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下雨天!我掐着表,从租住处赶往学校。“嗖—”,一发电磁子弹在我面前穿透了他的胸膛。一位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双手还保持着递出一本书的姿势。他倒在了斑马线上,鲜血从弹孔处汩汩流出。他距离我不到一米,恰好站在我面前,双眼瞪着我站立的方向。圆睁的双眼带着某种不甘和无奈,仿佛在指责站在一旁的我。包裹掉在了地上,他艰难地扭过头,闭上眼睛,面带安详,仿佛得到了解脱。在他的身后,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抱住了头,被吓得“哇哇”大哭。而更多的人和我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这场变故。红绿灯转换,尸体依旧横在路中央,还有呆若木鸡的我们。雨下大了,仿佛在哭泣。“嗖—”,第二枪,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男人也倒了下去。我感受到了电磁子弹飞过的强烈气劲。这种枪最远可以在十公里外洞穿人的大脑,号称是改变陆战方式的跨时代武器。而我知道,在空旷的地方,只要被那黑洞洞的枪口盯上,绝对没有可能逃脱。我只感觉裤子一湿,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人类的本能,真是令人作呕到了极点。我跪坐在寒冷的地面上,在等待着判决,或者说某种叫作命运的东西。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吗?在这个和平已久年代,我不管做什么都不至于被除以枪决的极刑吧?就在我担心下一发子弹洞穿大脑的时候,一伙儿穿着防暴服的警察沿着大路跑来,整齐的脚步声,仿佛一辆势如破竹的战车,破开越来越大的雨幕。他们开始收拾遗体,就像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一样,冷酷而熟练。“对不起,让您受惊了。刚刚我们为了保护你们免受恐怖分子的威胁,不得不选择了远程击毙的作战方式。”那是一名青年警官,长相正直有风度。他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这是我的名片,我叫阿部秀一郎,联邦警视厅特殊对策课的。哦,原来您是留学生。”他扫描了我的信息,继续说:“本次行动对您造成的一切损失、误工费、精神诊疗费甚至精神损失费,我们都可以按照规定赔偿。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务必联系我,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他说完这些又去扶女孩儿。而我,什么都听不进去,再说我日语本就不好,现在还在预科恶补语言能力。老人中枪倒下的画面在我眼前循环播放,他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什么。“长老,必须被狩猎!”似乎是长官的人对阿部如是说,他从老人的手中拽过包裹。因为用力太大,一本书从里面掉出。满是手写字迹的书本落地,溅起了一片血、雨和泥尘的混合物。Elder,翻译过来应该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也就是长老,我听到这句话,出人意料地理解了它的含义。耳朵里面只剩下了雨声,这该死的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