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都说了好几遍了,她不需要任何抗辐射治疗。她目前受到的辐射剂量就跟每天打一小时游戏差不多。”“可她兜里装着一块破石头超过了七十个小时,你见到的上一块可是被你丢出去了。”我把采矿用的金属标本大箱子放在地上。我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留着,还大费周折地找个金属箱子来装?我是想尊重萝朵斯,还是那个落言人?“把箱子打开,多普林。我的辐射计和眼睛都没问题,萝朵斯很健康。”艾格摸摸萝朵斯的头,她看上去吓坏了,“你这几天没有不舒服吧?”萝朵斯憋着眼泪摇摇头。我犹豫再三,还是把箱子打开了。这块石头比我们找到的那颗要小得多,只有瓜子大小,薄薄的一片在偌大的金属箱子一角看上去有点孤独。“看吧,没有任何问题。”艾格将手表靠近瓜子,侧面的辐射读数一动不动。他拿起石头和便携目镜仔细观察。“和上次那一块有些不同。有一层反光的薄膜附在表层,也许就是这个阻隔了辐射。”“这是石头的膜,小洛把石头吞下去时,就给了它一层膜。”萝朵斯一边说着,一边感受到了我们质疑的神色,旋即拿出“动物先生”来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它用树枝向我演示过。”“而且它还可以随时把石头取出来?”艾格耐心地引导问道,但掩饰不住惊讶的表情。“对,但是不能太久了……我猜的。这几天,小洛越来越没有精神了。可是每次我要把石头还给它,它都只是朝着爸爸的船,说对不起。”“你们怎么交流?”艾格把玩着那颗覆膜的言岩问,“我是说,也许‘动物先生’可以粗略地把小洛的心情翻译成中文,但反过来,小洛要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萝朵斯眨巴眼睛回答不上来,也许她没有好好想过这件事。我感到一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困惑感,我尚未成年的女儿,用一台在我看来几乎是骗钱的动物体测翻译机、或者说一个玩具,理解了一个—一位,一头,一只,我甚至拿不准应该用哪个量词来称呼这种生物—落言人,一个连耳朵都没有的外星生物。萝朵斯在过去三天里和这个小洛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可能比过去三个星期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以至她的鹦鹉需要埋葬时,她甚至不是来找我。这种无力让我暗自愤怒。我抬头刚要说话,发现艾格已经不见了。石头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