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想象一下。我浸泡在真相之中,它黏稠、浓厚、冰凉、却又真实可信,曾经的囿于成见都**然无存、曾经的经验之谈都灰飞烟灭、曾经的价值观念都不复存在。在没有上帝的世界里,我被汹涌的海潮淹没,它是真相的洪流,它温暖且冰凉。我推开门,警员们端正站着,一言不发,他们在等待我发号施令。面具直接将所有信息塞进我的大脑,面具和大脑相得益彰,在我醒来的一刹那,让我成为了世界,让我坐拥了通往真相的道路。尚不趣跑了,带着她棕褐色的长发,在浑浊的雨水中奔向世界的边疆。她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她所信仰的一切,都在阿尔贝·沃茨的掌控之中。她坐在高耸的危楼之上,眺望绘制在幕布上的星空,以为那便是世界的真相,其实一切都是楚门的世界,历史、经验、惯性行为,或者说政治正确?蒙蔽了尚不趣的眼睛,真相其实离她、离我,仅仅隔着一扇毛玻璃罢了。她是面具的提线木偶,她是自以为是的革命家,她是真相的工具箱。和她一样的革命者们,是投放的样本而已,过去的历史典籍容得人们书写,现在的将来世界容得人们运算。没有尚不趣,还有李不趣、张不趣,愚蒙的革命者们,一脚踩进面具的陷阱,踩进阿尔贝·沃茨挖掘的坑洞,正中下怀。正如同这八年中的我,义无反顾地相信撰写的记忆。一旦有自我参加,必定是浩淼的谎言,科技都市中的人们终归发现了这点。在那日的雨夜里,血水覆盖整个城市,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看见母亲对我的咒骂,我看见陆振兴的罪恶行径,我看见和尚不趣虚妄的爱情,它们将我欺骗,将我碾压成粉末,将我持枪的手抬起,杀死了罗一鸣。无数人与我感同身受,血腥的残酷,惊醒了无数的人们,跌倒的他们摁下了确定,与我一同拥抱了真相。感谢尚不趣,感谢拿破仑,感谢革命者,人们只有被挚爱、被坚信的人、事、物击倒,才能自觉自愿地清洗掉过去,拥抱崭新的未来。面具压抑的不是所谓的真善美,是真相的残酷,而我,而我陈轻爵过去理解不了。过往的真善美,都要道德、法律去束缚,它流淌在时间中数千载,而它是不是正确的,没有人去疑问。或许它和那个名为苏联的国家一样,都是一场宏大的社会实践罢了?谁知道呢?也许阿尔贝·沃茨也是?我笑着摇了摇头。尚不趣和她的党羽还在低智区,被情感、被自我蒙蔽的人还很多,等待我们去解救他们。尚不趣将会继续制造恐惧,绘制情感的画作,然后面具会接二连三揭露恐怖,我们只需要跟紧她的脚步,接收她经过的区域,接收她的党羽。直到最后接收她,接收那个带着桂香、有明媚眸子、有棕褐色长发的女人。我轻轻挥手,警员们齐刷刷地坐进警车,不拖泥带水,不犹犹豫豫。每位警员都冷静、克制、客观、公正,一切都是如此浑然有序。和冰凉的真相一般温暖,它不为任何人存在,仅仅存在,存在即是他的意义所在。我坐上轰鸣着的警车,想起王局最后说的那句。“上帝死了,轻爵。”他递给我一根烟,“一个成熟的文明,一个成熟的种族,是在认识到世界的本质之后,依旧热爱它。”上帝死了,在这一刻;人类活了,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