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装作没听见,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朝前走,手心起了热汗,男人忽然摘下了她遮脸的兜帽。“撞墙了,小傻子。”兜帽遮了她大半张脸,苏南枝看不见路,刚才太慌了,没意识到自己走错方向,差点就撞上了前方的墙。她连忙哦了声,换个方向就走。萧沉韫坐在红鬃烈马上,冰凉指尖取下她的玉簪:“你簪子掉了,还给你。”“……”明明是他故意拿走的,当她傻吗?简直是没话找话。“不值钱的簪子,不用还。”苏南枝匆匆说了一句,心跳如鼓,加快脚步离开。见她像丢盔弃甲那样落荒而逃,萧沉韫剑眉微蹙,心里浮出一阵酸涩,唇角泛起苦笑:“就这么想躲着本王?都不能装装样子,寒暄两句吗?南枝郡主。”苏南枝听后,心里一阵阵微疼,却没有停下脚步。“你大哥、二哥,托本王给你几封家信,还有一些边疆特产美食。”萧沉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提高音量。苏南枝这才停了下来。萧沉韫拿出两封信,递给苏南枝后,轻喝了声:“架——”骑马就走了。苏南枝摸着尚带萧沉韫手指余温的信封,垂下眼眸。余晔翻身下马,提着大包小包,连忙道:“王爷要去皇宫探望陛下,就由我代劳,将这些边疆美食送去芸院吧。”买完桂花糕走来的春盛,看到余晔那刻,眼睛大亮,响亮地诶了一声:“余、余将军?”“春盛!半个月没见,没想到吧,我回京城了。”“余晔将军,你是不是瘦了?”“你是不知道,边疆冰天雪地,新鲜菜都没几样,从其他城邦运菜吃,等运到时菜也焉了,不好吃,就没怎么吃,我家王爷都瘦了五斤了。”二人像阔别许久的好友,聊的热火朝天。苏南枝走在前面,想起刚刚的萧沉韫,确实好像瘦了不少。他穿着那身黑袍,身形清瘦颀长,下巴还长了小胡茬,平添了几分塞北气息的男人味。萧沉韫进宫后,便成了文武百官的主心骨。陛下昏厥,太子被废,后宫不得涉政,掌权者最高之人,便是摄政王。文武百官跪在乾清宫外,妃嫔公主皇子则跪在寝殿内。萧沉韫听说了萧睦为何昏厥急病,可真行啊,昏在女人的臂弯里。孙太傅看见萧沉韫走来那刻,与迎面走来的他对视一眼。萧沉韫微微颔首,随后敛袍朝左如月敷衍地作个揖,左如月刚打算笑脸相迎、贤惠大度地说一声免礼,却没想到,萧沉韫直接转身,朝何御医问话:“皇兄如何了?”“这……”何御医欲言又止。萧沉韫懂了,点点头:“何御医移步内室详谈。”左如月也跟了进去。何御医颇为头痛地抚着胡子,没说话之前,就沉沉叹了五六声气。“何御医,别叹气了。”左如月抹着眼泪道,“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直说吧……”“唉!陛下这情况……唉……肾虚阳亏,唉,精气大失,身体日渐况下,唉,若不好好养着,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唉!”“陛下何时能醒?”萧沉韫问出重点。“最迟不超过下午。”何御医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微臣还需和众太医商量下,陛下之后的用药,微臣先行告退。”三人一同走出内室。萧沉韫看着跪着几百人的乾清宫,沉沉道:“散了吧,陛下苏醒后需要静养。”有了他这一声散了吧,众妃嫔和文武百官心情各异,有人揉了揉跪麻的膝盖,有人下意识舒了口气……孙太傅跪的太久,身体有些吃不了,杵着拐杖站起身,萧沉韫上前去搀扶他,师生二人走出乾清宫,回了摄政王王府。“王爷,是怎么想的?”孙太傅吃了盏热茶,才缓缓道,“一会儿去边疆,一会儿回京城,好像做事越来越没有章法了,老臣觉着,您有些不太理智了。”萧沉韫静默了一会儿,才如实道:“确实是……冲动之下去的边疆,打算去三年的。”“咳咳咳!”孙太傅呛了一口热茶,紧皱眉头,忧思重重道,“冲动?您冲动?自王爷弱冠之后,从来没有冲动过!做事向来清醒冷静!这次,不会又是因为苏南枝吧?”萧沉韫没说话。孙太傅急的脸色一白,拿着拐杖跺地,满屋子走来走去:“王爷说话啊……”萧沉韫不想瞒着恩师,浅浅点头:“和她吵了一架,情急之下去的边疆。”“……”孙太傅捂着气的砰砰砰狂跳的心脏,绕着萧沉韫走了三圈:“王爷啊,老臣都是两脚踩进棺材的人了,您这样意气用事,老臣死不瞑目啊,怕老臣死后,再也没人劝诫您了。”萧沉韫缓缓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苏南枝娇美面容,怎么样都挥之不去,他深吸口气,叹息:“只有这一次,以后不会了。”“王爷,趁着老臣还能活几年,您说句实话,您是不是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了?”孙太傅问的是,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