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至暗人生

阿妹停顿了一下，似乎依旧对那些悲伤的过往难以忘怀，抱着膝盖陷入了回忆之中。“我们的船是一艘游艇，是我爸爸准备出去游玩提前租来的，没想到却救了我们一家，大灾变后，滔天的巨浪和洪水淹没了几乎所有的陆地，我们生活的城市也沉入了海中，爸爸驾驶着游艇，经历了无数的危险和困境后这才活了下来，后来油烧光了，食物吃完了，我们就只能漫无目的地在海上游**，还好爸爸比较会钓鱼，海中有的是鱼，倒是也不会饿死。一直过了许久，一年还是两年，我已经记不清了，有一次，爸爸钓到了一条怪鱼，他也不认识，但还是壮着胆子吃了，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索性我们和妈妈也吃了，可是在几天后，爸爸身上开始溃烂，妈妈也起了很多红斑，而我开始生长那种金色的鳞片，后来爸爸被折磨得精神崩溃，在我和妈妈面前自杀了，从那以后，妈妈也开始失去了生存的希望，直到有一天我醒来后，看到妈妈用鲜血写下的“活下去”，可找遍整艘船，却再也找不到她。”“你妈妈去了哪里？”唐锋试探地问道。阿妹摇了摇头。“她去了哪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活下去，我当时只有十岁，而且全身长满了鳞片，奇痒难忍，但我要听妈妈的话，所以我就自己学着从海里钓鱼，也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终于钓到了一条，可那条鱼的力气很大，把我拉入了海中，我从来没有学过游泳，当时以为自己会淹死，可我却并没有死，反而感觉自己能在水中呼吸，而且水性极好，身上的鳞片能让我在水中行动自如，耳后的新生出来的器官也可以呼吸，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听到她这么说，唐锋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耳朵。阿妹也没有不好意思，把长发盘了下，露出耳朵后面的皮肤，只见在她耳后的位置有三条裂痕，而且还在一开一合呼吸，像极了鱼类的鳃。“你是不是觉得很丑？”唐锋摇了摇头。“不会呀，我觉得很惊讶，看起来像是鱼鳃，难道是因为你食用了那条怪鱼的肉变异了。”“可以这么理解吧，总之我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了，而是更像一种怪物。”唐锋若有所思，如果极地冰川中解放的远古病毒可以使一些海洋生物变异，那让人类变异也应该是存在可能性的，阿妹的这个情况应该就是那种病毒的作用。“那后来呢？”“后来我就一个人在游艇上生活，渴了就喝天下的雨水，饿了就下海捕鱼，可是海中也不安全，好在勉强活下来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我碰到了一艘大船，上面的人长得都特别的可怕，他们不只把游艇占为己有，还把我当成了异类生物，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海盗。再后来，我就被当成了一种怪物或者说是一种商品，不断地更换主人，不断地被人当做工具，还有人用各种仪器检查我的身体，我受尽了各种非人的对待，直到有一天，一个新的买家，想把我解剖，我终于无法忍耐，便想尽办法逃了出来，在水里没有人能追上我，我靠着自己特殊体质逃入了大海，可海中依旧是危险重重，被各种变异的海兽追捕，甚至在狂风暴雨之中九死一生。也许在天堂的父母保佑，我终于遇到了对我最好的那个人，就是这艘船的主人，一个六十多岁的海军退役军官，他让我叫他爷爷，他也从来不把我当怪物看待，还说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第二次生命，我才是人类的未来。”唐锋重重的点了点头，如果人类无法对抗大自然，只有进化才是唯一的出路，阿妹的变异确实给人类找到了另一条生存的道路。“既然这艘船是你爷爷的，那他人呢？”阿妹眼中噙满了泪花，用力吸了吸鼻子这才继续说。“在这艘船上的不只爷爷自己一个人，还有许多在末世中活下来的人，虽然他们也很好奇我的身体，但他们都对我很好，教了我很多生存知识，还有战斗技巧，只是那个时候，人类真的活得很不容易，没有食物和淡水，只能靠海洋里的资源补充，但却因为大量的生物变异产生了毒素，人们却没办法尽快分辨出来，还有海盗，战争，风暴，海兽，没过多久，船上的人就都死得差不多了，爷爷也在一次与海怪的搏斗中被杀死，在他死之前便把这艘船留给了我，还有莫叔，他也是爷爷从海中救的人，一直陪着我。”“那阿力和那些孩子们呢？”“阿力也是一个海军，负责开军舰的，后来军舰被巨鲨摧毁，他的所有战友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是我救了他，他为了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便给我当起了舵手。”“哦，原来是这样，我说他怎么那么恨巨鲨呢。”“水生和他父母也是爷爷救的人，只是后来他父母中毒死了，只剩下了他，还有然然的妈妈是病死的，美美是我两年前从海盗手里买回来的，小贝和小海是我从海中救上来的，当时他们的爸爸已经奄奄一息，不知道是靠什么让两个孩子活了下来，小五是我在黄金岛捡来的，他当时一个人饿得皮包骨头，我就收留了他，最后就是志勇，他跟他哥哥一年前上了我的船，只是没过多久我们碰到了一头霸王海星，他哥哥为了保护他被杀死了。”唐锋回头看向船舱，原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悲惨的经历，本该天真无邪的年纪，却已经经历了人生中最伤痛的离别，虽然生活如此艰难，可他们还能保留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唐锋抬头看向那面破破烂烂的方旗。“所以你给这艘船起名叫希望号？”“对，人想活下去，总要有希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