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山采用的是合伙人模式,所以从理论上说,不论叶小天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当然这里有一个前提……李纯妍在群里再次强调:“不论我们怎么做,目的都不是和虎头山为敌,也不是和御天敌为敌,我们的目的是留在虎头山,以合伙人的名义,成为虎头山的一部分。所以前提是,绝对不能和虎头山的任何势力发生冲突,甚至战争。当然,开放日大战除外。”“纯妍姐的意思是,想要在开放日,赚取资本,扎根虎头山?”陈尿颤抖着问去:“这件事非同小可,咱们的整体战斗力,不足以在开放日,赢下战争。”“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我们没得选……”李纯妍再次强调:“不要和虎头山的任何势力发生冲突,这一点千万切记,我正在走访下一个开放日的园林小区,我打算在这里,打响咱们的第一战,我要做赏金猎人。”“纯妍姐敢打敢杀,让人佩服,五体投地。我陈尿认识纯妍姐真是三生有幸,四生报喜,五谷丰登,六六大寿,不是,六六大顺啊。”陈尿溜须拍马的节奏都升级了,而且自我感觉良好:“内个纯妍姐,我正在紫神宫附近,这里的人都很奇怪,感觉有问题。”“还有件事。”李纯妍似乎想到什么,噼里啪啦的打着文字:“你说到有问题,我想起件事。咱们来虎头山之前,就知道虎头山有问题,可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一直猜不出来。总之虎头山也许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样子,大家在调查的时候千万小心,叶小天,陈尿,一定注意安全。为了小糖果,我们必须做这件伟大的事情,我们要在虎头山立足,和御天敌隔山而治,分庭抗礼。”“隔山而至,分庭抗礼。”“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也千万小心,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沟通。”叶小天赶紧回复道:“我这边一切正常,大家随时保持联系。”“保持联系。”“保持联系。”放下手机,叶小天眼前的世界,又变的浑浊起来。昏暗,破败,迷失的流放区,充斥着单薄的色彩。虎头山流放区的难民,比比皆是。而虎头山所有流放区,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口,都在这里苟延残喘的活着。当然,有活的不好的,就有活的好的。任何角落,都充斥着涂鸦的墙壁,恶臭的房间,甚至衣不遮体的女人,在招揽客人。活着……她们只是在活着……至于尊严,至于梦想,至于家园……那些曾经刻画在梦里的颜色,早已经被抽掉骨髓,留下一地鸡毛。所有曾爱过这世界的人们,都不知道明天以后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模样。虎头山强大的管理模式,的确给这个地方,带来了小型的经济复苏,也实现了庞大的商业利益。在无数人,无数势力的努力下,将虎头山变成了巨无霸般的超级防御体。可是如此强大的虎头山,却无形中把这些流放区的老幼妇孺,男人女人,当做免费的劳动力,不但压榨他们的身体,还要压榨他们的骨髓,让这些本来就活不下去的人们,连一口呼吸,都成为奢侈。每一天,也许都是最后一天。每一眼,也许都是最后一眼。年迈的父母,待哺的孩子。温柔的妻子,疲惫的男人。在这个混乱且无序的流放区里,承受着血与火的煎熬,伤与痛的离别,甚至生与死的邂逅。要么活着,要么死去。要么坚持,要么妥协。要么屈服,要么低头。要么同流合污,要么铿锵一气,要么苦苦挣扎,要么活活饿死。惨烈的生存环境,让这里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渐渐学会生存,学会如何多活一天,多活一日。这里没有上帝的恩赐,也没有佛祖的保佑,更没有宁死不陪保险公司的理赔。所有人,都只能靠自己。或者,依靠某一个势力,形成圈子,以换来庇护。但是总要,付出点什么。叶小天坐在轮椅上,看着眼花缭乱的流放区,简直就是一个开放的生存市场。如同旧世界底层的各行各业,在忙碌着他们能做的一切,以换取果腹的食物,得以生存。有善良的人,就有邪恶之辈。有守规矩的,就有不守规矩的。有宁死不放弃做人的底线,也有为了口剩饭,就可以出卖自己的老婆孩子……苏映雪推着叶小天,李修罗就一直嘴没闲着。和平饭店姐妹花在叶小天身后寸步不离,不说话,也不微笑。一行人走过无数村庄部落,看见不少凋零如野。偶尔能看见几百人,几百人气势汹汹的走出去,说接了赏金猎人的工作,要在开放日,保护某个有钱人家。还看见不少颜值不错的女人,期待着能有人光顾生意。杂草之上的小孩子,在天真无邪的玩着跳房子的游戏。拼尽全力干活的男人,只为赚一口回家的吃食,被人当狗使唤。活着,只有活着。人不是为了死,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可也终究要和这个世界来一场战争,以此诉说那些人的不公,不甘,甚至不愿。虎头山,流放区,便是此刻的人间万象。在这个混沌和迷茫的天地,不再有昨天和此时的痕迹……在这个相聚又分离的世界,总有些悲欢和分别的泪水……不管爱过还是错过的彼此,一定还有些关于青春的证据。那些被现实埋葬的爱情,早已被酒肉吞没,剩下红颜白骨。叶小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见到的一幕一幕,他又该如何拯救这里的人,这里的梦,和这里的风雪。他不是救世主,他救不了所有人。…………“小天哥,前面是一个小市场,像旧世界的二手交易中心,过去看看不?”苏映雪问。“去啊,待着也是待着。”叶小天点头,对身边人道:“陈尿已经把我们来到虎头山的消息,通过各个渠道,传递到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了。现在虎头山所有人都知道叶小天联盟军,是来寻找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不过我们是蝗虫军的代表,这一点,不会给我们加分的……”“是啊,我们都快成人人喊打的妖魔鬼怪了,我们就是破坏份子,就是他们眼中的人类叛徒。”苏映雪撇了撇嘴:“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也别惹我。”“我觉得吧,如果刻意去寻找小糖果,她未必敢出来相见。”李修罗欠欠的嘚啵几句:“小天哥,我觉得你应该让我坐轮椅,你推着我走,这样万一有人暗杀你,我能替你挡一局啊。”“那也成。”叶小天笑眯眯看着李修罗:“你来坐轮椅,等你被人暗杀了,我在坐也行。”见叶小天不上套,李修罗赶紧摆手:“我就是提个建议,不当真,哈哈不当真的。”“有病。”“有病。”许久不说话的姐妹花,倒是异口同声。叶小天哈哈一笑,便看见偌大的市场,映入眼帘。流放区也并非一无是处,一些有本事的人,还是可以生存下去的。比如会做豆腐的豆腐西施。比如会做家常菜的隔壁老王。比如会耍猴遛狗的南街十三少。还有下岗再就业的难哥,就是刚从号子里出来的,卖铜锣烧的陈号难。都挺正能量的。这会,只见陈号难手里拎着一只山鸡,大喊:“新抓的山鸡,新抓的山鸡唉,此鸡如我兄弟,但今天换大米嘞,换豆腐嘞,换乌鸦嘞。哎呀这位先生,要山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