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AI与爱 第一节

A 、I眼看硝烟再起，少年**四射地拍了拍I的肩膀：“快！就是现在，这些发狂的机器人也都是你升级改造的，你肯定有让他们全部暂停或死机什么的操作按钮吧！快！”I眨了眨眼，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说道：“那是什么？”少年瞬间僵住了：“你做事就从来都不防着点人，或是留点后路啥的给自己吗？”I 摇了摇头表示不懂，但少年仍不死心：“好吧，那你是咱父亲倾尽毕生精力打造的绝世机器人，比钻石还贵的弹性金属都用上了，不可能没有必杀武器，快使出来吧！就是现在！快！”I满脸委屈：“我，我不会打架……父亲应该是关闭了我的武器系统，承载了婴儿时的你的意识后，这个躯体就一直拒绝长大，自然就无法启动成年人才有的战斗模式。”少年叹了口气：“我以为现在的我就够弱了，没想到原来的我更弱。”无可奈何之下，少年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他让I给红脸机器人、熊猫机器人和人造小猴子发送了内线信息：“敌人已经不属于人类，可以反击。”废墟掩体内正在梳理毛发的熊猫机器人收到内线信息后，眼前一亮：“是呀，我们的程序和誓约是不伤害人类，但现在他们已经是机器人了，岂容他们在此作妖！”身旁的红脸机器人（意识恢复到97%）听到可以反击，立刻怒发冲冠，拎起机甲大刀，话都懒得说，直接冲向战场。熊猫机器人也开启战斗模式，紧随其后奔向那些发狂的机器猛兽。少女为仁伯装配好了武装防护轮椅，在征得仁伯同意后，也奔赴战场。少年担心少女安危，也鼓起勇气冲上前线。他先是捡起了一把镭射枪，却因指纹不匹配而无法解锁；他又找到一把激光剑，却发现根本举不起来；最后，他在身旁找到散落的一把用于拍卖的古董菜刀。犹豫再三，少年还是捡起菜刀，傻愣愣地冲向战场。红脸机器人和白脸机器人军阀终于正面相遇，展开了旷世决斗。已经是雇佣兵总首领意识的白脸机器人军阀拥有了更加丰富的战斗经验，也加入了很多只有人类才会用的暗黑招式。红脸机器人则大梦初醒，心无旁骛，战斗力也是有增无减。两个都是超重量型选手，决斗堪称人间杀器的巅峰对决。白脸机器人军阀庞大魁梧，抗击打、耐磨损，攻击面积大，红脸机器人的身材紧致，比例完美，攻击灵活、多变，力度大。两人你来我往，拳拳相对，摩擦得火花四溅，一时间难分高下。少年拎着菜刀游走在这两位钢铁巨人激战的间隙中，躲避着打斗掀起的断垣碎片，无意间来到了机器公牛群的战场。承载塞隆副首领意识的机器人兵长驾驶着霸王机器公牛，摧枯拉朽地冲着少年奔袭而来，少年却举着菜刀不知如何应对。关键时刻，一只机器熊掌横空切出，抵住了机器公牛角。来者正是熊猫机器人，他一边与机器公牛角力，一边示意少年骑上自己的后背。紧接着，熊猫机器人使了一招借力使力，将奋力前推的机器公牛顺势拉倒，关闭了机器公牛的开关。跟着失重摔倒的塞隆意识机器人兵长还未反应过来，也被熊猫机器人扭断了颈部中枢传感器。随后，熊猫机器人又用一系列太极推手以柔克刚，在尽量不伤害对手的前提下与各种各样的机器猛兽周旋，惊险刺激得令人目不暇接。少年骑在七米多高的熊猫机器人背上，被晃得天旋地转。这时，一只巨型机器大象强势突围，正撞在熊猫机器人身上，少年一下子没抓住，从他背上滚落下来，瞬间被其他机器人士兵团团围住。正和已是朱莉副首领意识的机器人搏斗的少女见到少年被困，虚晃一招，跳进了包围圈，挡在少年身前。承载皮特副首领意识的机器人驾驶着机器老虎蹒跚而来，机器老虎张开血盆大口，摆出了攻击姿势，朱莉意识的机器人骑上一只机器巨鹰，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俯冲。见情况危急，少年大吼一声给自己鼓气。他将菜刀丢给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摆出了之前与少女开玩笑时的童子功武术姿势。但少年这次却神情严肃，姿势正规，打出了一套漂亮的连环招式。面对着敌人，少年视死如归地大吼一声：“我是A！请记住我的名字！”机器老虎似乎真的被吓住了，连连后退；朱莉意识的机器人和机器巨鹰也瞪大眼睛，畏而不前；就连在一旁对战的其他机器人士兵也被吸引，望向这边。少年也没想到自己的这套拳竟然这么有威慑力，正在暗自得意，却发现背后有一个硕大的影子在慢慢遮住自己。少年一回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家惧怕的是悬浮在他身后的威猛的大圣机器人。只见大圣机器人利用身上数十个大大小小的航空喷射器悬在半空，两条机甲翎羽随风摆动，翎羽最前端的探测器计算着敌军的人数和方位。接着，大圣机器人的全息投影披风一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敌人。大圣机器人从全身各个部位发出数颗制动弹，瞬间击倒了围住少年和少女的机器人士兵。紧接着，他抽出可伸缩的机甲巨棍，一棍扫去，正抽在机器猛虎的屁股上，直打得机甲虎屁股稀碎。虎背上的皮特机器人也被震得鼻歪眼斜，关节和零件错位，重重地摔倒在地，动弹不得。这一波操作吓得机器巨鹰如惊弓之鸟，仓皇后退，大圣机器人则一个火箭助推加速，瞬间来到了机器巨鹰身后，单手抓住机器鹰尾，像扔铁饼一样将机器巨鹰直接砸向了正在与熊猫机器人角力的机器大象。轰的一声巨响，机器巨鹰的头直接插进了机器大象后颈处的中控系统，机器大象和机器巨鹰应声倒地，朱莉意识的机器人双脚被卡死在机器巨鹰和机器大象之间，也动弹不得了。大圣机器人掸了掸自己身上沾染的灰尘，又朝远处白脸机器人军阀发了两颗飞弹，帮助红脸机器人化险为夷并顺势完成一记绝杀反击。原本胶着的战况瞬间逆转。远处，第二批未进行意识移植的人类雇佣兵都躲进坦克装甲车“躺尸”观望，不敢轻举妄动，而因没有进行意识移植而愤愤不平的汤姆副首领则带着几个人类雇佣兵，在科研中心废墟处找到了I。他一副凶神恶煞：“就是他，我监听了五大财阀的上层会议，他手里还有宝贝，抓住他！”I不清楚对方身份，只觉得并非好意。他连连后退，不小心被碎石绊倒在地。危急关头，一直病恹恹地躲在废墟后的仁伯坐着轮椅出来了，他低声对手环上的语音系统说了一句：“是时候出手了！”接着，他按下按钮，轮椅瞬间弹射开合，变成了一身外骨骼盔甲，武装了仁伯。借助外骨骼盔甲的力量，仁伯气场十足地来到汤姆副首领和那几个雇佣兵面前，使出了几招擒拿术。几个回合下来，潇洒利索地击倒了这几个雇佣兵和汤姆副首领。不料，仁伯把汤姆副首领击倒的同时，却把轮椅上的配枪也掉落在地，汤姆副首领捡起枪，气急败坏地朝毫无防御准备的I放了黑枪，子弹旋转着飞向了I。“砰”的一声，子弹打中了某个血肉之躯，原来是仁伯利用轮椅的应激反应功能迅速将自己弹出，挡在I的前面。子弹穿透他的胸膛，殷红的鲜血从胸口和后背慢慢溢出。I连忙跑过来，见到有人为自己挡子弹，第一次手足无措，赶紧上前抱住仁伯：“我，我不怕子弹的！你为什么救我！”仁伯奄奄一息，露出了招牌慈祥笑容：“你还小，不会明白的……”I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想要哭泣，却发现金属泪腺内并没有眼泪，只好郑重地举手承诺：“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I将仁伯的外骨骼盔甲变回磁悬浮轮椅，推着仁伯来到废墟深处，并按下自己心口上的智能按键。科研中心废墟中缓缓移动过来一个莲苞形培养皿，里面正是之前I精细擦拭的那个蜷缩起来的第二代仿生机器人。他按下启动键，第二代仿生机器人从蜷缩状态舒展开来，渐渐露出了真容：模仿真人皮肤质感的弹性金属在远处战火的映衬下泛着金光，完美的身体比例和肌肉曲线尽显成熟男性的魅力与体魄。虚弱的仁伯也不禁被这绝世宝物所震撼，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你真的做到了！这才是五大财阀和人类的终极梦想，是我和艾生博士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的科研瓶颈，而你……”就像一个被认可的孩子一样，I被夸得美滋滋的：“那，您直接试试吧！放心，这个机器人没有自我意识，也不会有排斥反应和后遗症。这是我专为人类打造的升级样板，仅此一件，本来是想作为建交的礼物……”由于失血过多，仁伯似乎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没再说话。见状，I立刻给仁伯连上了意识移植转换器，毫不犹豫地开启了所有辅助设备，并按下了仁伯与第二代仿生机器人进行意识移植的按钮。另一边，广场上已经满目是激战过后的疮痍景象。机器人士兵、机器动物和人类雇佣兵们死的死，伤的伤，歇的歇，藏的藏。白脸机器人军阀战败，他躺在地上，体内的发动机轰鸣着冒着火花，腹部被插进一把十米余长的机甲大刀。旁边，红脸机器人也是伤痕累累，他的左臂断了，单膝跪在地上，胸口的屏幕进度条显示意识已经恢复到98%。不远处的熊猫机器人也筋疲力尽。他身边堆满了各种被制服的机器猛兽的庞大躯体。空中，大圣机器人虽满身烟熏战损，却依旧披风飘逸。人造小猴子打开了头部的驾驶舱门透气。突然，大圣机器人头上的机甲翎羽开始急促地小范围摆动，并最终指向了北方。人造小猴子眉头一皱，瞄了一眼北面的机器松林，果然有异动。这时，机器松林内百鸟惊飞，随着一声熟悉而又令人胆寒的嘶吼，一个巨大的暗影撞开数棵机器松树粗壮的树干，冲出松林，风驰电掣般呼啸而来。少年和少女认出来了，正是那只二十余米高的机器霸王龙！人造小猴子连忙返回驾驶舱，匆忙地驾驶大圣机器人前去拦截，却因低估了机器霸王龙的反应能力，被一尾巴扫出千里之外。机器霸王龙直奔离它最近的红脸机器人而来。见状，红脸机器人赶忙上前单臂拔出插在白脸机器人军阀腹部的机甲大刀，疼得白脸机器人军阀“啊”的一声苏醒过来。不料，红脸机器人的大刀刚拔出一半，机器霸王龙已经来到近前，又是一个豪华遒劲的甩尾，机甲大刀又被重新推回机器人军阀的腹部，疼得白脸机器人军阀“嗷”的一声又短路昏厥过去。机器霸王龙顺势咬向红脸机器人，却感到身后猛地一沉，原来是熊猫机器人从后面千斤坠一样压抱住了它的尾巴，机器霸王龙失去平衡差点摔倒。红脸机器人抓住时机再次从白脸机器人军阀腹部拔出机甲大刀，白脸机器人军阀已疼得不再喊叫，认命又倔强地咬紧牙关，憋着最后一口气爬离了现场。红脸机器人抡圆了机甲大刀劈向机器霸王龙，正砍中它的头部。不料，机器霸王龙的脑颅骨是由高碳合金实心压铸而成，机甲大刀深深嵌入机器霸王龙的合金头骨，却并未破坏其中控系统神经元，反而令其更加狂暴。它张开巨口，一下咬住了红脸机器人的断臂，直接将红脸机器人摁倒；又启动了大腿和尾根部的液压系统，竟活生生地用尾巴把数吨重的熊猫机器人高高举起，并向下用力，正砸在红脸机器人身上，“人仰熊翻”。机器霸王龙仰天长啸，用力一甩头，把头上的机甲大刀甩出老远，却不偏不倚又插中了正努力爬离战场的白脸机器人军阀，白脸机器人军阀生无可恋地惨叫一声，再次昏死过去。怒气未消的机器霸王龙环视四周，发现了已是“老相识”的少年和少女。似乎是之前的怨气涌上了心头，它直冲着少年和少女奔来，少年虽被吓得已经忘记该迈哪条腿逃跑，但还是下意识地把少女挡在身后，嘴上还硬气地安抚她：“不用慌！这里所有机器生命的基因程序都被设定不能伤害人类，既然上次它没办法咬到我，那么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少女将信将疑，她预感不妙，看了看少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少年像盯着死神一样盯着狰狞的机器霸王龙，哆哆嗦嗦地说：“你，你不嫌弃我是个胆小鬼？”少女所问非所答地突然发难：“你是不是喜欢我？”还未等少年回答，机器霸王龙已经进入了攻击范围，这次，它居然没有像上次那样用嘴撕咬，而是极具智慧地一个急停转身，用杀伤面积最大的机器尾巴横扫过来，这让少年和少女猝不及防，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少女使出浑身力气，揪住少年的衣领，就像之前在卡车里的姿势一样，将少年直接甩到八丈开外的雪堆中，而自己却被机器霸王龙的尾巴结结实实地拍倒。巨大的冲击力将少女撞进了残墙背后，生死未卜。少年从雪堆中爬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它怎么可以攻击人类？”机器霸王龙显然意犹未尽，毫不犹豫地再次奔向少年，一副赶尽杀绝的气势。机器霸王龙这次是直接张开巨口咬来，一股强烈的生锈的齿轮和机油的腥臭味扑鼻而来，钛合金不锈钢铸造的巨型钢牙上依稀可见过度咬合而造成的磨痕。少年望着少女的方向，所有不甘、委屈、遗憾、担忧同时涌上心头，他人生第一次极度渴望活下去，至少可以报仇，至少可以再看一眼自己心爱的朋友是生是死。他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懦弱无能。”机器霸王龙无情地合上了巨口。可就在霸王龙的牙即将碰到少年的刹那，一根十余米长的机器巨棍从远处飞来，精准刺进了机器霸王龙金属头颅上的中控操作系统，时机和力道都恰到好处。远处，大圣机器人正从抛掷的姿势慢慢回身站了起来。原来，大圣机器人被扫飞之后，并未着急赶回来，人造小猴子一直在远处暗中观察，他发现机器霸王龙的攻击方式有异样，而且可以攻击人类，就怀疑有人在操控它，于是找准时机，一招制敌。被破坏了中控系统的机器霸王龙，头插巨棍，踉踉跄跄，竟不死心，还想负隅顽抗。这时，远处飞来了数颗人类雇佣军坦克的炮弹，把机器霸王龙炸得丧失了抵抗能力，“砰”的一声，栽倒在地。第二批未进行意识移植的人类雇佣兵从坦克里探出头来，向大圣机器人和少年等人行军礼致敬，表明自己的盟友立场。少年觉得这些人类雇佣军是墙头草，并未理睬他们，而是直奔少女而去。少年抱起少女才惊诧地发现，少女已经遍体鳞伤的身体竟然在一点点地进行自我修复。纳米机器人充斥在她周身的每一个细胞。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她是介于第一代仿生机器人和人类之间的生命存在。少年不禁暗自发问：“仁伯既然可以造出少女这样的杰作，却为何不治好自己的残疾呢？”躺在地上的机器霸王龙身上火光四溅，浓烟滚滚。大圣机器人降落在它身边，拔下了自己的机器巨棍，又敲了敲机器霸王龙的颅顶，那里竟然隐藏着一个驾驶舱的暗门。“砰”的一声，暗门打开了，从里面狼狈爬出的居然是仁伯的机器人秘书。少年愤怒地冲过去揪住机器人秘书：“怪不得机器霸王龙可以袭击我们，原来是被你篡改了程序。”机器人秘书的中枢神经系统已经严重损毁，她奄奄一息，语无伦次。少年正要继续逼问，这时，黑人厂长打来了全息通信视频电话，画面中的少年母亲正在被护理，看起来，手术已经做完了。少年看见母亲，立刻接通了视频电话。黑人厂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A，我分析你们应该已经取得了主动权，这些雇佣兵刚刚联系不到他们的金主，已经被我和我妹全都收买了。”他凑近了镜头，神情严肃：“可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就是你母亲已经做完了手术，但她并不是真的得了肺殇，而是被机器人医生在感冒体检时动了手脚，造成了肺殇的病症。做得非常隐蔽，要不是刚才雇佣兵来捣乱，换我亲自做手术，可能很难发现。”厂长妹妹拎着被揍得七零八落的机器人医生走了过来：“他已经自动删除了指令信息，无法查到幕后黑手了。”黑人厂长接着说：“更奇怪的是，这些机器人医生都是爱仁科技公司内部的员工，违背系统守则的事必须是仁伯亲自下命令才会执行，你问问咋回事，是不是又被黑客黑了。”“我知道了。”少年若有所思地挂断了视频电话，愣了愣神，然后打开了身下机器人秘书的机器脑颅，取出芯片，翻看她的指令记录，而最近的一条指令正是仁伯刚刚发来的： “是时候出手了！” 少年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脸惊愕。这时，熊猫机器人扶着断臂的红脸机器人走来，红脸机器人胸口屏幕上的进度条显示其记忆恢复已达到100%。“我全都想起来了，我才是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