放下手中纸牌,拿起身旁步枪盯着来宾看。“嗨!卡斯帕!”一个卫兵走过来说:“很久没见了。这次是你押运车队吗?还是来干大买卖?”“都不是,威廉,我刚请辞了。现在我可是这位的私人保镖呢!”卡斯帕指指身旁的叶清伦,他跟威廉点头示好。威廉也点点头,慢慢绕到车尾去,拍拍尾箱玻璃说。“打开尾箱来看看。”“不是吧,你我这么熟,还要来这一套?”卡斯帕抗议:“所有的枪都在我们身上了。”“例行公事八。你也知道,老板娘不喜欢帮派械斗。”卡斯帕给叶清伦做了个手势,他一按按钮,尾箱门“啪”的一声开了。“喂,朋友,你何时干起人贩子来了?”威廉的话使他们摸不着头。========================================卡斯帕面色阴沉,目光经由后视镜反射,投在后座的小女孩脸上。小女孩以无邪的笑容作回应,就像是一个小天使般,是纵使他撕碎了你的百万元中奖彩票也会得到原谅的那一种天真无邪。他吸了一口气,还没开口骂,但那双大眼睛竟已经在泛泪光,那一口气只有吞到肚子去。十三岁已经是这样了,二十三岁时还得了?卡斯帕在想,也应该是时刻跟他签经理人合约了,十年后说不定他会成后一颗巨星,男人为之疯狂的美女。到时候可真的是财源滚滚,整天只要数钞票就可以了。叶清伦饶有兴味地看着卡斯帕,又从后镜向小宁挤挤眼睛以赞赏。车走在一条比较上整洁,明显是有人在打理的道路。两旁的建筑也不再是死气沉沉,有小孩从窗口探头向他们挥手,也有老妈将衣服晾出去,爷爷级的老人在咖啡店门外喝茶聊天。这光景就像是“爆发”前的乡野小镇一样。只是现在他们身处的是伦敦,十年前这一带都是商业区,只有熙来攘往的人羣,根本不会有如此光景。人羣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在一个左转后,眼前豁然开朗,面积巨大的露天广场就在眼前。以一条纪念碑为中心,一个又一个的摊位向四周伸展,密密麻麻的人群补上了摊位之间的空隙。叶清伦和小宁现在才知道,这岛上仍有这么多生还者。“欢迎来到特拉法加广场,伦敦的新中心。”这一次到卡斯帕观赏两个异性惊叹的表情了。但是这里不是他们要到的终点站。车绕过了广场,再走三百多米,又到了另一个广场。人数是差了一点,但叶清伦发现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的比例比特拉法加广场高。“莱斯特广场,另一个中心。”卡斯帕指示他驶进另一条小路:“唐人街就在前面。”这是一个没有交通规则的时代,所以他们随随便便地将车停在一个不会阻塞马路的位置便算了。“喂,别睡了。”卡斯帕拍拍昏睡的阿龙。阿龙“唔”的一声,用力地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是痛苦和迷茫的结合–被打晕的人醒来后应有的表情。“妈的…头好痛。”他捂着后脑呻吟:“这是哪里?”“唐人街,你说叫我带你回来的。”卡斯帕的眼神游离到唐人街的大牌坊去。“不是唐人街!”阿龙的迷茫瞬间一扫而空,他一手推开卡斯帕,像一根箭地跑了。三人看着他狼狈的身影,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现在的人真没礼貌。”卡斯帕扶着车门站起,顺手关上了门。“要追吗?”叶清伦看着阿龙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卡斯帕摇摇头:“我可没有兴趣去管别人的事。而且使得他如此慌乱的,肯定不会是好事。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打听横过英伦海峡的方法,没必要节外生枝。”“也对。”叶清伦搔头:“但我可是有点好奇呢…”锁好车门,给了数块钱叫路旁的几个小孩看车后,卡斯帕背着背包领着叶清伦和小宁走进了这个华人盘踞之地。路上两旁的店铺不算太多,卖得来来去去都是那三种–食物,杂货和装备。因为植物不受病毒影响,蔬果成为了最热门的货物。有些店铺有肉类出售,绝大部分是变异生物的肉–只要煮至全熟便跟普通的肉没有两样。当然,味道可是怪怪的。也有正常的动物的肉卖,不过由于数量稀少,价钱也是理所当然的贵。另一种受欢迎的商品就是肉干了。这可是旅行人仕的恩物,卡斯帕二话不说先跟一个相熟的店家下了订单,待离开前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