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

文/优育王子1星期一周泉今天有点反常。平时嬉皮笑脸的他今天却变得沉默寡言。上课也不怎么活跃了，下课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别的同学找他，他的态度也很冷漠。这与平时的他大相径庭，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才没有特别关注他呢，只是恰巧我和他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又碰巧从小学到高中都和他在一个班而已。啊，不要想歪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而且自从进了高中，也没怎么和他说话了。我叫林雪，现在在沐音高中就读。当然，周泉也和我在一个班。周泉这个人给我的印象一直就是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样子，所以他今天的表现才引起了我的注意。其实我不是很在意他的事啦。不过，人类的好奇心驱使着我不断猜测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家里有人去世了？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了，其他的事估计他也不会太在意的。那我该如何安慰他呢？之前从来没有这种经验啊。嗯……先找个机会和他搭上话吧。到了中午，不少同学都到食堂吃午饭去了。我走到他的座位旁轻轻地问道：“那……那个，你今天怎么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透出疲倦，瞳孔没有焦点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算了吧，别问我了。”这下我就来气了，都还没说什么就要赶我走吗，还是因为这里是教室，旁边还有人，不方便说？什么嘛，这么转，算了，我不管他了。我转身就要走。“跟我来。”出乎我的意料，他却又猛地站起来抓着我往教室外走。啊，他怎么那么大胆，居然就这么抓着我的手腕。“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问他。“去楼顶说吧。”他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到了楼顶，周泉却又一言不发。“其实我本来不想说的。”他的欲言又止令我很不爽。“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你呢。”我说。“帮我？”周泉干笑了两声，“恐怕你帮不了我。”“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呢，怎么就断定我帮不了你？”他又望着我：“说出来你一定不会信的。”“甭管我信不信，你倒是先说呀！”哎呀，真是急死我了。“我看先这样好了，明天早上我给你一封信，信里写的是有关明天的预言。”他说。“什么鬼，你以为自己是预言家吗？”“明天你就会知道一切了。好好观察明天班级里发生的事，我都会写在信里。等到明天放学了再拆开看，看看到底是不是一样的。明天放学了我会等你的。”什么嘛，搞得那么神秘。星期二早上周泉如约将信交给了我。周围不知情的同学还以为是情书，一个劲儿地在旁边瞎起哄。今天准备好好观察班级里的情况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观察的，就是很普通的一天而已。老师、同学都按部就班地上课，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值得记录的事情。那我如果在班级里做出我平常不会做出的事情，他这封信里也会记载吗？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让我觉得有点兴奋，然而我到最后放学也没什么行动。白天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放学时间。其他同学都陆陆续续地回了家，而我和周泉约好在放学后继续讨论。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他给我的信，读了起来。先大致扫了一遍，上面写得很细致，每节课有什么内容，老师点名点了谁起来回答问题，等等。渐渐地，我发现不对劲儿了，这里面的事细致得不正常，连我没有注意到的事，他都写上去了，仔细想想好像真是发生过这样的事。我看完信封里的内容之后是有点被吓到了，为什么他能事无巨细地写出来？难道说周泉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怎么样？”周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旁，把我吓了一跳，“你该相信了吧？”“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反问他。此时教室里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这对你来说可能就是天方夜谭。简单来说，事情的真相就是我被困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了。”“被困在两天的时间里？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只能重复星期一到星期二的生活，永远也无法到达星期三。当我星期二晚上入睡后，接下来的那天又会回到两天前的星期一早上。”“你的意思是说，你在两天之后又会重新回到今天？”“对，而且是不断重复这个过程，周而复始，永无止境。”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我也觉得他不像是在骗人。“好吧，我姑且相信你。那我问你，你从第一个循环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了？”“我不记得了，很久了吧。”他回答道。“你是体会不到这种痛苦的，我现在只剩下绝望了。”看着他忧郁的神情，我很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你……有没有试过做什么来逃出这个循环？”我问。“我当然做过，”他回答道，“有好几次，我故意不睡觉，在星期二的23点59分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结果到了零点，手机上的时间就变成星期一了。”“还有一次循环里，我和你说了这些事，你完全不信，于是我又想了一个主意，”他继续说道，“就是在星期二的晚上，我要求和你待在一起。”待……待在一起？“就是和你一起跨过零点，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那结果呢？”我此时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是徒劳，等过了零点之后，我看了下手机，发现仍旧是星期一。然而在我眼前的你却像是失忆一般，完全忘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还以为这天是刚刚到来的星期一呢。”“这……”面对他这种奇妙的经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常常在想，我到底是如何经历这个循环的呢？”他又说道，“有一种可能是整个世界都处在这个两天的循环里，其他人都被抹去了记忆，而恰巧只有我保留了记忆。还是说只有我处在这个循环中，其他人都过得好好的？有时候，我无法分辨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我现在意识到自己确实帮不了他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循环渐渐使我麻木了。”“再后来，我想到了自杀。”他继续说着，“但是我始终不敢，我不能保证自己死后是不是还会回到星期一。死了以后人的意识会到哪里去呢，还是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讲到这里，他已经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我很想安慰他。“这……这不是还有我吗？”勉为其难地说出了这句话，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变得好烫。“没用的，到了明天，你又会忘记这件事。”平时开朗活泼的他不见了，完全变了一个人。我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抱住了他：“没……没事，还有我在，虽然无法了解你的痛苦，但能不能稍微让我分担一些呢？”啊啊啊啊，好羞耻啊，我第一次和男生抱得那么紧。而且，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啊，这是为什么呢？听到我说的话，周泉停住了哭声，愣了愣，说道：“林雪，你……好善良。”“没有啦，我……我只是，只是……”看见他这么难过，我的心里也是一阵疼痛，“你可以每次循环都来找我商量呀。这样你会觉得很麻烦吧？”“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看起来他的心情变好了不少。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脸也是红彤彤的一片。啊啊啊，我差点忘了，我现在还和他抱在一起呢。“啊，抱歉。”他也察觉到了，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我。我们两个就这样站着，维持着这样尴尬的氛围。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个，我明天又会回到星期一。所以，我们在这个循环里马上就要分开了。”他又开口了，“我不知道到了星期三你还会不会记得这些事，不过我会继续找你的。”“嗯，嗯。”我的眼角有些湿润了，“一定要来找我啊。”“我会的。”他回答道。出了校门，我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好久没有和你这样一起走了呢。”我已经记不起上次和他一起回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是啊，我看你不理我，我就不再自讨没趣了。”“啊？是我不理你吗？明明是你和其他女生勾搭在一起好不好？”“是……这样的吗？”好啊，他居然还不肯承认。“嘀嘀嘀—”突然，一辆黑色小轿车横冲直撞地朝我们冲来。我只感觉到在我身旁的一只手将我推开，然后周泉就这样正对着车被撞飞到了空中，接着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大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心脏也跟着一阵绞痛，我眼睁睁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他。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我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原来我很在意他，很在意很在意。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曾经的美好。如果能重来的话就好了。……我从**醒了过来。什么嘛，原来刚才是梦啊，不过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一点吧。我顺势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只见上面显示的是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