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希德打来电话,说被判劳役三月,不得保释。我什么都做不了,于是只能在家吃些东西,等待着征税官上门,同时忍受着曼迪的骚扰——今天早上,她再次不请自来。香肠吃完了,我找来一块士力架做餐后甜点。“你是一个实习记者?”“没错。”“政府和机器人达成和解内部消息,你怎么会知道?”“不关你事,无论如何,我拉了你一把,你得报答我。”曼迪停在了墙根,期待地看着我。我叹了口气,“你究竟要问些什么?”“我要做一个关于边缘人群的专题。”曼迪说。“哈,一个脂肪人渣专题?没错,我知道你们怎么说我们的。谁会想看?”“七十多年前,有一种电影类型,专门讲述边缘人群的那些破事儿,吸毒、**、无所事事,观众并不少。”“好吧,我承认偶尔会去抢劫,但我从没沾过毒品,而且每次**都会戴套。”曼迪走近我,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纸和笔,我仰起头看她,突然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从这个角度看去,她显得太过高大,让我精神紧张不已。她用脚尖轻踢我丢在地板上的铁盘,盘中的油已经凝固,在那轻微的撞击下,颤动着反射出莹莹亮光。“在我看来,这就是毒品。”曼迪说。这个女人让我迷惑,有时显得如此干练敏锐,有时却又像一个没经过世事的蠢货。我不禁怀疑她拥有某种双重身份,也许是军情六处的秘密特工……然而我又很确定,我实在没有任何可以让特工觊觎的东西,偶尔抢劫?开黑诊所?弄一点辛苦钱混日子而已,那些肌肉紧绷的治安警察可能感兴趣,但绝引不来特工。况且我向来隐藏的很好,至少在其他人眼中,我是靠偶尔帮路过的声音艺术家弹吉他为生的。“你问,算还你一个人情。”我低下头,避开她的样子,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尽快摆脱她。征税官就要上门了,而我却没有凑到足够的钱。他们可不是吃素的。我只来得及回答曼迪一个问题,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曼迪没有将答案记下来,反而将笔记本放回了随身的棕色小包里。我拼命跳起来,忍着膝盖的疼痛,用最快的速度去拉开门。门外等待我的是征税官的枪口。黑洞洞的枪口抵上了我的前额。我自觉地后退,手高举过顶。虽然征税官向来凶狠,但一开门就拔枪这种事我还是头一回碰到。“从今天开始,脂肪税改革,不再收取现金,改为强制劳动。”征税官面无表情,“不需要带任何东西,和我走一趟就好。”我紧张起来,难以呼吸,几乎憋出了哮喘。“哪……哪一类的劳动?”我小心地问。“你不需要知道。”征税官。这时,曼迪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征税官的身后。她的手中,拎着我那厚实的长柄煎锅。下一个瞬间,血就从征税官的头顶渗出,团起乱发,沿着他狰狞着的面部肌肉向下流去,很慢很慢,像融化的雪糕。砰!手枪落在了地上。啪!他倒在了地上。“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曼迪丢掉煎锅,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