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之城 一

强光灯刺得许安眯起眼侧开头，下意识用手臂交叉挡在脸前。“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对面一身黑色制服的男人语气森然，双臂撑在铝合金桌面上，灰黑色眼眸一直牢牢盯住面前的猎物，哪怕对方不过是个瘦弱的手脚都被镣铐锁住的年轻人。他叫彭坦，是这里的一名执法者。“你最好配合一点，不然有你好受的。”彭坦将桌子上另一盏强光灯也对准在座位上不安扭动的许安，径直走到他身边。他强壮的手臂一把拉住椅子后面把手往后一拉，椅子立刻倒地，由于手脚都被锁在椅子上，许安也没法挣脱开，只能和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接着彭坦又用两脚踹向许安大腿位置。“说，说！”就在这时旁边的监控头麦克风传来女声：“彭警官，请注意执法程序。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城市治安管理条例和审讯法，我们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请在审讯后前往督察处接受调查处理。”彭坦解开一颗领口的扣子，拉了拉领口，扭了下脖子：“知道了。”然后他将椅子给立起来，再次坐回了对面的椅子上。“许安，我不想和你兜圈子。你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不仅仅是一个两个人的安全问题，它甚至能影响一座城市的正常运作，你知道瘫痪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吗？你去过高危病房吗？”他依旧凝视着眼前人，声调低沉：“那里的房间、门都是隔音效果非常好的。因为如果不注意的话，整栋楼都是他们痛苦的叫声，你知道躺在**除了忍受内脏绞痛和肌肉抽搐而连手指都动不了的感觉吗？他们甚至有的声带都运用不了，只能够从鼻子里传出急促的呼吸声，这叫瘫痪，比死亡更痛苦。你瘫痪了，你就没有了未来，也不能死。人不是机器，拆掉坏的还能够装上新的。”许安咂了咂嘴，他想说我正准备说，你根本没有给机会。不过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可能迎来更猛烈“回应”的说法：“反正你们都可以预测到，我没什么好说的。”“对于叶静的死，你还有什么辩解的没有？”彭坦瞪着他。“没有。”“好，那你就是承认是你故意引导叶静造成了她的事故。你是在哪里偷阅到限制级别的机密信息？”许安依旧一口咬定：“我没有看过任何机密。”对方冷笑。“你再好好想想。希望我从督察处回来时你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我有的是耐心。”彭坦推门出去，反锁了大门。许安试着挣扎了一下，只觉得手腕和脚踝都是一阵被勒紧的刺痛。这是新型弹性镣铐的一个特征，你配合它们就会比较宽松，一旦你想要挣扎它们就会不断加压，让你手脚血液不通根本使不上力气。他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天花板，那里有一个圆形的镜头正密切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不过是无意中救了叶静，避免她遭遇车祸，却被彭坦带着机械警卫十几根枪管对准脑门。没错。不是他导致别人出事，而是避免了事故。伤人、杀人者必将受到严惩，可救人者为什么也要受到拘禁？这里是计算之城，在这里有截然不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