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吃饭的时候,马修没有像往常那样站在他家的窗户边冲我打招呼。过去每次开饭前,他总会探出半个身子,用全风之皮尔城的人都能听见的嗓门喊我的名字:“我闻到你在吃什么了,炸南瓜的滋味真不错!”或者,他会说:“今年的冬花鱼太瘦小了,你觉得呢?”只要我走到窗边就能看见他,脸色苍白,快乐无比。这天他没有站在窗户边冲我喊一个字。苏用汤匙敲着盘子,不停地看我。这让我很不耐烦,终于她先开口了。“你的办法也不错。我差点做了不该做的事。”“你在和我说话?”我抬眼瞄了瞄她。“当然。”她放下汤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要明白,我们不能失去你。”“你是说死人的事吗?”“是的。”“我不会死。”“对,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苏看着我,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也许……你出卖朋友的行为会让祖父和我为你难过,但是至少现在没人怀疑你—这很好。”“出卖……你在说什么?”“没关系,我们原谅你了。毕竟你才十三岁,救赎的道路还很长。”她说着说着很奇怪地哽咽住了。这副表情让我厌恶,我把椅子往后一抽,站了起来。“苏,你神经衰弱。”她哭着想抓住我的手,我躲开的时候手臂被她的指甲划出了两道血印。“我们不能失去你。”她看起来真的很像突然失控的疯子,“如果他们相信死人的事情是马修干的……那我们从此就闭嘴,再也不说一个字……”“马修?”“是的。”苏重新用她那双让人讨厌的充满泪水的眼睛望着我,“幸好你对治安官撒了谎。你没有告诉他你那个傍晚是在和我一起做傀儡娃娃吧?治安官去询问了马修,马修告诉他自己在阁楼里搓火药的绳子。他没有证人,但你有。治安官相信你们一起撒谎了。”“我……”我吃惊地望着苏,“你疯了!你对治安官说了什么?”“我说我们一整夜都在做傀儡娃娃。”苏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难看地微笑着,“那天夜里你没有独自出去吧?”“他就为这个怀疑马修?”“是的,侏儒死去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火药粉末。世袭火药制造商之子,案发时间没有人做证到底在何处,还教唆朋友撒谎—你知道,这让治安官的注意力完全从查找夜游症患者上转移过来了。”我的目光落在苏平坦干瘪的胸口上,我不想再和她说话。我远远地绕着她走近桌子,拿走了我的盘子。苏并不知趣,她还在我背后絮叨不停。“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家半步。”“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回到你的房间去,祖父已经把你的窗户钉死了。你进去,过会儿我要来锁门。”“祖父?不可能,他远远没有你糊涂。”“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你这个……吃生肉的夜游症病人。”苏突然歇斯底里地对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