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烧脑陈凡祎船队抵达筒罗港时,林士仲便觉得事有蹊跷。按照以往的经验,大唐商队行至此地应是最后一程了,再往西便只有故临港。故临乃是天竺最南端的港口,与筒罗之间仅有七日航程。可眼下,林家船队却在筹备史无前例的庞大给养,这远不止七日所需。码头上那些十八丈的大船,船头船尾都堆得满满当当,怕是搬到天黑也装不完。林士仲所乘的商船本是林家船队中最大的一艘,可现在吃水线压到了顶,看上去反倒比护卫的海鹘船还低半分。船队在故临共停泊三日,林士仲便在码头上盯了三天,眼见自家商队近百艘船只一股脑儿地装些淡水、干粮,不觉暗暗咋舌—他心里盘算过,船队自广州港出航至此地,中途共补充过四次给养,可这五份儿加一起,也比不上这三天装的多!林士仲寻思道:“如今的目的地,多半不会是故临了。”可三天后船队起航时,仍旧望西而行,这下他更是迷茫,但也算不出这远航去往何地。“或许是天竺闹灾荒,大掌柜要贩一趟米粮?”林士仲这般想着,自己反倒摇了摇头,“没可能,堂兄他以往的买卖从没这么小本小利过。”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直接问问掌柜大当家才好。林士仲所住的舱房与林家大当家林百万在同一船上,但林士仲在商会中专管关税事宜,并不是航海船工。所以依着传统,两人在海上从不谈论行船的事。不过林士仲觉得,偶尔找堂兄问问航向,也不算坏了规矩,便径直上了顶舱。到了林百万房前,林士仲先整了整衣服,又将手中纨扇翻出字面朝外,正想着待会儿见面是说“无他否”还是“子敬兄别来无恙”,却见一名船工开门出来,手中正提着一桶水。船工见到林士仲,忙点头招呼道:“四掌柜好,您找当家的吧?不巧他可不在房里。”林士仲应道:“不妨事,他此刻的所在,我倒也猜得着。”他望了望西边的余晖,便又直下底舱,往酒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