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眼追击3

“轮不着你操心，人家小伙子自己有豪车帮你带。”樊队长将一杯水递到孟阳手边。庆祝孟阳出院的午餐就设在吴星公司楼下的餐馆里。席间，樊队长就无人机巡逻队改制、升级设备、制订战术规则、人员培训合作等方面，又问了吴星许多新问题，使这顿饭拖到两点多才结束。孟阳在席间并没有说太多话，直到三人走出餐馆，坐进旁边露天咖啡座里休息时，他才问道：“那么吴总，你最近自己还飞不飞了？别跟其他那些老板似的，时间全浪费到开会作报告拉投资上。”“还是叫我小吴吧孟大哥。最近这阵确实挺忙，没再像以前咱俩一起时飞得那么疯了。”“人家现在也是CEO了，别老跟人家灌输你那种疯癫作风行不行？”樊队长不停地笑。这时公司员工给吴星打来电话，说是设备刚刚调试完成，正等他亲自视察。他暂时告退，返回位于写字楼顶层的办公室。秘书说大家已经在等他了。十月下旬的空气清爽洁净，风力不强却很凉快。吴星站在天台中央，感觉浑身舒适。看完起降试飞后，他帮试飞员脱下设备，然后将成套装置全穿到自己身上，坐进椅子。一体化的收发器背包在他身后呼呼散热，手腕和脚踝上的VR体感环发出淡蓝色的感应灯光，胸前的感应器状态良好，完美检测出他肢体上一切细微操作动作。感应手套的拇指部位轻轻翘动，前方那台蓝白相间的六轴无人机随即飘然起飞。发动机响声柔和，在风声中几乎难以察觉。“动作不错。手套手感也进步了。很好，明天投资方来的时候，让他们所有人都亲自操作一把试试。”“明白了吴总。”技术部门的下属回答他。“自动避障和防坠毁感应器也都调准到位了。”“好的，辛苦。”吴星将无人机升到高空，打开摄影机的红外探测模式。这是顶级水准的摄影机，即便是今天这般明媚的阳光下，头罩显示器里依然能够投射出清晰的红外影像。“很好。真的是太棒了。”他感到有股暖意在胸中跃动。庞大的飞行器急速飞出天台外，降到楼下咖啡座的上空。吴星拉动变焦镜头，放大影像。画面里，一男一女两位警官正仰面朝自己挥手致意。飞行器一跃而起，腾空高飞，开始朝太阳的方向加速冲刺。樊队长坐回椅子上，拿起冰咖啡继续喝。孟阳左手搭在眉毛上眺望飞行器，右手轻拍大腿侧面的受伤部位。还是有些酸痛，站立和走路时间长了会有些瘸。“明天去分局？不先回家休息几天？”“不用。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去弄。”“嗯我知道。对了，那几个地方我查清楚了，下午陪你一起过去。”女警官戴上墨镜，挡住脸上的表情。孟阳回头看她，本想说“谢谢不用”，话出口时却变了味。“好。我这腿也不能开车。麻烦你了。”“自己人客气什么。再说，我也要跟你们老大再聊两句，他现在一定还是看我很不爽。”住院期间，为了孟阳的事，樊队长往分局跑了好几次，好话说尽，到后来甚至不得不动用上级文件去压，这才终于说服分局放人。一个月后，孟阳将被调入市局刑警大队。她记得最后一次商谈时，分局长抛去所有场面话，近乎哀求地恳请自己不要调走孟阳。“老孟受了太多苦，他苦了一辈子，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让他歇一歇？弟兄们都是为了他好啊，我们的苦心有错吗？”当然有错。逃避无法改变现实。竭尽自己所能，尽力朝上攀升，眼睛才会看得更远更清楚。坚强的人不会一直躲在夜里。他们两个都不会。“现在出发吗？再晚一点路就堵了。我打电话让小吴下来。”孟阳向樊队长摇手。“让他接着飞吧。—瞧瞧，飞得多高，多远啊。”扶腿站立的中年警官，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天空。新产品的发动机已被调至最大马力，航向正对南方，目的地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物。声讯天线接收到地面打来的手机信号，话音传输到吴星的耳机。“吴总，营销部的人说产品名称现在还没定。您觉得取什么名最好？”“‘阳光一号’。就叫这个。”秋季晴空的温热光线洒满吴星全身。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