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瞥了眼即将四分五裂的浮木,心情骤然变好,故意反问:“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见。”“苏南枝你是故意的,你分明听见——”。“你这态度,便是求人的态度?我就算救条鱼,也不会救你。”苏南枝讽刺笑笑。“我、我我!你!”宋佳月胆战心惊又羞愤难堪,牙齿都快要咬碎了也憋不出服软的话,激**的暗流又将她狠狠砸进洪水中,口鼻皆是呛进去的污泥!在死亡面前,宋佳月尊严崩塌:“南枝,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日后我必定不欺负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找人在牢中害我,险些置我于死地,我可不是菩萨心肠。”苏南枝目光清冷,嗓音沉沉,玉指缓缓攀上宋佳月的湿发,下刻,将她的头又快又狠地摁进水中!宋佳月头沉入污浊的洪水里,口鼻进水难以呼吸,面露痛苦。宋佳月不停挣扎扑腾却不敢还击,一旦还手便抱不住浮木,她肺部火辣辣的疼,瑟瑟发抖求道:“苏南枝我求你了!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只要能活下去,我必定对你三叩九拜,必定感激你!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唔——放开、放开我!”苏南枝狠狠扯住她的头发,防止反扑,动作幅度过大,一枚玉佩从宋佳月领口甩出。她扫了眼,宋佳月立刻慌不择乱地捂紧玉佩,生怕她看见似的。苏南枝看得真切,那玉佩盈润透亮,远看是完整的,可近看玉佩边沿有不明显的缺口,这竟是半块玉佩。上面刻了些字,在河水里看不真切。苏南枝心中一动,她上一世就知道宋佳月与太子苟且,还有个信物,最终被皇后发现。皇后怎么能容得下她,宋佳月自是不会有好结果。苏南枝,手随心动,一下子把玉佩扯下来,疼得宋佳月嗷嗷叫。近看,玉佩上几个字清晰异常----佳月吾爱,子炎书。苏南枝恍然大悟,抿唇一笑,悠悠讽刺,“我记得太子便是字子炎。郡主胆量真是无人可及啊,勾引太子殿下**,竟还将定情之物戴在脖子上。”“你胡说!我没有!这、这这不是!”宋佳月急的舌头打结。苏南枝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个计划,樱唇斜勾,如视蝼蚁死物般缓缓道:“你不是求我救你吗?好呀,你把这玉佩送我,臣服于我,我就救你。”“你休想!”宋佳月怒火中烧,心中升起无数仇恨,睚眦欲裂那般死死瞪着苏南枝。苏南枝却轻轻一笑,平静地看她:“不愿意送是么?”随即毫不留情将宋佳月再次摁入水中,嘴角噙着冷笑:“郡主好骨气,你这般视死如归,我很佩服,那就我送你一程。”苏南枝眼中透着寒光,上一辈子苏家落难,这贱人没少做推手,如果她不是还有些用处,她怎么能准许她活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凉意窜上宋佳月脊椎,她在水中拼命挣扎,无数水呛入口鼻耳,几次濒临死亡时,苏南枝又将她头拎出来呼吸几口空气,接着再次按下去,如此反复,宋佳月高度恐惧,情绪在崩溃边缘!“半盏茶后此处有洪峰经过,约莫十多丈的浪潮,这浮木可撑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你再往前会漂到黄河上游,那处更为汹涌连船都不敢去,你若不给我,我现在便上岸去,而你就留在河里喂鱼吧。”这话犹如钢索勒紧喉咙,宋佳月冷汗涔涔,嘴唇畏惧的不停嗫嚅,低声哭泣。苏南枝冷呵一声,蔑视地看着她,宋佳月抱着浮木,她还不会游泳,所以苏南枝没多费力便抢走了她的浮木,冷笑着转身游走:“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考虑!去死或者臣服!二选一吧!此处多鳄鱼,鳄鱼食人往往比肢解还痛苦万倍,我先走一步,郡主一路好死!”“不不不!我臣服!!”宋佳月在水中沉浮拼命挣扎,哭着吼道,瞥见远处十几米高的浑浊大浪滚滚而来,如可怖的深渊吞噬万物,所过之处全部消失,容不得她思考那么多!吓得她面色苍白,已有尿意,苦苦哀求:“苏南枝,救救我!救救我!别走啊!我臣服!求你了!”苏南枝笑意盈盈,但眸中却冰冷:“这才听话嘛。”把宋佳月的玉佩藏好,在大浪赶来前,搂住她腰肢:“抱紧我!”她奋力前游,累到全身无力时终于爬上岸,跌倒在地大口喘息,在她还没缓过神时,宋佳月即刻变脸,疯了似的扑过来,骑在她身上:“把玉佩拿出来!苏南枝你这个贱.人!不然我今天掐死你!”苏南枝早就算到宋佳月上岸便会反攻,已经留了暗招。她刚要用簪子抵在宋佳月后脑勺时,瞥见远处一抹墨蓝,当即不着痕迹地收了簪子,任由宋佳月掐住她脖子。“放开……唔……我救了你,你为何要掐死我……唔……”苏南枝呼吸急促,却攫取不到任何空气,面色逐渐绛紫色时,她心中默数:一、二、三!“咻。”一片绿叶突袭而来,宋佳月被划伤手腕血流不止,连忙躲闪。萧沉韫疾步而来,寒眸沉沉:“方才本王亲眼所见,苏南枝救了你,你上岸就要掐死她,宋家便是这么教导你的?”宋佳月吓呆了,不顾手腕处的疼痛,当即双膝跪地:“皇、皇叔,阿月没有!是苏南枝,是她——”她总不能说苏南枝拿玉佩威胁她,当即语塞,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编。苏南枝泫然欲泣,先发制人:“臣女参见摄政王,许是佳月郡主方才困在洪水中被吓坏了,误把臣女当成坏人,一时间没回过神才这般激动。”找不到好的理由,宋佳月只能顺杆下:“南枝所言极是,我我我方才差点死在水中,出现幻觉了,还以为南枝是水鬼要索我命,才那般掐她。”“幻觉?”萧沉韫讽刺道,“会掐着她脖子,喊苏南枝我要掐死你?”宋佳月脸色瞬间青红交加。苏南枝故意给她挖坑!!而低头敛眉、故作温顺的苏南枝,嘴角极淡的笑一闪而逝。旁边的大浪将来,也会拍打到岸边,萧沉韫看了眼丛林:“朝里走。本王放了信号弹,晚上有人来接应。”苏南枝默默跟在二人身后。她今日从洪水中脱身,又救了萧沉韫和宋佳月,早已精疲力尽,折了根树枝强撑着前行,脸色越来越惨白,连步伐都沉重极了。救宋佳月并非她大发善心,相比于让宋佳月死,她更想掌握宋佳月的致命弱点为己所用,宋佳月是郡主,有身份有人脉,利用她做事会方便太多。正在思虑之际,苏南枝气息紊乱微弱,她掩唇咳嗽,额前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前方,萧沉韫与宋佳月的背影逐渐模糊……苏南枝紧紧护住袖中的玉佩,她不能昏过去,若是昏迷时被宋佳月搜了身,就白忙活了!奈何她再坚持,人力也有穷尽。一阵天旋地转,她终究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