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的本质没变,卖的都是人们在废墟中挖出来的物品,还有一些小道具。卡斯帕蹲在那由杂货堆成的小山前,挑了不少连老板都叫不出名堂的东西,还挂着一脸“我不买便没人买”﹑“我在帮你清垃圾”的表情,强把价钱压低了一半。装备店的橱窗布置都是挂着些自家制的皮甲,爆发前的战术背心或避弹衣都是贵价品。经过一轮唇枪舌剑的讨价还价后,卡斯帕一咬牙,狠心地散了三分之一的家财给叶清伦和小宁各买了一件皮甲,另加两个腰包和数十个塑胶水樽。逛过了数间枪店后叶清伦发现了一个共同点–他们出售的武器最厉害的都只不过是单发土枪,其他的都只是仅能满足赶跑小混混的货色。街也逛得差不多了,三人抱着一大堆战利品,钻进了一家颇大且人流多的酒家去歇一歇,打算先填饱肚子才去打听消息。一坐下,卡斯帕便立即点了数件点心。桌上的一壶茶只有颜色相似,味道却跟开水无异。而食物的味道和材料都是一样的变了质,奇奇怪怪的,但是所有人都也是吃得津津有味的,不得不赞赏厨子的功力。“喂,为什么这里卖的武器都那么...”叶清伦边吃边问。“那么垃圾?”卡斯帕己猜到了他想问什么。叶清伦点点头。“我可对你有点失望。以你的观察力,应该一早发现是为什么吧。”他呷了口茶,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出了窗外。叶清伦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数个混在人群之中,身穿警察服装的人,正在休闲地巡逻。“这里应该是岛上少数有类似政府的组织的地方吧,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的风光。在暗里各方势力的冲突从没有一刻停下过。如果没有枪械管制,人类爱自毁的天性应该会做完病毒没完成的工作。”“不过嘛,说没有好东西卖,也只有三岁小儿才会相信。”卡斯帕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快填饱肚子,哥哥待会带你去开眼界。不包括你!小宁!”==========================================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特拉法加广场北的国家美术馆仍然屹立不倒,不过它已经不再扮演当初被赋予的角色,而是以政府总部为新的使命,继续服务人群。二十二岁的爱莎.罗伦.斯宾塞坐在办公桌后,一边玩弄着长长的棕色秀发,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前面四个帮派头领,还有自己的叔叔兼“首相”亨利.戴维斯,在为不知什么东西辩论一番。“反正最后下决定的都不是我。”他想,同时脚轻轻一伸,椅子原地转了半个圈,他对着从未开过的窗户轻轻地打了个呵欠。通过发黄的玻璃窗,他看着广场上的人潮,怀念着那不知从何时起便已掉失了的自由。“如果不是血管中流着稀释到不行了的贵族血液,现在也许会像天上那一块染黄的浮云一样逍遥自在吧?”他美丽的面挂着自嘲的笑。空有公主之名,实际上他只不过是一个凝聚人心的象征,说得难听一点,他不过是他叔叔的傀儡。世界都变了这样子,但是仍然有人有心玩着无聊的政治游戏,是被突如其来的权力冲昏了头?还是人类贪婪的天性作祟?不如将政治角力的力气放在中间花世界更好吧。听着背后五人的声音,他突然想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爱莎的思潮,还有五人的辩论。“是谁?”“大卫.伯克,有急事报告。”门外人的语气带着一点焦急。“进来。”他叔叔亨利说。“这办公室名义上也是我的地方啊。”爱莎小声地吐槽。但他很清楚,自己实际上跟一个花瓶没分别。门打开,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另一个青年。那青年的神色慌张,右颊高高地肿起,衣服破破烂烂的,口中气喘不停身上大汗淋漓。中年汉子的神色都是一样慌张,额上的冷汗如雨下。帮派头领都很识相地自动走出了办公室。“有什么急事?”戴维斯问道。“今早出发的去打扫核电厂的部队…”伯克深吸了一口气:“全灭了。”房内顿时一片寂静。“二十多个全副标准军队武装的人,全都死了?”戴维斯的表情,跟一个钻石戒指被抽水马桶冲走的女人没有两样。伯克点点头,衣袖擦掉不断渗出的汗:“只有他们的司机活着回来了。”“那里有女王…”司机,也就是那青年阿龙说。“什么!?”其中的两字词像钟声般唤起了一些记忆,戴维斯声音都震了:“你真的确定吗?”阿龙用力地点头,前所未有的肯定。这个在伦敦生活了五年以上的人都有过的噩梦,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夕阳的余晖还没有完全消散。地点仍然是国家美术馆的馆长辨公室。人物仍是那几个-四个帮派头领,一个把握大权的首相,一个没有权力的公主。头领和首相再次辩论,不过这次公主爱莎可明白他们在谈什么–谁人去派部队“打扫”核电厂。那里有一个“女王”,一个可以召来更多丧尸,强化其他丧尸,而且自己本身的战斗力不弱的怪物。虽然拿下了发电厂可是百利而无一害,但刚刚失去了一队精锐部队的戴维斯当然不想再推其他部队进火坑,好让前面四个人有机会在城内玩抢地盘的游戏。同样道理,四个头领也不想做些利人损己的公益行为。于是五个人就僵在椅中,十只眼睛互瞪。“闷死了。”爱莎偷偷地打了个呵欠,看出窗外,广场上的人潮早已散去,只剩下数十个照明用的大型火炬,还有依赖不可靠的电源不稳定地发着光的光管。突然他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不如今晚跑出去玩玩吧。”半夜跑出去,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陌生。曾经有好一段时间他可是市内最大的酒吧“爱因斯坦”的常客,对Soho区的熟悉跟自家后花园一样。许多在那里消遣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曾跟公主跳舞喝酒谈天说地。而去黑市观看这城市黑暗的另一面亦曾是他热衷的活动之一。不过在两三年前开始,他精彩的夜生活逐渐减少。最大的原因是他在跟基层市民的不断交流中得知了民间疾苦。一直不缺正义感的他开始利用自己的身份,要求他的首相叔叔行一点善政,最著名的就是限制枪械命令。自该命令发布后,虽然说仍然有大量的枪械在黑市流通着,但是每天晚上伦敦的枪声大大减少,治安也有了起色,连带贸易也多了起来,他的声望自自然然地提高了不少。可是自那一次之后,戴维斯感到爱莎已经不是当年一无所知的小女孩,而是他的潜在威胁之一,逐渐开始有意无意的无视他的要求,不让他接触别的部门递交的报告,甚至连以往公文上的“以公主之名”也偷偷的删掉了,企图而且很成功地将他变成一个仲看不仲用的花瓶。如果不是这个会议有四巨头在,重要的不得了,他可能还在房间里干刺绣刺等无聊东西消磨时间吧。“不如这样吧。”华人商会的郭先生打断了爱莎的思潮:“既然大家都不想派出部队的话,我们便叫另外一些人去做吧。”华人商会,顾名思义是由华人为主的势力,近年亦吞并了不少东亚帮派如日本人的大和组和H国人的虎帮增强实力,赢得了跟首相对话的席位。主要盘踞在唐人街的他们,以赌博和饮食业为骨干,而且拥有城内除了政府军外最强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