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弦去小吃店上班后,雷宇睡到了他的**。看着墙上凡?高的画,雷宇不知不觉睡去了。他梦到自己的记忆是一张金黄色的喷香的蛋饼,被盛放在一只靛蓝色的瓷碟里。瓷碟上绘制了苗族特有的花纹。那记忆热气腾腾,看上去非常迷人。于是就有刀叉左右开弓,向那记忆正中戳进去,将它生硬地切成两片。被剖开的记忆里面是灰白的碎末,散发出干燥的陈腐的味道。刀叉在那些碎末里搅拌,碎末飞溅,蛋饼顷刻间变为空洞的面皮。有一只手将这面皮捡起来捏在手里,捏成一个球。雷宇的目光顺着这只手慢慢上移,他看到面前的人。恍惚中以为那是另一个自己。直到那人开口给他杀人的任务,并将一袋战国时期的刀币扔在他枕头上。织锦的口袋袋口一松,刀币散落在枕头上。枕头雪白,铜币斑驳清秀,交相映称,美不胜收。雷宇到此便醒了,始终看不清楚那只手的主人的脸。雷宇坐起来,面对那幅画发呆。梦境只是幻象,但这幻象所掩盖的是什么呢?也许他根本就不是杀手,所谓任务是一种借口,其目的只是要将他从他的那个世界中驱逐?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了,他连忙放弃它。上面收不到他的信号,应该知道他的任务已经失败,不会再向这个时空派遣任务了。他现在必须面临的要紧事儿,是作为“人”,他的记忆是为了这个任务存在的,任务的失败也将导致记忆的失败,从而逐渐将他变成行为混乱没有记忆的疯子。在没有找到弦论大师以前,他自己的存在都将变成问题。不能坐等了,挽救他失忆的可能方法只有一个:他自己培养出一个弦论大师来。雷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弦的微小扰动决定不同自由度的粒子,在二维膜上缔造的世界只要一个参数不同就会决然迥异。这个他来的世界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弦论大师,有的只是一帮曾经年少嬉戏而今正为生计各使手段的青年。这些人中谁会对空间感兴趣?这是座比较重视实际生活的城市,能够感同身受的才是最好的。只有喜欢《星夜》的单弦例外。但一个对物理学毫无概念的25岁青年,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变成大师级人物,这不是奇迹两个字可以解决的,得在奇迹前加上“大大的”三个字才行。但还能有什么办法吗?雷宇皱眉头,他只有培养一个弦论大师出来,才能打开时空路径,然后杀回他的世界,质问上面为什么要派他来执行如此语焉不详指向模糊的任务?雷宇走到书架前,手指一一扫过那些图书的书脊。弦论公式简单明了,但其推演出的所有理论与求证实验雷宇却都一无所知。雷宇更不知如何用人的语言来表达。何况,就如人所熟知的E=MC,简单的公式后面是复杂的计算、大量的实证以及历史研究的沉淀,那是仅仅会背诵公式的学生无法复述的过程。走过许多时空的雷宇,盘腿坐到地板上,拿出他的感应器。感应器仍然对他没有任何反应。但这个小东西在他手掌之间的翻动,却给了他一些启发。雷宇的目光,最终落在凡?高的《星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