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古老面孔

粗嗓门依靠着石像，矮个子瘫坐在地上，张鹏打着呼噜，黑人留着口水，周冰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地球，或者说他从未离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周冰正想问一旁的黑娃，才发现金发女孩跟黑娃早没了踪影。环顾四周，寺庙的空地上已长出半人高的杂草，屋顶的积雪已不见踪影，但远处的雪山依旧耸立，看来是石像的能力造成了这一切。率先清醒的矮子拍醒了同行的队友，落满尘土的寺庙大厅，五个男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老大呢？”矮个子低头四处搜寻着自己的家伙。“美妞呢？”粗嗓门发现金发姑娘不见了。“黑娃呢？”张鹏还惦记着他的黑娃。“你们两小子搞什么鬼，我们老大呢，信不信弄死你。”矮个子终于在草堆里找到了他的枪，可摆弄了两下发现已经不能使用。“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被电了一下，就莫名其妙睡着了，睡得真舒服。”张鹏完全无视矮子的警告，自顾自地伸着懒腰，“我们睡了多久？”周冰指了指院中的杂草，“我们来的时候可没有草呢。”“什么歪门邪道，找死呀！”说着大嗓门的拳头就朝张鹏抡了过来，张鹏躲闪不及，肩膀硬吃一拳摔倒在地。周冰见状立刻上前帮忙，赤手空拳不一定打得过，但总得试试。他先用自己的后背扛了对方一拳，反身用肘尖直戳对方腰腹，趁对方吃痛之时，扭住对方胳膊全力一摔。另外两人见队友吃亏，也跟上了帮忙，矮子不知从哪里掏出短寸匕首直挺挺刺了过来，周冰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插向自己的胸膛。就在刀尖靠近胸口的一刹那，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矮子推出一丈开外。随即空气中再度流窜着一股股劲道的电流。众人回头才发现，原本平静的石像开始剧烈的颤动，石像表面不断有崩裂的碎片滑落下来，裂开的石像开始显露面孔肌肤的线条，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周冰曾在杯中的水面见过的面孔，曾经在意识深处见过的面孔。随着面孔线条的显露，石像的正中也裂开一扇石门，黑色的身影从光芒中走了出来，正是那消失的黑老大。黑老大不曾言语，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来自她的声音，那是一个亘古绵长的女声，只传达出了一个意思。“谢谢。”黑影头部的盔甲缓慢散去，透明的面罩下，竟是一张古老清秀的面庞。“我当初选择了留在这里。”只有周冰听见了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面罩再度合上，石门重新关闭，颤动的石像逐渐变化成舰艇的模样，冲破寺庙的屋顶，在雪山的目送下，飞入天际。好在雪崩不大，身上只覆盖了浅浅的一层雪，周冰将张鹏从雪堆里挖出来时，发现那家伙睡得正香，摇醒他时，发现他的记忆到半道上后面就没了，完全不记得什么古寺什么石像的事情。两人顾不及那么多，只得一路狂奔冲下山来。好在当初买水的门店还在，老太太却不见了踪影，一个肤色黢黑的小哥守在门前。“两位大哥，这里，这里。”店老板老远就朝着两人招手。“我就知道你们还会回来的，车我还给你们守着呢。”老板搓着双手，漏出一口大白牙，“就是发动机有点问题，一直没空修。”“先别管车，我问你，前面那座山叫什么名字？”“我记得阿婆说好像叫神女峰。”“山上有座寺庙，庙里有个石像你还记得不？”“什么庙，什么石像，哪有，没听过。后来警察来了也还不是啥都没找到，算起来你们已经失踪三年半了。”周冰有些分不清，被石像篡改记忆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别人。记忆是什么，意识又是什么，管他的，现在首先该想想怎么跟爸妈们解释这失踪的三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