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折颈天鹅

在一个凉夜，三藏和他的守护者们终于走出了戈壁。这一程他们走得还算顺利，看来在连人类都嫌荒凉的地方，机械兽也不愿过多涉足。没有星子，没有浮云，唯有一轮皓月当空，清风徐来，原本干燥的空气中多了一丝香甜的水汽。“前面大概有水源吧。”三藏润了润干燥的嗓子，声音却还是有些发哑，他催促马门溪走得快一点。一路上，他并不缺水，无奈肚子里装着他一辈子也喝不完的营养液，但人类的本能让他向往真正清澈解渴的水流。“唐，你别急，我先去探探路。”勿空说着，向前轻轻一跃便不见踪影，他身上可是装有着地球绝版的反重力装置。“是啊，有水的地方或许也有机械怪兽，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我们且在这里等等勿空吧。”身后传来勿净的声音，他还顺手抚了抚马门溪的尾巴，示意它稍停片刻。勿耐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这夜空真美！说起来，唐，要不是托你的福，我还没机会看到这月亮呢。”他从肚子里取出一瓶营养液递给三藏，并对他友好地笑了，那是通过微机控制调动面部的零件生硬地挤出一个类似笑的表情。三藏却懂他的表情，感激地接过营养液，吸了一口，然后也感慨地望着夜空。“小的时候，你们曾教过我很多关于月亮的诗词和传说，它们那么古老、久远，看来人类从诞生到现在一直在欣赏月亮啊。”“唐这样说基本上对，但也不全对。”勿净插话道，他们都习惯以“唐”称呼三藏，可能这个习惯在卵里就有了。“怎么不全对？”“在大约200年前的‘屏蔽时代’，为了避免臭氧层稀薄造成的过强的太阳辐射，人们给整个地球罩上了屏蔽罩，生活在那个时期的人是看不到月亮的。更准确地说，他们和整个天空都是隔离的。”“啊，我想起这段历史了。在卵里的时候，你还给我讲过‘瞒天时代’‘结晶时代’，都是可怕的时代呢，那种生活真难想象……勿空！”勿空果然很快就“蹿”了回来，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前面没有发现机械兽，而且果真有一片池塘，不过……”他注意到了正在吸食营养液的三藏，“现在说恐怕不太好，反正也要朝那边走，就先走吧，到那儿你们看了便知。”于是，马门溪迈开脚步继续前进。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浓，却夹杂了一股怪异的金属气味，而且越靠近池塘金属味越浓，让三藏有点反胃。然后所有人都渐渐发觉……那是铁锈的味道，不！明明是浓浓的血腥！“哇”的一声，三藏把刚喝的营养液全吐了出来。夜色下的池塘里是一潭死寂的黑水—血水！血池塘的表面，漂浮着很多难以分辨是什么的白色物体。“那些都是死掉的天鹅，它们的脖子被折断了。”勿空冷冷地说。“什……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些天鹅，是……是机械兽吗？”三藏战栗着问。“要是机械兽倒好了。可遗憾的是，它们是真正的天鹅，杀死它们的才是机械兽。”“那……这附近，有机械兽了？”“虽然目前还没有遇到，但我们得小心了。”“我们会有危险吗？”“唐，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们也会，这是我们的使命。”勿耐、勿净还有马门溪异口同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