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

方涵按照汪若山的指示，跑出了控制室，她的任务是跑出去设法通知军方切断天眼的电力供应。方涵迅速来到停车场，朝自己的那辆蓝色敞篷小跑车跑去。刚跑了没几步，她便停了下来。她瞄了一眼停车场的情景，就知道跑过去也徒劳了。停车场上只看到惊慌失措的人群，唯独不见发动起来的车子。有很多人打开了车前盖，在检查着。方涵走到最近的一辆车前，问道：“车子怎么了？”“电瓶短路，烧坏了，所有的车都这样。”方涵听完扭头就走，她很清楚此时再去看自己的车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抓紧步行离开这里。几十号人正沿着唯一的一条公路步行撤离。方涵一路小跑，在她前方的上空，可以看到新蛋1号分身出来的飞行物正在快速地绕圈飞行，速度相当惊人。在她的身后不远，四条从新蛋1号上分离出来的“黑蛇”也朝撤离的人们快速游走过来。几声从后面传来的惊呼声让方涵停下了脚步，她回头一看，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不远处，四条一人粗的黑色蛇形物体贴着地面无声无息地朝前快速地滑动，所到之处人们纷纷散开，而这四条“黑蛇”似乎也在有意避免撞击到人。当“黑蛇”从方涵的眼皮底下游过时，方涵真切地看到这种物体的表面完全是黑的，看不出任何光泽，但是又能感觉到它是液态的、柔软的，就像是浓浓的墨汁。“黑蛇”游走的速度非常快，没过多久，就超过了跑在最前面的人。当黑蛇一超过最前方的人时，便立即停止了滑动，像眼镜蛇一样立了起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年轻的天眼工作人员，他们露出惊恐的表情，很快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挪动半步。后面的人群也渐渐地都跟了上来，在与“黑蛇”相隔二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方涵也夹在人群的中间。人群聚集的位置离最近一处的直升机和特种兵大约还有5千米，此处已经能听到直升机旋翼的隆隆声。人们开始议论起来。“它是在阻止我们过去。”“你怎么知道？”“这显然不是我一个人的直觉，大家都停了下来。”“我们怎么办？”“我认为我们应该原地等待救援。”“我看它们未必一定有恶意。”“别去冒险！”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再往前走一步。此时方涵心里非常焦急，只有她知道天眼已经被新蛋1号劫持，随时都有可能被启动，给新蛋1号的母星发射信号。不论这个信号的目的是什么，人类都必须阻止它，这是关系到人类文明生死存亡的大事。方涵决心冒一次险，她要赌一把。正当她想朝前面继续前进的时候，有一个人先于她朝“黑蛇”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中年男子，方涵认识他，他叫斯蒂文，是一个访问学者，与方涵有过几次交流。斯蒂文是一个乐观派，他一直相信新蛋1号是外星文明的使者，会给人类带来善意。斯蒂文高举着双手，一边朝前走，一边用英语大声叫着“PEACE”，一步一步地靠近四条立起来的“黑蛇”。在距离黑蛇只有十几米的时候，四条“黑蛇”的身子突然同时朝前倾了一些。斯蒂文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但很快继续大着胆子朝前走，只是比刚才走得慢了些，嘴里依然高声叫着“PEACE! PEACE!”。刚走出了三步，只见其中一条“黑蛇”身子突然抖了一下。与此同时，斯蒂文怪叫了一声跌倒在地，四肢不停地抽搐，就好像遭到了电击一般，但他显然没有死，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人们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方涵也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虽然她没有看到从“黑蛇”身上发出任何东西，但是她可以想见，必定是“黑蛇”产生的某种强烈的定向电脉冲击中了斯蒂文，使得这个金发男子浑身肌肉被暂时性麻痹，从而无法动弹，甚至都不能开口说话。此时，新蛋1号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的问题已经不言而喻。一些人开始往回走，一些人则在犹豫是否要上前去救助斯蒂文。方涵焦急万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向外界传递出信息：新蛋1号正在利用天眼向母星传送信息。哪怕仅仅是将“新蛋1号不怀好意”这一简单信息传递出去，也将对外界尽快做出正确的决策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