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脑海中某样东西发动。一瞬间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都缓慢下来,声音被抽离,画面染上一片微红。就像是游戏中的子弹时间一样。那些子弹,看上去似是排山倒海,避无可避。事实上它们之间却留着不少的空隙,这要归功于射手们的不专业。卡斯帕身体扭动,虽然没有占美.泰勒般扭曲得不可思议,但已经足够使那些危害生命的小东西变成生命中的过客。他用目光勾勒出刚擦过鼻尖的子弹的轨迹,追踪到一个脸部变情正在转变的大汉。作为攻击自己的回礼,卡斯帕慷慨的回赠他一粒直径9mm的小铅块。不单是他,人人有份永不落空。一秒后,时间回到正常速度。戏剧性的,所有黑衣大汉几乎在同一时间头往上仰,一条鲜红的血箭同时地从眉心的伤口喷出,根据不同的血压到达不同的高度。他们没有闭上的双眼还残余着惊讶的目光,可能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们最后看见的,是一个人以极快的动作在子弹群之中闪避,同时向他们还击。然后眉心一痛,他们从此离开世界。占美.泰勒早已经不见踪影,通往他的地下基地的大铁门大开。卡斯帕想追,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觉拖住脚步。他弯下腰,一张口,刚才喝进肚子的咖啡,残留在胃壁上的午餐碎屑,还有胃酸,全都被不正常的方式推出体外,一直到他感到胃袋完全翻转。随之而来的是四肢剧烈的抖震,抽筋,像一个帕金森氏症的病人。他勉强的走出数步,整个人终于不支倒地,在地上猛烈的**,变成一个癫痫症病人。突如其来的症状来得快,也去得快。一分钟后身体上所有异状都消失了,卡斯帕喘大气,艰难的重新站起,脸色象是刚从一次大病康复似的。这是他的压箱宝能力的副作用:一秒钟的反应提升,一分钟的痛苦折磨,而且还有麻烦的后遗症。他仰起头,任由冷雨打在脸上,清洗受苦的痕迹,亦好让自己清醒一点。虽然他已经累得要命,但没杀死“毒蛇”前他还不可以倒下。因为只要占美.泰勒没有死,小宁便要死。黑色沉重铁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干干净净的,大量纸盒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有人与否一目了然。墙被涂上了白色,头上光管也是白色,白得发青,使得卡斯帕的眼睛有一阵子不舒服。跟所想的可不一样啊......什么阴暗潮湿,一个灯泡照天下的印象开始破灭。流氓们从纸盒后伸出手,胡乱的开着枪,子弹亦自然胡乱的飞,吓吓小孩子还可以。卡斯帕冷静的还击,子弹轻易钻开纸盒打穿背后的人。在枪战中用纸盒作掩护的人,该说是天真还是白痴?无论如何,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你们看太多电影了。”他想着,越过一个一个血洼,小跑步快速下楼梯。然后又是一道铁门。可以成为全N国最大毒品供应商的人,当然有着恰如其分的慬慎。卡斯帕把耳轻贴着铁门,感受金属的冰冷和被音波震动的原子,像潜艇般利用声音将敌人定位。一个...两个...三个...还有四五六七八九十陆陆续续跑进,密集的脚步声如蚂蚁行军。一个人在离铁门颇远的地方大声指挥着,不是“毒蛇”自己便是一些次要目标。如果贸然踢门威风凛凛地大步进去,变成人造蜂巢的机会率高达八成。用上能力,机场死亡的机会暴跌,但被后来的小混混趁自己在地上乱爬时杀死的几率会暴增。他看看四周,果然没有留下任何通气管之类的东西给他玩潜入。那么也只剩下硬着头皮冲进去,或是转身离去两个选择。但另择吉日,意味着下一次要杀掉占美.泰勒的难度会有飞跃性的提升。而且绑架小宁的人渣们可不会等。如果有一个闪光弹,一切都好解决,可惜这几天的黑市都没有这罕有的货品。兜兜转转,结论也只是那一个。他可没有多余时间可以浪费。赌一把吧。卡斯帕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为新能力的残忍反应先打一根预防针,同时心中默数三声。三。二。一。然后豪迈地踢开那没锁上的铁门!同时世界再一次变成用偏红屏幕慢放的无声电影!第一秒,四个一脸凶狠可憎的眉心多了一个血洞。第二秒,闪开十多颗子弹,同时再杀三个。三秒过后,世上从此多了十个死人。没有第四个缓慢的一秒。身体自我保卫机能发挥作用,强令他停止挥舞这一面双面刃,时间观念推回正轨,卡斯帕再一次倒下。十个受害者的脸孔仍然存在于短期记忆之中,**中的卡斯帕乘着他们没被忘掉前重温一次,却发现目标不在他们之中。给跑了吗?妈的。木底皮鞋独有的清脆落地声突然闯进他的耳中。他勉强抬起头去看脚的主人。果然是占美.泰勒。该死。卡斯帕脖子一紧,整个人被抽起来。毫不废力的﹑轻而易举的,象是只初生的小鸡般无力。“你又是那一方派来的?”泰勒冷冷的看进卡斯帕的眼底。“这个我也不知道呢。”卡斯帕勉强挤出一个苦笑。泰勒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所以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不用一分钟,本已经呼吸不顺的卡斯帕更感到窒息,口象是缺氧将死的金鱼一张一闭,用力的吸进氧气,拚命的吐出二氧化碳。“不肯说也没有问题,反正我是卖毒品的,也很擅长用毒撬开人的口。”泰勒将卡斯帕重重的往地上一摔,摔得他一阵头昏脑胀。“话说回来,你也跟我一样,是能力者吧?”说罢,泰勒用力的踏在卡斯帕的肚子上。顺便从附近一个柜子拿出一根长针筒,试探性的挤出了一线黄色不明**。“其他三个浑蛋都没有像你这种能力的人,一个人轻松地清掉我整个工厂的人。这么强却又会使自己手软脚软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毒蛇”随便地替卡斯帕找了一条静脉,把针管大力地插进去,数秒后二十毫升的**全进入他的血管公路系统之中,随血液回归心脏,再随血液渗透全身。卡斯帕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更像是一条死鱼。“你给我打了什么!?”“女武神啊,一支可卖上百多元的人造幻觉。爽吗?享受一下在云端的感觉吧。之后你的人生会比生不如死还惨。”卡斯帕像一个泄气的气球,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独剩感官被无限放大。他甚至可以听到外面的雨声。“啪嗒”水洼被溅踏的声音。一丝血腥味随着靴底与地面的踫撞声,渐渐接近。卡斯帕的头转向敞开的铁门,失焦的瞳孔如坏掉的天线,将画面弄得一塌糊涂。模糊中,他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身穿暗蓝色的衣服,手中拿着一柄会反光的东西。“嘿,原来你有同伴呢。”泰勒拍拍卡斯帕的脸,缓缓站起来,看清了来者后皱眉说:“又是你这女疯子!这次学聪明了嘛,懂得找个杀手来帮你开路。”那女人的脸藏在兜帽的阴影中,却藏不了一双明亮的绿眼珠。绿色,多么熟悉的绿色啊。卡斯帕的思绪已管不住,开始脱离躯壳。那女人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卡斯帕一眼,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也不需要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