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狄西戎、周边藩国人眼里,摄政王是比大庆皇帝还厉害的神,数次带兵击退敌军,前几年更是以一敌万,只身闯进敌军营帐,剥了十个敌将的人皮,挂在渊城城门口威慑敌军!如此杀伐果断的神,拓跋宏避之不及,更不敢招惹,看见萧沉韫维护苏南枝,再看看二人郎才女貌,连忙揣测:“恕我不知,这竟然是摄政王您夫人,刚才多有冒犯,请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原谅。”您夫人?苏南枝与萧沉韫微微一怔,想来拓跋宏是误会了什么。萧沉韫倒也没解释,心情愉悦地说道:“大王子初来乍到,最好规范言行,否则小心惹祸上身。”“是是是是。”拓跋宏连忙点头,转身离开。此处人多眼杂,萧沉韫和苏南枝也得克己守礼,不能多说话多接触,仍需避嫌。苏南枝福了福身,朝萧沉韫施了礼。他点了点头,二人默契地各自转身离开,回了宫宴落座。三宫六院的妃嫔也来齐了,百官家眷按回字形排列坐落,一圈圈地绕着中心尊位扩开。苏南枝和万家位处第三列。才出生没几日的小婴儿裹着厚衾被,被左如月抱在怀中,许是天气冷,人多害怕,孩子又哭又闹,闹得她脑袋疼,本身就不喜欢这孩子,若非逢场作戏,她才懒得抱!左如月面上笑眯眯地逗着小婴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想母亲了?”顺势将闹个不停的孩子还给了宋佳月。宋佳月心疼地抱过孩子,哄着她。萧睦满脸笑意地敛袍落座,许是近些日子高兴,连走路都比从前利索,身侧还跟着个面生的莞贵人。宫宴按后宫位分排座,主位萧睦,右边皇后,左边贵妃,可今日萧睦竟然在雅贵妃旁边安了个小椅,让莞贵人坐在他身边!自从莞贵人入宫,陛下连牌子都不翻了,每夜直接宿在莞贵人寝宫。何其受宠!可想而知!莞贵人今日穿着石榴红束腰长裙,外罩水红色披风,端的是一派清纯怜人又美艳魅惑,眼线上挑,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仿佛快溢出水般勾魂摄魄。这个女子不简单……苏南枝在心中暗暗猜测。莞贵人伺候萧睦用膳,哄的他时不时哈哈大笑,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就跟回春似的,像个二八小伙子,将莞贵人揽进怀中,当着众人,毫不掩饰对莞贵人的宠爱。宫宴行到一半,皇帝高兴之余,挑起扶水仙的下巴,摸着她后腰,玩笑戏问:“莞贵人深得朕心,不若把你册封菀嫔如何?”“陛下!”左如月当即蹙眉道,“扶氏入宫即贵人,已是鲜少的天大恩赐,如今连跳两级升为嫔位,于理不合,于宫规不符!恐遭人非议!”雅贵妃万依雪难得能与左如月统一战线,微微侧身,替萧睦布菜斟酒,温柔又滴水不漏道:“陛下疼爱菀妹妹的心情,臣妾能理解,可万事皆有礼法章程,妹妹进宫时日尚短,便晋升嫔位,难堵悠悠众口。”萧睦看都没看她俩一眼,灌了口冷酒,威严嗤笑:“朕就是法度!富岭宣旨!”大内总管当即领旨,扯起嗓子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莞贵人扶氏温柔静美,淑德含章,慧娴聪雅,着即册封为菀嫔——”众人一片唏嘘,后宫妃嫔更是心中五味杂陈。饶是苏南枝也有些诧异,这位横空出世的菀嫔究竟是何来头?菀嫔谢主隆恩后,坐回萧睦身边,扫视四周时,目光漫不尽心地与萧沉韫对看一眼,萧沉韫微微颔首后,扶水仙便端起酒杯,自然而然移开视线。苏南枝敏锐地捕捉到二人对视,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萧沉韫和这扶水仙有些关联。宫宴约莫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扶水仙搀扶着萧睦回了乾清宫。左如月和雅贵妃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雅贵妃尚且还能装一装温柔平和,而左如月回到凤鸾殿,就砸了几个玉瓶发泄火气!“贱人!狐媚子!本宫原以为陛下只是一时新鲜,玩玩就跟忘了!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晋她为菀嫔!”“娘娘您消消气,气坏身子就得不偿失了。萤火之光岂能与明月争辉?小小一个菀嫔,不足为惧,何况她没有母族靠山,待她失宠,娘娘踩死她就跟碾死蚂蚁那般容易!”云栀赶紧奉承。“查一查扶水仙的底细。”左如月冷笑一声,“本宫乃六宫之主,又岂会怕她小小一个菀嫔?本宫入宫数十载,杀死的这个嫔那个妃还不够多吗?她算什么东西!”扶水仙能在龙潭虎穴的皇宫迅速晋升,且安然无恙,除了床笫上伺候陛下的本事之外,只怕还有高人保驾护航。皇宫最忌讳,莫名未知的势力突然拔地而立,这会让很多人不安。毕竟,谁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左如月正烦忧之际,萧子炎一言不发地来了殿中,还清退了所有太监宫女。大殿之中,安静的落针可闻,只站着母子二人。自家儿子可不是能藏住话的,左如月一看他这阵仗,便紧皱秀眉,不悦问道:“你又闯祸了?”“没闯祸。”萧子炎提起手中酒坛,猛然举过头顶,灌了好几口烈酒,酒壮怂人胆,问出折磨他许久的疑问,“我究竟是不是皇室血脉?”左如月一颗心险些跳出嗓子眼,瞪着眼睛,紧张地问:“你吃醉酒,在胡说八道什么?!”萧子炎借着酒气,抽疯发癫般激动道,“这些日子我失眠难安,吃不好睡不着!整日提心吊胆!做梦都怕被诛九族!母后你给句实话,我到底是不是皇室血脉?”“你听谁说的?这么苦苦追问?”“苏、南、枝。”“她居然告诉你了?”左如月吓得捂住心口,脚下一软,险些头重脚轻地栽倒,紧紧揪住萧子炎的衣领,火急火燎地追问,“她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