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几天,我后悔答应艾玛让她参加任务,我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但几周后,我庆幸自己当初答应了她。现在我肩上的责任重大,我需要有人在后方支援,做我的坚强后盾。我知道艾玛绝不可能放弃,她愿意为我承担一切。她就是我的力量源泉。我们夜以继日地准备着飞船和无人机。我多数时间都在奥林匹斯大楼,而艾玛则待在家里工作。就像轮班,我在办公间和家里两头工作。气温越来越低,每天早上太阳都会更加暗淡。越下越大的飞雪快要完全盖住了地面,行车道像一条条在冰天雪地中凿出的峡谷,两旁的人行道则像狭长的水沟。虽然时间紧任务重,可无论怎样快马加鞭,完工似乎还是遥遥无期。我希望能为大家多争取一点时间。但我又害怕任务开始那天的到来,害怕离开七号营地,离开这个和艾玛一起工作、生活的地方。我们晚上同床共枕,白天在太阳下促膝长谈。这里有我们快乐的回忆。从任务到童年再到家庭,我们无所不谈。但有两个话题我们从不触及:一个是未来,因为我们不知道还有无未来可言;另一个是过去,也就是我进监狱的原因。她一直在试探我的反应,我知道她想了解这一切。因为,两人在一起意味着互相敞开心扉,并接受一切。因此,她虽然担心我会打退堂鼓,却还是主动向我坦白了她的健康状况。我知道不能辜负她想让我敞开心扉的好意,但我太害怕我的过去会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家庭聚会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每周日晚,福勒一家、麦迪逊一家,还有艾比和两个孩子都会过来一起吃饭,唯一缺席的就是亚历克斯,我知道他加入的概率已经微乎其微。周六下午,奥斯卡听到敲门声后去开门,我听见门口传来亚历克斯的声音,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艾玛警觉地看着我。我们同时从餐桌旁站起来。“我是来见詹姆斯的。”亚历克斯说。他走进屋里,我们对视了很久。我一直在等他开口,心里思考着他过来的目的。“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他听起来有些谨慎。艾玛在我身后说道:“我和奥斯卡出去办点事。”“不用了,”我半转过去对她说,“我们可以出去走走。”“在这样的天气下出去?你疯了吗?!”有点儿道理。“那不走路了,我们坐个车。”看到亚历克斯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后我放松了不少。过了这么久,在我面前他终于不再像块冰冷的石头了。我将车辆的目的地设置到堡垒区域。它安静地在破旧、拥挤的道路上行驶。“艾玛跟我说你又要执行新任务了。”“是的。”“她说会很危险。”“也许吧。”他朝我看来,仿佛是想让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实话。“很可能吧。”我看着他说。“我就是想在你走之前花点时间陪陪你。”我只点了点头。部分原因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更多原因是我内心五味杂陈,我感谢艾玛把事情告诉了他。就像一个脚受重伤的人习惯了一瘸一拐的生活一样,我选择无视痛苦或是用工作麻痹自己,因为我知道它永远无法康复。但有那么一瞬间,亚历克斯的话让我重新感受到了力量,让我破碎的灵魂再次变得完整,也让我内心长久的痛楚减轻了,仿佛那只重伤的脚突然装上了夹板,虽然仍未痊愈,也无人保证会愈合。我和亚历克斯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所以当气氛有些变得情绪化时,我连忙转移了话题。“想不想去个很酷的地方?”我问。“什么地方?”“一个地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