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想道谢,但却被安娜脸上的表情吓到!是一种似曾相识的表情,不久前他才从地上一个二个死人的脸上看过。不单是安娜,另两个男人的喉结**似的急速震动,脸色也好不了哪里。秒针只是走了半格,但恐惧的气氛像是多啦A梦里的放大光线,将这短短的半秒钟无限放大。在这近乎永恒的半秒内,叶清伦和爱莎被感染了。那是一种称为“恐惧”的传染病。秒针跳了完整的一格。两个男人本能反应的急转身。安娜抖震的嘴唇困不住他在想的事。“Run!”这单字简洁有力地道出他们的下一步行动,亦如同起跑线上裁判员的响按,吹响了“为生存而跑”比赛的号角。安娜松开双手,放任手中L85A2盟的心吸力龙爪向下坠落。然后空出来的两手各抓紧叶清伦和爱莎,提示他们比赛已经开始。逃,可能死。不逃,绝对死。这就是伦敦里的人面对女王时的铁则,一条用无数鲜血换取的结论。两个男人依照特种部队的前进模式,一人掩护一人前进,遇上普通丧尸能用一枪便只用一枪,遇上厉害的便绕道,绝不弄出多余的声音,也不打硬仗。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转角。一道道呻吟声在走廊墙壁间回**,每一个音波来回撞击,重新组合,交织出一首令人不寒而栗的乐曲。活人给这乐曲起了一个名字。死者的梦呓。丧尸还有残留的意识在说梦话﹑还是都是无意义的呢喃,没人知道。事实上对活人它只带出了唯一有用的讯息–歌声外有丧尸在休眠。达克伸头出去窥看,七米开外便有一群活死人,心中默数有多少只在走廊说梦话。“二十?”卡斯帕用听力去数。“差不多三十。”达克小声说:“中央控制室有这么多人工作吗?”“不知,但医护室和休息室在控制室旁。”卡斯帕抽出平面图查看。“那也合理了。”达克点点头。在病毒爆发时必定有生还者受伤。受了伤又死不了的,去医护室治疗伤口是生还者其中一个选择。当受伤者多了,血腥味会变浓烈,自然引来丧尸光临,感染者也有可能病发咬死房中其他人,而休息室本来就是人多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但是知道了又如何?“不行,绕不过。”卡斯帕研究不战之法,只得到一个令人失望的结论:“设计这里的建筑师应该被枪毙。”依平面图看,核电厂被分为前区和后区。主控制室,医护室和休息室是一个置在两区之间一个三合一大盒子。盒子的正中央被一条走廊贯穿,而那条走廊是连接核电厂前区和后区的主要通路。要绕道只有走回头路借道工作区间的小走廊到后区,再进入中央走廊的另一边。然而就算绕道了,另一端尽头也应该是一群丧尸,等于白跑远路。“也就是说只剩下一个蠢方法吧。”听完卡斯帕的解释,达克开始检查他的枪。“通常蠢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卡斯帕收好平面图,亦开始检查他的枪。检查完毕,一切正常。“谁先上?”达克抱枪闭上眼。“我敬老,保护你。”卡斯帕开始平稳他的呼吸。“臭小子。”老达克不屑的撇撇嘴转身脱离墙角掩护,卡斯帕亦然。在微弱的灯光之上下,他将准星对上最接近的一只丧尸。“回去地狱吧!”“砰”的一声,一只倒下!其余惊醒,拔足狂奔!两柄枪,十五米距离,二十多个目标,六十发子弹。另类射击比赛,开始!=======================================女王左手利爪上的血仍然未干。一挥,一道带着妖艷血红的寒光割破了皮肤,切开了肌肉,斩断了骨骼,撕裂了内脏。那个不知名的队员上下身分解,就像是一块遇上利刃的豆腐。没有上半身的双腿仍在执行最后收到的指令,继续奔跑。但不出数步便倒下,脚却仍然努力在动,和开关坏掉的玩具一样强调重复动作,直至电池用光。没有下半身的身躯看见独立分离出去的双腿,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据了每一个脑细胞。没有了肾脏供应肾上腺素,可怕的剧痛从断腰处直通脑,惨叫冲口而出。晕厥是上帝造给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避免给痛楚折磨的恩赐。可是每一个机制都是有失效的潜在危险,特别是在超载的时候。已经不能用“剧烈”形容的痛楚使他失去在昏厥中死去的权利,但却给予他爬向跌在不远处的枪的力量。队长并没有回头看看他队员的惨状。有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来得重要?离他们进来的铁门只剩下短短两米,那三个女人都已经过去了。只要关上那铁门,大概可以换得两分钟,不,也许只有一分钟,但也很足够了。在他心里在盘算着的当下,四肢突然不约而同传来锥心般的痛楚。下一秒,他发现了自己竟然身在空中,四条不属于他的骨刺刺穿了他的手脚。这是从女王背后伸出的四条触手,末端呈现骨化现象,锋利得像刀,而且力大。女王毫不费力地把队长往地上猛摔,使他吐了一大口血,但大概是觉得他还没死透,所以将他脑袋朝地再重重地摔一下。一声闷响,脑浆涂地。瞬间解决了两个男人后,女王双眼盯向在门后的三个女人,然后目光锁定了叶清伦,眼中有一鼓说不出的恨意。那一刻,叶清伦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停顿了,在这怪物出奇清澈的眼眸他似是看见了世上最可怕的事。女王怪叫一声,身体向前一倾,一条触手向叶清伦的头部直飞,他竟然傻傻地看着不懂反应。安娜往他的背后一拉,但亦已经赶不及,骨刺跟叶清伦的眼睛只有毫厘之距。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在女王背上,触手伸出之处。女王惨叫,伸出的触手急速转向,连同其余三条触手如狂风暴雨猛刺偷袭牠那半个人。惨叫,怒吼,枪声,三种声音已经足够编出那男人生命中最后数秒的故事。三个女人合力关上铁门,衷心地希望那男人不要死得太痛苦。“红三,还听到吗?还生了什么事?快报告!”爱莎腰间的对讲机将他们拉回现实。安娜一手抢过对讲机,以他声带能产生的最大音量吼道:“你们这群人渣!婊子样的!当年你们不是宣誓保护伦敦的人民吗?现在却又推我们来送死?都给我去死!”他用力地将对讲机摔在地上,然后崩溃地倚着铁门坐在地上抽泣:“我连他们的名字也没有问…”毕竟是军用品,那对讲机竟然没有破掉。“冷静一点,我们也只是依上面的命令。”对讲机传来另一道声音:“我们也不好受。”“是艾伦吗?”爱莎拾起对讲机说。“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我!爱莎!”“别开玩笑了!”“今年圣诞节,我要帕丁顿熊。”爱莎说了一句毫无关系的话,然后便静了下来。在核电厂之外,小胡子再捂着嘴思考。“的确,今天早上曾有报告说公主失踪。”女祕书翻了翻手上的记事本。对讲机另一面的人声线跟公主的吻合,而且精确地说出了一件公主上次圣诞亲口对他说的事-他的下一个圣诞愿望。该相信,还是无视?很快他下了决定,这风险不可以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