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上士西奥多·布朗森发现堪萨斯城变了——到处都是穿军装的,到处贴着海报。海报上的山姆大叔盯着他:“我要你加入美军。”有的海报上画着红十字会的护士抱着担架上的伤员,仿佛抱着一个婴儿,上面只有一个词——“奉献”。他路过的一家餐厅招牌上写着:“那些不见荤腥、缺粮少面、尝不到一丝甜味的日子,我们一起度过。”很多人家的窗口挂着“服役旗”,有一面旗子上甚至有五颗星,还有好几面上都绣着金星。[24]街上的车比他记忆中的多,电车上挤满了人,很多行人都穿着军装,就好像福斯顿军营和附近所有军营或军事基地的人都一股脑地涌进了城。他知道,事实上不是这么回事,可是他昨天晚上睡了大半宿的那趟火车被军人挤得水泄不通,看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那辆“特别军列”几乎跟运牲口的火车一样脏,速度却没后者快。一路上,为了给货车让路,还有一次是给真正的“军列”让路,他坐的火车一次又一次地被迫转到了侧线上。上午很晚的时候,拉撒路才抵达堪萨斯城,又累又脏,和他离开军营时干干净净、精神抖擞的状态截然相反。不过,他随身带了他那破旧的旅行包,准备换上干净的衣服,稍事休息,再去拜访“收养他的”家庭。出了火车站,他拿着一张五美元的钞票一挥手,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可出租车司机问过拉撒路要去的方向后,非要再拉三个乘客,才同意载他去城南。出租车和他之前的那辆敞篷福特款式一模一样,只不过车况差很多,前后座的玻璃隔板(也就是让这辆车之所以可以称为“豪华轿车”的那部分)被拆掉了,后车厢上方的可折叠顶篷似乎再也无法收起了。车里坐着五个人,大家膝盖上还放着行李。在这种情况下,通风还是很有必要的。司机说:“上士,您先上的车,所以您先说去哪儿。”拉撒路说他想去南边,在第三十一街附近找一家酒店。“您真是个乐天派。现在城里已经很难找到有空房的酒店了。不过,我们可以试试。要不,我们先送其他几位先生?”最后,他终于来到了第三十一街和主干道交会处附近。“长短租均可,所有单间和套间均带淋浴。”司机念着广告牌上的字,“在这儿住太贵了,可眼下也只有住这儿了,不然就得回市中心看看。您先不用给钱,下去看看能不能住再说。您要去海外作战了吗?”“是的。”“车费一美元。您是要去前线的战士,我不会收您的小费的,因为我儿子也在前线。我去和酒店前台说。”十分钟后,拉撒路分外享受地泡在了浴缸里。自从1917年4月6日之后,这还是他头一回泡澡。洗完了澡,他睡了三个小时。被生物钟唤醒后,他从里到外换了一身新衣服——他最好看的那身军装,他还把裤子的膝盖部分改良了一下,穿着更精神了。他下楼来到酒店大堂,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卡罗尔。她尖声惊叫:“哦!妈妈,是泰德舅舅!”莫琳·史密斯的声音平静而温暖:“你在哪儿,西奥多上士?小布莱恩想去接你回家。”“史密斯太太,替我跟他道谢。不过,我就住在第三十一街电车轨道旁的酒店。没等他来,我就能到你们家了,如果你们欢迎我的话。”“‘欢迎’?你可真会说话,我们不是已经‘收养’你了吗?你别住酒店了,还是住我们家吧。布莱恩——我是说我的丈夫,布莱恩上尉,他告诉我们你会来,还说你可以和我们一起住。他没告诉你吗?”“女士,我只见过上尉一次,那是三周以前了。据我所知,他不知道我在休假。”拉撒路补充说,“我不想麻烦你们。”“别说了,西奥多上士,别跟我们那么客气。战争一开始,我们就把楼下的保姆间,也是我的缝纫间、你和伍德罗下象棋的那个房间改成了客房,方便上尉周末带战友回来住。我要不要告诉我丈夫你拒绝来家里住呢?”(莫琳,我的爱,你这是引狼入室啊!我不会睡觉的。我会躺在**,想着楼上的你,身边围绕着孩子们,还有外公。)“上尉夫人,慷慨大方的女主人,我非常愿意睡在您的缝纫间里。”“这还差不多,上士。作为家里的妈妈,孩子不听话,我可是要打屁股的。”小布莱恩在本顿大道的电车站等拉撒路,旁边坐的是供他使唤的乔治,车后座上则是卡罗尔和玛丽。乔治接过拉撒路手中的旅行包。玛丽发出刺耳的尖叫:“天哪,泰德舅舅可真够漂亮的!”卡罗尔纠正她道:“是‘帅气’,玛丽。战士们看起来帅气又精神,不是‘漂亮’。对吧,泰德舅舅?”拉撒路把年纪小点儿的女孩抱起来,亲了她的脸颊一下,然后把她放回到车座上。“严格来说,卡罗尔,你说得对。不过,要是玛丽觉得我‘漂亮’,那就用这个词也没问题。你们这支欢迎队伍真够大的,我要跟在车后面跑吗?”“你和女孩儿们坐后面。”小布莱恩指挥着,“不过你先看看这个!”他指着一样东西,“脚踏油门!厉害吧?”拉撒路表示赞同,然后打量了一下这辆车。车况比他离开的时候还要好,从车轮到篷顶都擦得锃亮,干净极了。而且除了脚下的油门踏板之外,车上还添了几样附件:考究的散热水箱盖;踏板上的橡胶防滑贴面;车后的轮胎撑架,架子上是漆皮罩盖着的备用轮胎;车厢后部用绳子圈起来一块地方,里面放的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旅行毛毯;点睛一笔是车上有个雕花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枝玫瑰。“车的发动机也和其他部分一样棒吗?”乔治打开前盖。拉撒路看了一眼,表示肯定地点点头:“戴着白手套检查都摸不出灰来。”“外公还真就是这么检查的。”布莱恩表示,“他说,如果我们不好好保养这辆车,就不准我们开。”“你们把这辆车保养得很好。”拉撒路像是得到了皇室待遇一样,一手搂着大点的女孩,另一侧臂弯里是小点的女孩。外公就在门外前廊等着,看到车来了,就赶紧走过去迎接他。外公的形象让拉撒路眼前一亮:这位老兵身着军装,昂首挺胸,看着比之前高出足有一英尺,胸前佩有绶带,袖子上戴着袖章,绑腿布仔细地缠在腿上,军帽高高地戴在头上,帽檐似乎稍稍往后转了一点。拉撒路把卡罗尔扶下车,转过身,发现玛丽早就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了。外公向拉撒路行了军礼,动作幅度相当大:“欢迎回家,上士!”拉撒路也夸张地回了一个军礼。“谢谢你,上士。我很高兴能来看你们。”他补充说,“约翰逊先生,你没告诉我你是管军需的上士啊。”“总得有人数袜子吧。我同意去——”后半截话淹没在伍迪爆炸一样的欢呼中:“嘿,上士舅舅!这回你得陪我下象棋啊!”“没问题,哥们儿。”拉撒路满口答应,但其实此时他的注意力被另外两件事吸引了:门口站着的史密斯太太,还有客厅窗户上的服役旗。旗上有三颗星。怎么会有三颗?外公说晚上有演习,所以要提前开饭,催促着拉撒路进门。南希给了拉撒路一个吻,这次是坦坦****的吻,事先都没朝妈妈看一眼,似乎觉得没必要征得她的同意。然后,迪基也跑过来要吻他的脸,拉撒路只好将他抱起来。再然后,他见到了小伊瑟尔(她竟然能走了!)。最后,莫琳向他伸来纤纤素手,将他拉近,双唇轻轻扫过他的面颊。“西奥多上士,你能回家来真好。”晚餐仿佛一场热闹而成功的马戏团演出,由外公替他的女婿坐在主座上,他的女儿端庄地坐在长桌的另一头,有条不紊地主持大局。开餐时,拉撒路先帮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然后才在她右侧的贵宾位落了座。从那之后,莫琳就没起过身。三个年龄稍大的女儿负责端茶倒水的杂事儿。伊瑟尔则坐在一把高脚椅上,位于她妈妈的左侧,乔治照顾她吃饭。后来拉撒路发现是五个大孩子轮流给她喂饭。按战时标准看,这顿晚餐挺奢侈的。桌上是热腾腾、黄澄澄的玉米面包,而不是白面包。这一阵子粮食短缺,因此大家都严格遵守着一个规矩(由南希和小布莱恩监督),即每个人都要吃完自己那份,毕竟人人都知道比利时人正在挨饿。拉撒路一点都不关心有什么吃的,他一心放在夸赞厨师(三个人)的手艺上,还有参与大家聊的各种话题。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布莱恩和乔治跟他讲的是他们一群童子军开车去采集核桃壳和桃核,以及做一个防毒面具需要多少这些壳儿;玛丽吹嘘自己的编织水平和乔治一样好,还说自己就从来没漏过哪怕一针!女生们聊起了一条毯子需要织多大;外公则三句话不离本行,想跟拉撒路聊部队里的事,他只能喝止大家才插得进话。莫琳·史密斯似乎觉得没必要聊天。她面带微笑,似乎非常愉快,但拉撒路看得出来她平静外表下内心的挣扎——古老的神话中珀涅罗珀[25]的挣扎。(是为了我吗,亲爱的?不,当然不是了。真希望我能告诉你老爸会毫发无伤地回来。可是,我怎么能让你相信我知道这一切呢?你注定要像珀涅罗珀一样在煎熬中度过相当长一段时间。抱歉,我的爱。)“抱歉,卡罗尔,你刚才说什么?”“我说,你就要上前线了,可还是待不了多久就得回部队去,真是讨厌!”“这次部队给我的假期已经够长了,卡罗尔,这可是战争时期啊。光是往返途中就花了很多时间。我没有特权,也不知道自己要被派往海外。”桌旁的众人立刻陷入了沉默,年纪大点的男孩交换了一下眼神。艾拉·约翰逊打破了沉默:“上士,孩子们都知道部队在非周末给军人放假意味着什么。不过,他们个个都是听话的孩子,不会往外说。我的女婿决定——我觉得他的决定很明智——不向孩子们隐瞒没必要隐瞒的事。”“可是,外公,爸爸休假的时候也不会第二天就走啊。这不公平。”“那是因为,”小布莱恩很聪明,他说,“爸爸每次都是和博赛尔上尉一起坐马蒙六型大轿车回来,他们在路上开得飞快。上士泰德舅舅,我可以送你回营。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明天晚上再动身了。”“谢谢你,布莱恩,可是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开车送我。如果明天晚上我搭乘被称为‘起床号专列’的那趟火车,就算它晚点,我也能稳妥地抵达军营,这次我不能冒超期未归的风险。”“我同意布朗森上士的看法。”外公说,“就这么定了,布莱恩。泰德不能冒晚归的风险。我看我最好也该动身了,女儿,我能走吗?”“当然可以了,父亲。”“约翰逊中士,我能开车送你到练兵场或者你要去的其他地方吗?”“我要去的是军械库。不过不用送了,泰德,我的上尉会来接我,演习结束后还会送我回家。我和他要去早一点,在那儿住下。嗯,你为什么不带莫琳去兜兜风呢?她有一个星期没出去过,小脸儿都白了。”“史密斯太太,可以吗?带你去兜风是我的荣幸。”“我们大家一起去吧!”“乔治,”外公严厉地说,“这是为了让你妈妈暂时摆脱孩子的吵闹和带孩子的压力,放松一个小时。”“泰德上士答应要和我下象棋的!”“伍迪,我听见他说了,可他没说什么时候陪你玩,更何况他明天还在这儿。”“他还答应过带我去电动公园,都是好长好长时间之前的事了,可他从来都没兑现过!”“伍迪,对不起。”拉撒路回答,“可是没等公园营业,战争就爆发了。我们还是等战争结束之后再去吧。”“可是你说过——”“伍德罗,”他妈妈严厉地说,“别闹了。这是西奥多上士在放假,不是你放假。”“别沉着脸了,”外公接过话茬,“不然我们就围成一个团部广场,把你绑在旗杆上,用鞭子抽你。南希?亲爱的,接下来家里轮到你管事了。”“可是——”年纪最大的女孩欲言又止。“爸,南希的男朋友快过生日了。我想我告诉过你,他是不会干等着军队来人招他入伍的。所以,他的年轻朋友们今晚要给他办一个惊喜派对。”“哦,对,我给忘了。那个小伙子不错,泰德,你会认可他的。南希,我现在收回刚才的任命,你不用执勤了。卡罗尔,你来?”“我和卡罗尔可以管好家里的一切,”布莱恩回应道,“是吧,卡罗尔?我来洗盘子,玛丽负责擦干,乔治负责把盘子放起来。我们会让大家按时上床睡觉。如果发生什么状况,黑板上有紧急电话。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抱歉,大家伙儿,那我要出门喽?”南希说,“泰德上士,明天你还在这儿,对吗?”拉撒路出门来到马路边,和外公所在自卫队的上尉见了一面。他再次进门时,莫琳已经上楼去了。趁这个机会,他去了曾经的缝纫室,在洗手间里梳洗了一番。十五分钟后,他把史密斯太太扶上了敞篷汽车的前座,自己则被她身上迷人的芬芳弄得有些头晕。在这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她难道洗了个澡?看来是的,她换了身衣服。这身战时风格的打扮实在令人惊艳,就在把她扶上车的时候,拉撒路瞟见了她纤细的脚踝和肌肉线条分明的一大截小腿,有些兴奋。也不知道这身衣服她会穿多久。他发动汽车,努力不让自己想下去。这场战争结束后女人就不再穿束身内衣了,而且整个咆哮的20世纪20年代,也就是“爵士时代”,大家的裙子越来越短。在这个世纪里,女人们发展出了丰富多彩的时装风格,但发展趋势稳定而一致,就是让男人看到越来越多他们“愿意为之打破头”的部分。拉撒路回忆,女人公然地**身体,即便游泳时的**,也是在本世纪末才变得常见。下一个世纪,人类社会又出现了清教徒式的复古潮流,那是一段让他逃离的可怕时期。如果他把这些情况告诉莫琳,她会怎么想呢?汽车发动了,他钻进车里,挨着她坐下:“史密斯太太,你想去哪儿?”“哦,往南开吧,去个安静的地方。”“好,那就去南边。”拉撒路瞟了一眼落日,打开了轿车的大灯。他掉了个头,驾车向南方驶去。“西奥多,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别叫我‘史密斯太太’。”“谢谢你,莫琳。”驶出第三十九大道,然后去帕塞奥广场?或者驶上展望路,去斯沃普公园?她会让他带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吗?那可是几千英里长的路啊,莫琳会一直坐在我身边!“我喜欢你直接叫我的名字,西奥多。你还记得战争爆发之前,你带孩子们去吃野餐的地方吗?”“就在布鲁河附近。你想去那儿,莫琳?”“是啊。如果你不记得路,我给你指路。上次就是我建议去那儿野餐的。”“我们会找到那个地方的。”“不用非得是原来那个位置,只要安静——僻静就好。只要你不用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开车上就行。”(嘿!莫琳,亲爱的,我们最好别在太僻静的地方独处,我可能会做出吓到你的事情。那就找一个僻静到可以吻别的地方吧!然后我就把你安全送回家。你对我来说就是这个世纪,我亲爱的莫琳!我更希望让你吻我一下,赢得你的爱与尊敬,不想让你陷入更复杂的境地,然后让你带着遗憾和后悔想念我。很多个月之前我就做出决定了,亲爱的。)“我应该在这里转弯吗?”“是的。西奥多,小布莱恩说他装上了新油门,可以让人用单手开车。”“是,没错。”“那就用一只手开车吧。我说得够明白了吗?还是要我更大胆一点?”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揽住她的肩膀。她突然凑过去,扯住他的手往下拉,把手按在她的胸前,轻声说:“我们没有时间扭扭捏捏的,亲爱的西奥多。别害怕碰触我的身体。”坚挺柔软的胸部。在他的抚摸下,她起了反应。她颤抖着,跟他越挨越近,再次按住他的手,同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拉撒路用沙哑的声音说:“莫琳,我爱你。”她回应着,声音刚巧可以漫过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让他听到。“从我们见面的那天晚上开始,我们就相爱了。我们只是不能把这份爱意表达出来。”“是啊,我没敢告诉你。”“西奥多,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的。所以我得鼓起勇气,让你知道我也感觉到了这份爱。”她加了一句,“我想前面就是该拐弯的地方了。”“我觉得也是。我得用双手驾驶,好开过那条小路。”“好。”她同意了,放开他的胳膊,“但是,等你到了那儿就得把胳膊还给我,你想要你用两条胳膊抱着我,还想要你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好!”他小心地开车,尽量克制着性冲动,直到小路变得宽阔起来,最后他们来到他记忆中那片平坦的草地。在这里,他开着车子绕了一圈,一方面是为了掉头,但主要还是为了确认这里没有别人。轿车的大灯照过的地方空无一人,只有草地和树木。太好了!(这算是好吗?哦,亲爱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关上车灯,让车熄了火,拉下手刹。莫琳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她的嘴凑近他的嘴,双唇开启吻了下去。他们一言不发,她的口,她的手,都和他的一样充满渴望,同时也比他的更加大胆,促使他也做出更加大胆的回应。她贴着他的嘴唇,开心地咯咯直笑,小声说:“惊喜吧?我可不能穿着**和我的战士道别,所以趁上楼的时候我就把它脱掉了,紧身胸衣也脱了。亲爱的,别胆怯,你不会伤到我的,我盼着呢。”“你说什么?”“西奥多,难道每次都要我大胆告白,大胆行动?我怀孕了,七周了。我确定。”“哦,”他若有所思地说,“这儿座位太窄了。”“我听说年轻人有时候会把车后座卸下来,放到地面上。你担心草地里有沙蚤吗?大胆点,亲爱的,战士应该勇敢无畏才对,我爸就是这么说的,我丈夫也同意。后面还有一块毯子呢。”(莫琳,我的爱,现在我知道自己的胆大妄为是哪儿来的了,都是从亲爱的你那里遗传的啊。)“如果你放开我,我就去把后座拆下来。我不怕沙蚤,也不怕我臂弯中这个从未有过的可爱女人。我唯一的烦恼就是,眼前的一切美好到我不敢相信。”“我来帮忙!”她立刻跳下车。他从车座上蹭过去,跟在她身后跳下车。她打开后座的门,突然愣住了。然后她突然开心地大声说:“伍德罗,你这个小捣蛋!西奥多上士!看看谁在后座上睡觉呢!”她一边说一边慌乱地在身后摸索,想系上刚刚解开的扣子。于是,拉撒路飞快地去给她帮忙。“泰德上士答应我要带我去电动公园的!”“我们就是去那儿啊,亲爱的。我们快到了。现在,告诉妈妈。要不要回家睡觉?还是已经长大了,可以在这个点保持清醒,去电动公园?”“是啊,哥们儿。”拉撒路表示赞同,“回家还是去电动公园?”(莫琳,是外公教过你撒谎,还是你天生的?我不只是爱你,我简直崇拜你。潘兴将军真该把你收在麾下。)他匆忙扣住莫琳背后的扣子。“啊?去电动公园!”“那就坐好了,马上带你去。”“我想坐前座!”“哥们儿,不管你是去电动公园还是要回家,你都得给我老实坐在后面。我可不想让三个人都挤在前座。”“布莱恩就这么干过!”“咱们回家吧,史密斯太太。伍迪不知道是谁在开车。我看他一定是太困了。”“我知道是谁在开车,我也不困!好吧,坐后头就坐后头——能去电动公园就行。”“史密斯太太,你的意思呢?”“西奥多上士,如果伍德罗愿意再躺下睡一小觉的话,我们就去电动公园。”伍迪立刻躺倒。他们把后座的车门关上,拉撒路驾车驶出了草地。等汽车发动机声大到可以盖住她的声音,莫琳说:“我得打个电话。回到我们拐弯的地方,顺着原来的路再往前开,你会看到一家药房,我们继续开就能到电动公园。”“好的。你觉得他听到了多少?”“我觉得我开门的时候他还睡着呢。不过,就算他没睡着也没关系,听到了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别担心,西奥多,胆子要大,永远都要勇敢无畏。”“莫琳,你应该去当兵。不,当将军。”“还是被当兵的爱着更好。我现在正是如此,而且很开心。现在你可以继续用一只手开车了。”“前后座只隔了一层玻璃,他能看见我们。”“西奥多,不用胳膊揽着我,你也能摸到我。我可以坐直身子,假装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没有得到满足,现在非常沮丧,渴望得到触摸,你的触摸。”她轻笑一声,“我们俩真是一对傻瓜,是吗?”“可能是吧。可我笑不出来。”拉撒路掐了一把她的大腿,“我太沮丧了。”“哦,可你必须得笑。”她把裙摆掀起来,拉着他的手游走到她吊带袜以上光溜溜的大腿上,“等你的孩子和我的一样多,你就必须得让自己笑出来,不然就会疯掉。”说着她又把裙摆放下来,盖住他的手。他抚摸着她温润光滑的肌肤;她则打开大腿,好让他肆意抚摸。“我也觉得有点好笑,”他承认道,“两个成年人竟然被一个六岁小孩子弄得没法子。”“西奥多,他现在只有五岁,到了十一月才满六岁。”她合上大腿,夹了夹他的手,然后再次放松,“他的生日,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他是我生过的孩子里个头儿最大的,足足有八磅重,而且比其他所有孩子加起来都难带,从来都是最调皮捣蛋的,也始终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不过我会努力克制,不表现出偏爱。这件事你也别告诉别人。我是说,伍德罗是我最喜欢的孩子这件事。至于其他的事,我不担心你说。我知道你会为我的名誉着想。”“是这样的。”“我知道。不然也不会谋划着让你带我去刚才那片草地。可是‘名誉’归‘名誉’,你现在知道了,我的面具下藏着一个**的灵魂。不过,我非常小心地为自己树起了好名声。为了我的孩子,也是为了我的丈夫。”“你刚才说,这是你‘谋划’的?”“你难道不知道?我知道你这次假期有多短之后就立刻决定了,我只有一次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想让你知道,我希望你活着回来。作为一个女人,只有一种方式把这些告诉一个战士。所以,我才让我爸帮你摆脱了我那群孩子的包围。”她再次笑出声,“只可惜我家最调皮捣蛋的孩子把这精心的谋划毁了。亲爱的,我们没有机会了,我可不敢冒险在家做那种事。我会始终对此心存遗憾,希望你也一样。”“哦,我会的。我现在就觉得遗憾!你让约翰逊先生帮忙提出兜风的建议?他不会起疑心吗?”“我相信他肯定起了疑心,也不赞成。可他针对的是我,不是你。不过,他也会和你一样,守护我的声誉。想听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吗?听了之后,我们一定会捧腹大笑,忘掉此时此刻的沮丧心情。”“你笑我就笑。”“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那个完美的幽会地点的吗?其实是因为我以前去过,西奥多,也是为了幽会。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那个笑话,接下来的才是:我怀上后座那个捣蛋鬼的地方,正是我想和你亲热的地方。”拉撒路愣了一下,哑然失笑:“真的?”“当然是真的,先生。距离你刚刚停车的地方只有十英尺远,就挨着那棵最大的黑胡桃树。我计划让你把我放在和上次同样的位置上。西奥多,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我想让你在我怀上我最喜欢的孩子的地方要了我。结果这个小恶魔碍了我的事!原本我想到能和你在那个地点**,都兴奋起来了……”拉撒路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要问出他想知道的问题:“莫琳,那个人是谁?”“什么?哦!既然是我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的,我就不该怪你问这样的问题。我确实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但也不至于像你想的那么随便。那个人是我的丈夫,亲爱的,我的所有孩子都是他的,绝无搞错的可能。你只见过当军官的布莱恩,可其实我丈夫私下里是个善解风情的男人。正是因为如此,我和他开车兜风的时候从来不穿**。“那是2月18日,星期天,我永远忘不掉的日子。我雇了个保姆看家。南希还太小,没法在家看着弟弟妹妹,而布莱恩在回来的路上,让我随时准备迎接他。而且当时他刚刚买了第一辆车。“当时虽说是冬天,但却暖得像春天一样。布莱恩决定带我去兜风,只带我一个人。他立了严格的规矩,有的活动是我们全家一起参与,有的则是只有爸爸妈妈,也是就是他和我。我们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这样,我们去了那个可爱的野餐地点,即便在冬天也还是很美。地上很干燥。我们坐在地上,接吻,爱抚,然后他把手放在你现在放的那个地方,命令我把衣服脱掉。”“在二月的户外脱衣服?”“我没有拒绝。那会儿至少有六十华氏度,没有一丝寒风。不过,就算气温再低点儿,如果我丈夫开口要求,我还是会照做的。于是我脱下衣服,全身只剩下鞋袜,就像男人们喜欢在雪茄店里买的那种法国明信片上的女子一样。我不觉得冷,只觉得美好。我想表现出风情万种的样子,布莱恩私下里也鼓励我这样做。他把车后座卸下来放到树下,在上面铺了一层毯子。然后他要了我,于是我有了伍德罗。一定是那次怀上的,因为布莱恩只在家待了一天,那天我们只做了那一次。这并不常见,因为我们只要有机会就会黏在一起,我们都很享受**。”她嘿嘿笑起来,“确定怀孕后,布莱恩开始开我的玩笑,说也许是给家里送冰的人、送奶员或者邮差干的,没准儿是杂货店的小伙子?我也调侃他,说我原本可能怀上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孩子,只可惜被樵夫抢了先……我们在林子里做了一场。到药房了,亲爱的,我去去就来。”伍迪正巧醒了(前提是他刚才真睡着了。拉撒路暗暗怀疑伍迪根本没睡,但是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们刚才的聊天内容。他觉得莫琳的声音很小,措辞也很谨慎,应该没关系),所以他们三个一起进了药房。拉撒路给小伍迪买了一个甜筒,好让他安安生生地在饮水器旁边坐着,不要捣乱,然后溜到电话旁边,听莫琳打电话。他想知道之后要怎么帮她圆谎。“卡罗尔吗?亲爱的,我是妈妈呀。你刚才有没有数过家里的捣蛋鬼?别担心,那捣蛋鬼在我车后座上呢,我们都快到电动公园了才发现……没错,亲爱的,电动公园,我感觉很开心。我们准备带着伍德罗一起玩,不会被这个小淘气扰了兴致……比我想的时间早。伍德罗很快就会犯困。我想把所有项目都玩一遍,至少要赢回一个丘比娃娃来……是啊,只要玛丽按时上床睡觉就好。可以拿软糖哄男孩儿们听话——不行,软糖不行。咱们得注意点,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那就做爆米花好了,告诉他们,让他们担心了,我很抱歉。你们大点的孩子可以晚点睡,等泰德舅舅回去,和他说了晚安再上床去。再见,亲爱的。”她矜持地微微一笑,对药房老板道了声谢,拉起伍迪的手,急匆匆地走了。可拉撒路刚一发动车,她就抓住他的右手,再次按上她**的大腿。“家里没事吧?”他一边抚摸着她绸缎般的肌肤,一边问道。“没事。他们在玩卡牌游戏,直到该睡觉了才发现他不见了,就几分钟之前的事。他们虽然有点担心,但是并没有慌张。我家这个小恶魔以前就爱和我们躲猫猫。西奥多,电动公园的花销不菲,你是否愿意先把自尊心放一放,让我来承担?”“如果我确实需要你来分担,我会说的。我可没有那种没什么用的自尊心。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钱足够用,真的。如果缺钱,我会告诉你的。”(亲爱的,我以前可是教乐观派玩牌时如何避免抽到内听顺子[26]的,牌技高超,怎么会缺钱呢?我真想把我挣到的每一分钱都换成祖母绿,用它们来点缀你美丽的肌肤。可你的自尊心不会允许你接受这样的馈赠。)“西奥多,我不仅爱你,还觉得和你待在一起如沐春风。”带伍迪和他妈妈去电动公园玩比拉撒路预想的有趣得多。他对游乐园这种地方一点都不反感,非常愿意和莫琳在园里各处游玩,只不过,这一次他希望游乐园的项目能抵过他内心源源不断的挫败感。刚刚他们明明那么亲密,可现在到了公共场合,他必须像对“史密斯夫人”一样和她保持距离。所以,他掩不住地失望。可是她也给他上了一课,教给他该如何享受无法改变的现状。他发现,尽管他们四周到处是人,莫琳还是能毫不脸红地和他保持亲密的感觉,同时嘴角还挂着微笑,保持高雅端庄的公众形象。为了做到这点,她完美地演绎着她的角色——一个快乐的年轻主妇,手中牵着小儿子,和“堂哥”西奥多,也就是“孩子的舅舅”泰德单纯地一起逛游乐园,享受一个愉快的晚上,与此同时,她还变着法儿地继续她那诱人且充满了暗示的对话。莫琳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而是以平常的音量说话,有时候只有拉撒路能听见,有时候拉撒路和伍迪都能听见,只不过她的措辞要么让孩子听不懂,要么孩子听了不感兴趣。她还温柔地责备拉撒路:“笑一个嘛,心爱的人,好歹让我知道你和我们逛游乐园是心甘情愿的呀。对,这就对了嘛。现在保持好这个表情,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是闷闷不乐的。”他冲她咧嘴一笑:“因为我不甘心啊,莫琳。因为我没能去那棵大胡桃树下啊。”她嘿嘿笑了,就好像他说了句俏皮话似的:“一个人去吗?”“当然不是了!我想和你一起啊。”“别这么激动,西奥多,你不是在追求我,你是我的堂兄,在浪费你宝贵的假期,陪我和我的孩子逛游乐园。你要是实在想做点什么,我干脆给你找个不那么正经的年轻姑娘,让你带她去一棵大胡桃树下,你们摸黑去做点什么好了。虽然你是个调情高手,但你最好别表现得太热情,要是有卫道士在场,他肯定会反感地挑起眉毛。说卫道士,卫道士就到了。辛普森太太!能在这儿碰见你真是太好了!劳蕾塔,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亲爱的堂哥布朗森上士!西奥多,这是辛普森太太。”莫琳补充说,“或许你们以前就见过?在教堂?战争爆发前就见过?”辛普森太太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用目光数了数他皮夹子里的钱,又审视地看了看他的穿着、头型和胡子,说了一句,“约翰逊先生,你去我们的教堂做礼拜?”算是勉强对他表示认可。“‘布朗森’,劳蕾塔。西奥多·布朗森,他是我父亲的大姐的儿子。”辛普森先生马上接话说:“不管怎么样吧,能看见为咱们祖国上战场的小伙子还是很高兴的。上士,你们军队驻扎在哪儿?”“福斯顿军营,先生。辛普森太太,我只是临时去过几次你们的教堂,我其实是斯普林菲尔德那个教区的。”莫琳打断了他们的问答,让拉撒路去迷你火车那儿把伍迪叫回来,他刚刚跑去那个项目的售票亭了:“西奥多,快把他弄回来吧,坐三趟就够了。劳蕾塔,我上个星期在红十字会怎么没看见你呀。这个星期的活动我们还叫上你吗?”拉撒路正巧在辛普森先生挥手道别的时候拉着伍迪回来了。辛普森先生还冲他喊了一句,“祝你好运,上士!”然后就走远了。然后他们三人来到了旋转木马旁边,拉撒路将伍迪抱上了一匹小马。史密斯太太和拉撒路坐在一条长椅上,享受着公众场合的亲密对话。“莫琳,你刚才的应对真是漂亮。”“那有什么,亲爱的。我知道有人会看见我们的,所以早就准备好了那套说辞。我很高兴捅出了我们教堂里流传甚广的一则可鄙的八卦。我确定她巴不得把我们忘掉。他们夫妻俩明着是教堂的顶梁柱,其实是发战争财的奸商,我才看不起他们呢。所以,趁着聊天我把她的毒牙拔了。我们别说他们了。刚刚你跟我说你幻想和我去到一个幽暗的角落。然后呢?你幻想我是什么样的打扮?”“就和法国明信片里的女子一样!”“布朗森上士,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可是受人尊敬的端庄淑女。差不多是吧。你应该不会觉得我会打扮成那种没羞没臊的样子吧?”“莫琳,你这么大胆子,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呢?你一会儿让我担惊受怕,一会儿又让我轻松愉悦,反复如此。所以,我想你一定有勇气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可能吧,西奥多,可我也是有底线的,不管我多想做一件事,也有我不能做的。你想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吗?”“若你想告诉我,那你自然就说了。若你不想告诉我,我问也没用。”“亲爱的西奥多,我想告诉你。就在此时此刻,我想脱得一丝不挂。我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一些实际的原因,并非道德方面的顾虑,也并非我害羞;我想把我的身子交给你,让你肆意享受肉体的欢愉。我也要享受你的肉体。我想和你做的事百无禁忌,但我能和你做的事是有限的。“首先,”她开始细说她的规矩,“我不想怀上除布莱恩之外任何男人的孩子,这个风险我不冒。其次,我不会拿我丈夫和孩子的健康冒险。”“可你今晚不就冒险了吗?”“西奥多,你仔细想想,我真的有冒险吗?”拉撒路思考了一番。怀孕的风险?既然她已经有了身孕,这就不是问题了。染病的风险呢?她显然相信他是健康的。没错,亲爱的,你是对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信任我,但是你的猜测没错。还剩下什么风险?要是有别人撞见我们,那就是丑闻了。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有多大呢?很小,因为那个地方安全又僻静。万一被巡逻警察撞见呢?拉撒路觉得警察应该从来就没去过那个地方。他还觉得,就算是有警察看见了,在眼下战争年代的爱国热潮下,警察一定不会告发一个穿着军装的战士,而是很有可能会先喝止他们,然后自行离开。“亲爱的,你确实没有冒任何风险。啊,要是我让你脱光了,你会答应吗?”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然后压低嗓门,悄悄说:“我想到你可能会提出那种要求,所以才匆匆洗了个澡,让自己香喷喷的,西奥多。你的主意十分诱人。布莱恩不止一次在户外要求我那样做过。我会因此兴奋起来,他还说他觉得那样更有趣。不过,这种情况下是他选择要冒险,我并不担心,因为是和他做。可如果换作是我单独承担这样的风险,我觉得对他不公平。所以我下定决心,不会那么做。我的决心就像此时此刻我的**一样坚硬。我现在真的好兴奋,可我不仅决心自己不脱衣服,还决心不要求你脱衣服。亲爱的,你可以再买一张票,让伍迪在木马上多转一会儿吗?要是他累了,就把他从马上抱下来。”拉撒路去问伍迪,发现他还想再玩一次。于是,他又买了一张票,然后回到长椅边。他发现莫琳正瞪着一个战士。拉撒路碰了碰那人的袖子:“列兵,你该走开了。”那士兵扭头想争辩,但他又仔细看了看面前的人,说道:“哦,对不起,上士。我无意冒犯你们。”“没关系,你最好去别处碰碰运气吧。”莫琳说:“我讨厌对穿着军装的小伙子说重话,就算必须那么做我也不愿意。西奥多,这事儿对我来说并不新鲜,他只是在我这儿碰运气罢了。我的岁数应该是他的两倍。我本想告诉他的,可是怕伤害了他的感情。”“问题是你看起来只有十八岁,所以小伙子们才一个个跃跃欲试。”“亲爱的,别瞎说,我不可能看起来只有十八。我女儿都十七岁了。要是南希在她男朋友上战场之前和他结婚——这是她的愿望,我和布莱恩一定不会阻拦——来年我就做外婆了。”“你好啊,外婆。”“哼,我喜欢当外婆。”“我知道你喜欢,亲爱的。我觉得你很会享受生活。”(我也一样,妈妈!现在我确定自己是你和老爸的孩子了,因为你们俩都会享受生活。)“没错,西奥多。”她笑了,“就算心情沮丧,非常沮丧,也要享受生活。”“我也一样。不过,我们刚才聊到你看起来像多大年纪的。现在我要郑重告诉你,你就是像只有十八岁。”“行啦,你肯定注意到我的胸部都下垂了,都是喂奶喂的。”“我可没发现。”“那你的触觉肯定有问题,先生,因为你都仔细摸过了还没发现。”“我的触觉十分灵敏,但触摸之后我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你的胸部很可爱。”“西奥多,我很想保养好我的**。可是过去十八年里这对宝贝儿老是充盈着奶水。那个浑小子,”她朝着旋转木马那边扬扬下巴,“我没有足够的奶水喂他,不得不喂他鹰牌奶粉,他都恨死那玩意儿了。他出生两年后,我生了理查德,结果喂奶的时候伍德罗想把新生婴儿挤开,独占我的**。我不得不对他强硬一点,因为我想让他们俩一人占一边儿。家长对孩子必须一碗水端平,不能偏心一个,冷落一个。”她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容,“我容易无原则地宠爱伍德罗,所以我必须提醒自己不要破坏这条规则。等你一年后回来,我这对**就不会看起来如此干瘪下垂了,它们一定会胀得圆鼓鼓的,让我像头奶牛。”“到时候你还会给我福利吗?”“你指的是胡桃树下的福利?可能没机会了,亲爱的。恐怕伍德罗这小浑蛋已经毁掉了我们唯一的机会。”“哦,不是说非要到那个程度才算福利。我是想尝一下那个滋味——厂家直供顾客的滋味。”(莫琳妈妈,加拉哈德说过,我是整个银河系最迷恋**的男人,我从来没反驳过这一点,现在我的面前就是这癖好的起点。亲爱的,我真希望我能告诉你这些。)她愣了一下,哼了一声,流露出一丝愉悦。“这和去胡桃树下一样难安排。不过,要是保证不让我的孩子们受到惊吓,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你和伍德罗一样,也是个捣蛋鬼。我想我应该会享受这种事的。因为——这是个秘密,亲爱的——布莱恩就尝过那滋味,两个都尝过。他还郑重发誓他是在检查奶水的质量和其中的乳脂含量。”(老爸,你真是个品位极佳的男人!)“他有没有说两边奶水的滋味有什么区别?”她被逗得咯咯直笑:“亲爱的,你和我丈夫一样,有挺多好玩的怪癖啊,让我感觉似乎犯了重婚罪。他确实说有区别,不过听他口气是在开玩笑。反正我自己也尝过,没尝出来有什么区别。”“女士,我期待能为你提供我的专家意见。我觉得咱家那个小牛仔应该在旋转木马上玩够了。什么?还要玩一次?不想试试宾虚飞车吗?”她摇摇头:“我喜欢玩云霄飞车,但是现在不行。西奥多,我从未流产过,也会一直小心不让自己冒那种风险。如果你想去玩,可以带上伍德罗。”“不,你先等等,这片树林里到处是穿着卡其色军装的色狼,随时准备对十八岁的外婆下手。要不,我们去冒险屋玩?”“好啊。”她的嘴角突然**了一下,“不行,我忘了件事。冒险屋里有一段路的地面会向上吹气,女孩儿走到那儿都会按住裙子尖叫。我倒是不怕这个,只是,亲爱的,我没穿**。难道你想让大家都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是红毛?”“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她微微一笑,没有当真:“别闹了,你难道不知道?”“胡桃树下太黑了。”“上面下面的毛发都是红的,西奥多。要不是现在这个——让人沮丧的情况,我会很乐意让你看。布莱恩和我恋爱的时候就提过这个要求。逗你的,他根本不用问出来。那时候我满脸雀斑,和玛丽一样。我在梅里德辛河河边的一片草坪上让他看了,当时我们身边有一头温柔的老母马‘黛西’在专心致志地吃草,对我快乐的尖叫声无动于衷。我想现在大家出门都开车了,可骑马也有骑马的好处。你不觉得吗?当你带年轻姑娘出去玩的时候?”拉撒路绷着脸表示赞同,他没法坦白自己没有关于1899年的记忆。不管她说的是哪一年,只要在他出生之前,他都不可能记得。莫琳继续讲:“曾经我常常带上一块毯子去吃野餐。那是一个恋爱年纪的女孩不带女伴出行的唯一可能,只要我天黑之前回家就行。用马出行的话,可以让它把马车拉到树丛中,比我们那棵胡桃树下的位置更隐蔽。实话说,虽然我们聊着关于‘野女人’的现代话题,旧日的道德也逐渐瓦解,但其实当时的我比我的女儿们还自由。尽管我尽量不带给她们束缚感,可我还是要在她们外出时陪伴和监督。”“她们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束缚的样子。我相信她们过得很开心。”“西奥多,我宁愿我的孩子们过得快乐,也不愿她们按照牧师说的,过上那种‘道德’却无趣的生活。我只是不想让她们受伤害。按照现在的世俗眼光看,我自己就不是个过着‘道德’生活的女人,这一点你现在很清楚了。尽管你了解我的程度不如我希望的那么深,但我在谈论的过程中渐渐没刚才那么沮丧了。也许你更希望我连谈都不要谈?”“莫琳,既然我们不能真的做什么,退而求其次,聊聊也是好的。”“西奥多,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情愿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沙蚤咬的包,换来内心安宁平静的灵魂。我知道你会给我那种感受。既然我不能按我的计划把自己给你,那我希望你从我的话里深深了解我,就像此时此刻我想要你进入我的身体那么深。我的直白吓到你了吗?”“没有,但是你的直白很可能会导致自己在这张长椅上被强奸!”“想做就做吧,不过,亲爱的,你不必如此激动。会有人看到我们的。我们可是在假装聊天气。告诉我,你那儿硬了吗?”“你看出来了?”“没有,不过要是硬了,你就想想暴风雪和冰山——布莱恩说想这两样管用——因为旋转木马上的小骑士需要我们把他抱下来了。”他们又玩了两个可以赢奖品的游戏项目,然后史密斯太太说她决定去冒险屋玩,因为她可以抓紧裙子,就像过泥泞的马路。伍迪玩得开心极了,他尤其喜欢魔镜殿堂和水晶迷宫两个场馆。莫琳跟在其他女孩后面,要么贴着墙边走,绕过地面喷气的机关,要么紧紧抓着裙子,总之顺利过去了。伍迪玩累了,于是拉撒路将他抱了起来。他似乎睡着了,脑袋靠在了拉撒路的肩膀上。他们决定打道回府,出去的路上经过了最后一道吹气机关。史密斯太太在前面,拉撒路从她闪避的那个姿势断定她看到了那个机关,随后她转过身,好像要跟他说话一样,结果径直站到了那机关上方。她的短裙被风掀了起来,高高扬起。她没有尖叫,只是在什么都暴露无遗之后马上把裙子压了下去。等他们都出了冒险屋的门,她说:“先生,怎么样?”“颜色和头发一样。不过,好像是卷卷的。”“非常卷。我的头发有多直,那里就有多卷,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吗?”“当然啦。伍德罗在睡觉,他的头垂在你肩膀上,是向后的,所以我就这么做了。可能有其他陌生人看到了一两眼,但我觉得应该没有。就算真的有,他能干吗呢?给我丈夫写封举报信?哼。里面没有一个认识我们的人。我是注意观察过的,所以才抓住这个机会。”“莫琳,你真是让我惊喜不断,欢喜不断。”“感谢赞美,先生。”“你的下肢也很美。”“是‘腿’,西奥多。布莱恩也这么说过。不过我不是研究女人双腿的专家。可他跟我说起的时候一直用的是‘腿’这个词。‘下肢’是在公开讲话时才用的词。他是这么说的。”“我对上尉了解得越多,就越喜欢他。你的腿真是惊艳。另外,原来你的吊袜带是绿色的。”“当然是绿色的。我从小就戴绿色的发带。可惜现在年纪大了,不适合系发带了。只要有一点点可能被别人看到我下面的卷毛,我就会穿绿色的吊袜带。我有好几双这个颜色的,布莱恩送的。有的上面还写着带性暗示的词。”“现在穿的这双上面有吗?”“当着小孩的面就别说了吧,西奥多。我们还是先把伍德罗放到后座上去吧。”拉撒路认为“小孩”不可能在听。伍德罗睡得像个任人摆弄的破布娃娃似的,就连把他放到后座上他都没醒,还自动蜷成了胎儿状。他的妈妈给他披了件衣服。拉撒路把她扶上车,拉了一下曲柄,发动引擎,然后也上了车。“直接回家?”她边想边说:“汽油足够用,小布莱恩今天下午刚加了油。我觉得伍德罗应该不会醒。”“我知道汽油充足。我出去和约翰逊先生的上尉见面时检查过了。我要不要开车去找那棵胡桃树?”“天哪!别**我。伍德罗可能会醒来,爬出后座,就像他爬进来藏在后座上一样轻松。他还太小,根本不懂我们之后要做的事。总之,我觉得他若是看见了一定会误会,会伤心或者生气。所以,不行,西奥多。我的意思是,太晚了,对这个小男孩来说时间太晚了。我们可以趁他睡觉边开车边说话,可以聊大概一个小时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好,我们就这么做。”他开动汽车,又说了一句,“莫琳,尽管我想带你回到那棵胡桃树下,可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回去。我是说,这是为了你好。”“亲爱的,为什么啊?你难道不知道我想要你吗?”“我清楚你想要我,苍天可鉴,我也想要你。尽管你说话**而大胆,但我觉得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像你说的那么做。你会想向你的丈夫坦白。如果你坦白了,你们俩就会闹不愉快。除了你,我也不希望让史密斯上尉不开心。他是个好男人。又或者你会保守这个秘密,可是你的良心会受到煎熬。因为你爱我,有一点点爱我,但我相信你更爱他。所以,不去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史密斯太太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她终于开了口:“西奥多,开车带我去胡桃树那儿。”“不行。”“为什么不行,亲爱的?我必须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真的爱你,我也不怕让你拥有我。”“莫琳,你做得出来,你敢做任何事。但是你做的同时会紧张不安,害怕伍德罗醒来。再说,你爱布莱恩。你跟我说了那么多你们的甜蜜往事,我能听出来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难道你觉得我的心就那么小,盛不下你们两个人吗?”“我知道你的心不小,据我所知你爱的就有十个人了,我想再挤进去一个也不是问题。可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你和你丈夫之间横起一座心墙。到时候就算你坦白一切,努力放倒这堵墙,但结果一定会让你们两个都受伤。亲爱的,比起你曼妙的身子来,我更想得到的是你的心。”她再次沉默良久才开口:“西奥多,我必须告诉你关于我和我丈夫的一些秘密。非常私密的事。”“你不该说的。”“我应该说,必须说——我就要说。可是,求你能不能在我说话的时候抚摸我?什么都别说,只要亲密**的抚摸。好好听我的故事,让我用言语为自己除去衣衫,好吗?”于是,拉撒路伸出空着的手,放到她大腿上。她撩起裙摆,张开双腿,将他的手紧紧地按住,然后又用裙子将他的手盖住,用一种平常的口气开始了她的讲述:“亲爱的西奥多,我爱布莱恩,布莱恩也爱我,他对我是什么样的人非常清楚。为了不伤害他,我可以把一个秘密藏在心里直到永远,他也会为我做同样的事。我必须告诉你他去匹兹堡之前跟我说过什么,我也必须用‘枕边话’来说,西奥多,用文雅的词可讲不出我要说的事。“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俩在**,刚刚做完了一场。我还像根卷发棒一样缠在他身上,他的一部分也还深深地留在我体内。‘小电臀,’他说——他在**给我起了个宠物的名字,‘我卖掉雷奥轿车不是为了把你困在家里。要是你真想开车,买辆福特吧,那车比较容易上手。’我告诉他,我并不想开车,我要在家老老实实等他回来。他说,‘好吧,小辣臀,’——又一个宠物的名字,布莱恩这么叫我的时候总是含情脉脉的——‘好吧,小辣臀,都依你。不过,需要车你就买一辆。我不在家,你可能会有用到车的时候。’“‘车的事不重要。好在你爸会在这儿帮衬你,不过别听任他对你指手画脚。他肯定会忍不住唠叨你,当爸的天性如此。可你和他一样有自己的主意。意见不合时你就据理力争,这样准能赢得他的尊重。’“‘现在我们说说更重要的事,美乳娘,’我也喜欢这个别称,西奥多,其实我的胸部并不美,别打断我非说它们美极了,‘美乳娘,刚才那次我可能没能让你怀上。通常你不会这么快就又有身孕了。如果你没怀孕,等我从匹兹堡回来,咱们继续努力。’西奥多,我们确实这么做了,然后我就怀孕了,之前也告诉你了。“布莱恩继续说:‘咱们俩都即将投身于这场战争,这事你我心知肚明,不然我也不会去普拉茨堡。战争可能要持续很长时间,‘成百上千万人一夜之间拿起武器’不过是句废话。战争来了,我要走了,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我也都清楚,你不是个省油的灯。我说这话不是鼓励你再次做出越轨之事,’——是的,西奥多,我说了‘再次’这个词!——‘但是,只要你想做,一定要做得心甘情愿,明明白白,不要事后后悔。我非常尊重你的品位和判断。我知道你不会搞出丑闻或者影响孩子。’”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讲:“布莱恩懂我,西奥多,我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永远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女人不喜欢那事儿。我的妈妈有九个孩子,她在我婚礼的当天跟我说,女人为了怀孩子得忍受一些事情。”史密斯太太不屑地哼了一声:“‘忍受!’西奥多,布莱恩第一次和我做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处女了。我也没有隐瞒,和他见面的那天就告诉他真相了。两分钟后,他就把我的**脱掉,要了我。他通过这个过程证实了我的话。西奥多,我是在与布莱恩相遇的三年前**的。我故意的。其实我不是个卖弄**的女人,但我就是做了这件事,还告诉了我爸——不是我妈——因为我信任他。我和我爸关系一直都很好。爸爸听说后没有责备我,甚至都没说让我以后别那么做的话。他说他知道,有一就有二,我一定会再做这种事,但是他希望我能采纳他的建议,别惹麻烦。于是我听取了他的建议,也没有惹麻烦。“可是,第一次,我去找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特别恐惧,随时会哭出来。那事儿挺疼的,西奥多,而且根本没有我期待的兴奋和激动。当时我爸只是叹了口气,把门锁上,让我躺在他的手术桌上给我检查,然后让我放心,说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听他这么说,我感觉好多了!他说在他检查过的女性中,我属于挺健康的那种,以后怀孩子肯定没问题。他的话这下又让我感觉有些得意。爸爸说得没错,我确实轻轻松松就能生下孩子,生的时候甚至不怎么喊疼,这一点我和我妈非常不同。“那次之后,父亲会时不时地为我检查身体。医生其实通常不会检查女性亲属,尤其是不会检查她们的女性器官。可是爸爸是我唯一敢告知自己情况的医生。于是,我爸为我答疑解惑,在他检查我那里或其他部位的时候,他还帮我克服了羞涩紧张的情绪。其实我从未过于羞涩。他告诉我为那种事害羞根本就没必要,而妈妈告诉我的正相反。我相信爸爸,不相信妈妈。“继续说布莱恩那天晚上在**跟我讲的话。布莱恩加了一句:‘小猫咪,我希望你能向我起个誓。如果你发现自己合不拢腿,那就保守这个秘密,等战争结束了再说,可以吗?如果我做了需要向你坦白的事——这确实有可能发生——那我也会暂时将它藏在心里。在德国佬被干掉之前,咱们先不要让彼此徒增烦恼。等战争结束,我胜利归来,带你去奥沙克湖度假,只有你和我,咱们把孩子都留在家里,请人照顾。到了那儿,我们抱在一起,我让你除了天花板什么都看不到。我们可以趁那时候把需要聊的都一股脑儿说出来。亲爱的,你觉得怎么样?’“于是我起了誓。西奥多,我没有承诺自己不会做越轨之事。他不许我做那种承诺。我只是发誓会多加小心,还有,如果有事想坦白,等到战争胜利再说。我想做出这些承诺,那是因为他……他可能……回不来!”我们聊这些的时候她的声音始终平稳,但最后一刻,他意识到她哭起来了。于是,他赶快从她身上移开手,把车停到了路边。史密斯太太抓住他的那只手,更用力地将它按在大腿之间,说道:“不,不,继续抚摸我,别停车!不然我可能会强奸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布莱恩可能无法在战争中幸存就如此激动。可事实如此。自从咱们国家宣战之后,我就变成了这样,可却得永远装作镇定、平静、无忧无虑的样子,为了孩子们,也是为了布莱恩。我都没让布莱恩见过我哭,西奥多。可你看见了,我刚才一时没控制住。我宁愿你告诉布莱恩我勾引你来着,也不愿意你告诉他我想到他可能回不来,被吓哭了!”“我不能再哭了。”史密斯太太从包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擦眼睛,擤擤鼻子,“先别带我回家呢,可不能让孩子们看到我红着眼圈。”拉撒路决定表露心迹:“莫琳,我爱你。”“我也爱你,西奥多。尽管我满脸泪水,但其实你带给我的是满心欢喜。你帮我搬开了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可我不该如此,因为你也要去打仗了。现在我觉得自己几乎也成了你的妻子,因为这一路上我跟你说了好多我没法跟别人讲的事。如果你把我放在草地上,要了我,那就太完美了,因为我原本正是这个打算。可现在你我的距离比做那种事还要来得近,感觉也更甜蜜。女人可以在没有敞开心扉的情况下对男人投怀送抱。我给布莱恩生了两个孩子才学着向他敞开心扉,就像我今晚对你做的一样。”“莫琳,也许我们心心相印,有默契呢。你爸爸就觉得我们是堂兄妹。”“不,亲爱的,他没那么想。他觉得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这么说过?”“我也是这么想的。亲爱的西奥多,有些事我爸虽然没说,但是我猜出来了。你本想去应征入伍,但他误会了你,他知道之后特别懊恼自责。通过这事,我就看出了端倪。还有,他坚持让我们在服役旗上为你绣一颗星星。我感觉他说得没错。我也愿意相信这件事。我知道,这样一说,在某些人的眼中,我今晚计划对你做的事实在是罪大恶极。这可是**啊。可我毫不在乎。因为我怀孕了,这种事不可能伤害到我腹中的胎儿,而我认为**只有在伤害到孩子的情况下才是做错事。”(怎么告诉她呢?告诉她多少呢?重要的是一定要让她相信我。)“你的教堂认为这种行为是有罪的。”“我一点都不在乎教堂!西奥多,我并非虔诚的教徒,我是个思想自由的人,和我爸爸一样。我定期去教堂做礼拜只是因为教堂的环境对孩子们有利,也对我树立贤妻良母的形象有利,仅此而已。我并不认同教堂给罪孽下的定义。**不是罪,**从来不是罪。若是有可能怀上除布莱恩之外的男人的孩子,我才会放弃**,可我现在怀着身孕,没有那个风险。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一事实没有让我产生过一刻的犹豫,反倒是让我更迫切地想向你这个战士好好道别。”“莫琳,我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确定?就算不是我哥哥,你依然是我的战士。听说你志愿参军时,我和我爸都为你感到骄傲。”“我是你的战士。但是我想先知道一件事。南希要嫁的那个人,是霍华德家族的吗?”“你说什么?”“他在艾拉·霍华德基金会的许可名单上吗?”他听到她惊得深吸一口气。“你是从哪儿听说这个基金会的?”“‘人生短暂……’”“‘岁月绵长’。”她答道。“‘不是“趁着苦难的日子尚未来临”。’”“天哪!我……我想我又要哭了!”“别哭。那个年轻人叫什么?”“乔纳森·韦瑟罗尔。”“是韦瑟罗尔-斯珀林那一支的。是了,我想起来了。莫琳,我不是‘泰德·布朗森’,我是你的家族——约翰逊家族的拉撒路·朗。我是你的后裔。”她屏住呼吸,愣了好久。然后她轻声说:“我想我是神经错乱了。”“不,我大胆的爱人,你和我初见你时一样坚强、理智。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情,你也必须相信我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先生的一本小说,叫《时间机器》?”“读过,怎么了?我爸有一本。”“莫琳,里面讲的就是我这种人。我是拉撒路·朗船长,一个时间旅行者。”“可是那本书——我以为里面讲的只是——”“只是一个虚构故事。没错。但是后来就不一样了。哦,不过时间旅行和威尔斯先生构想的不太一样。我就是书里写的那种人,来自未来的访客。我不想让任何人起疑,所以才声称自己是个弃儿。这样做不仅让人们很难证实我的身份,还可以避免他们影响我实现此行的目的。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好好观察一下这个时代。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可能会被当成疯子关起来。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戴着面具生活,和你一样小心。你刚刚和辛普森一家说话的时候,还有你尽量不让孩子们发现你哭过时,你都很小心。我和你在这方面是一样的。大胆,同时永远不撒可能被戳穿的谎。”“西奥多,你好像对你说的这些深信不疑。”“你是想说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看起来很真诚,一点都没发现自己在说疯话吗?”“不,不,亲爱的。我……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没必要道歉。这些话听起来确实像疯话,但我不担心你会把我送到圣乔精神病院。我相信和你在一起是安全的,正如你也相信我。可是,我必须找个法子使你真正相信我说的句句属实,因为我一定得让你相信马上要说的这件事。不然我在你面前摘掉面具,公开身份将毫无意义。”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开始思考。怎么证明呢?说几条预言?只有很快就能验证的预言才能帮助他实现坦白这一切的目的。可是他事先没有温习这一年的事。他原本打算到达的年份是1919年,所以对1919年以前的事情知之甚少,他甚至搞错了美国加入这场战争的日期。拉撒路,你这个糊涂蛋,下次你要是再做时间旅行,一定要把雅典娜能给你的关于那个时代的一切都记下来,该时代前后许多年发生的事也包括在内!伍迪的记忆帮不上忙。拉撒路甚至都不记得曾经有个穿军装的上士带自己去过电动公园了。真是个只顾着自己玩的小兔崽子!他倒是记得电动公园。伍迪·史密斯去过很多次电动公园,可是没有哪一次让他印象深刻。“莫琳,也许你可以想出法子来,想出个可以让你信服的方式,让我向你证明我来自未来。也正是因为我来自未来,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布莱恩——你的丈夫、我的祖先会毫发无伤地回来,他会从一次次战役中幸存下来。炮弹的碎片只会落在他四周,子弹会呼啸着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但没有一颗碰得到他。”史密斯太太深吸一口气。然后她一字一顿地说:“西奥多……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你们俩是我的祖先。我记不起来这个年代的霍华德基金会的所有记录,不过我确实看了我的祖先的档案。我是说我可能会遇上的祖先,比如说你、布莱恩和布莱恩在辛辛那提的父母。我料想到布莱恩一定已经与你相遇了,因为他出席了罗拉分会的会议。后来我又在基金会给他的密苏里州的合格备选人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不是俄亥俄州的名单。这件事肯定不是我从你、布莱恩或艾拉口中听来的,你的孩子们应该也不知道。好吧,也许南希知道,她是个脑子活泛又爱打听事的小姑娘,对吧?”“没错,几个月前她问过这事。这么说,西奥多,你说的都是真的喽。我是不是应该叫你‘拉撒路’?”“亲爱的,你想叫我什么都成。但是我还没证明任何事。刚才说的只能证明我可以看到基金会的档案。我也有可能是在去年,而不是未来某个时间点看到的。咱们还得找找证据。嗯……我知道几个月后发生的事,可以当证据,可我必须让你今晚就相信我。只有你信了我,晚上睡觉才不会哭湿枕头。可我真不知该怎么证明自己了。”他的手摩挲着她的大腿,抚摸过她的小卷毛:“你肚子里的证据也无法立刻证明我来自未来。你怀上的这个布莱恩的孩子是个男孩,亲爱的祖先,你和布莱恩会给他取名叫‘西奥多·艾拉’,这让我受宠若惊。我在档案中看到他的名字时,还不知道这名字源于我,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想好自己的化名。”她用大腿夹了夹他的手,叹了口气:“我想相信你说的。可其实布莱恩想给他取名叫约瑟夫,或者约瑟芬。”“‘约瑟芬’可不是个男孩的名字。亲爱的,布莱恩要用你家服役旗上另外两颗星星代表的人名来给他在战时诞生的孩子取名。这场战争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可能会亲自提出这个建议。我也拿不准,我只知道‘西奥多·艾拉’是你在基金会登记的新生儿姓名。接下来我说说其他祖先。阿黛尔·约翰逊,你的母亲,也就是艾拉的妻子,她生活在圣路易斯,在你结婚的时候离开了他,不过并没有跟他离婚,估计这事让他挺烦的。不过,我觉得艾拉不是那种只因为妻子离开他但没办离婚手续就清心寡欲的人。”“亲爱的,他确实不是那样的人。我确定我爸有一个……一个情妇。有的晚上,他说自己去‘象棋俱乐部’下棋,但其实就是去了她家。另外,他说的‘象棋俱乐部’也不是下象棋的地方,实际上是家台球厅。我没有戳穿他的借口,那是因为他在孩子们面前是这么说的。”“他确实在那儿下象棋。”“我爸台球也打得不错。亲爱的,拉撒路,你继续说。我愿意相信。也许我们能找到什么证据证明你来自未来。”“我可不想去拜访你的母亲。你说她是认为**是需要‘忍受’的女人,所以我觉得我不可能和她处得来。”“我和我妈能共处一室的法子就是跟她撒谎。在养育我这件事上,我爸比她更尽心尽力。我是他最喜欢的孩子,他对此毫不隐藏,这也正是我注意不表露对伍德罗的偏爱的原因。继续说,西奥多。拉撒路。”“以上是我的祖先中和你有关系的所有人了。莫琳,只有一个‘偷渡客’我还没提到,那就是伍迪,我是你和布莱恩的后裔,而且是伍迪那一支的。”她惊得深吸一口气:“真的吗?哦,我希望这是真的!”“亲爱的,政府收税有多真,这事儿就有多真,这个事实可能还救了他一命呢。刚发现他藏在后座时是我这辈子最接近犯下杀害儿童罪的时刻。”她咯咯地笑起来:“亲爱的,我和你有同样的感觉。但就算我要打孩子,我也不会让别人听出来我发火了。”“我希望我没有表现出愤怒。不过我确实感到很恼火。亲爱的,我那里硬得酸疼,结果却发现伍德罗在。小甜心,我当时箭在弦上,真希望马上能来一发!”“我也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哦,西奥多,拉撒路,能和你开门见山地说这些真是太好了。啊……是啊,你现在很硬了。”“别动!不然我怕自己会去路边做出什么事来。自从我们离开你家,我就一直硬着,中途只有我下命令的时候它才肯软下来。不过,伍迪破坏气氛之前的那次比现在更大更硬。”“大小不重要,西奥多-拉撒路。女人可以适应任何尺寸。很早以前我爸就告诉过我,还教我为此做了相关锻炼。这事我从未告诉过布莱恩。我让他以为我那里一向如此,开心地接受了他的赞美。我依然定期做那种锻炼,因为我的产道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被婴儿的头撑开。如果我不锻炼那里的肌肉群,那用我爸不正经的话来说,那儿就会‘(放)松得像鹅一样’。更何况我非常想让布莱恩总是对我充满‘性趣’,能保持多少年就保持多少年。”“你还想让送冰人、送奶员、邮差和杂货店送货车的司机小哥都对你保持‘性趣’。”“你可真逗。我希望的是直到死前最后一刻都让那里保持青春。”“你会的,你未来当外祖母的时候还是十八岁的模样。我们暂时还是别想**了,回到时间旅行的话题上来;我还在想怎么证明自己,好让你知道为什么我确定布莱恩会安然无恙地从战场上回来。可是,要让你停止焦虑,我必须得找一件很快就可以印证的事,而且必须得在伍迪的生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