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澈刚起身——苏南枝脑子一片混沌迷乱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拉住了他:“大哥!你等等,我想起个事情。”“什么?”苏南澈紧蹙眉头。萧沉韫也朝苏南枝投去了疑惑目光。“近来事多,也有很多突发状况,可能大哥情急之下漏掉了一件微末而关键的事情。”苏南枝回想先前守在梓熙宫,偷听到拓跋宏和萧子珊的对话,复述道,“拓跋宏说,皇后找西戎要了五万兵力,所以子珊只是个牺牲品……”重点是前半句。萧沉韫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五万兵力?”“正是。”苏南枝肯定地点头,“大哥先前关心则乱,方寸尽失,可能遗漏了这件事。”经苏南枝提醒,苏南澈也面色凝重的点头,叹口气:“我先前确实因为担忧子珊而乱了分寸,若非南枝提醒,只怕如此关键的一句话,就会漏掉了。”“这是拓跋宏被子珊激怒后,愤然说出的一句话。”苏南枝看向萧沉韫,与他四目相对,“若拓跋宏所言是真,联想先前祁焦总督莫大人说的蜀州赈灾款遗失八十万两白银,那是否可以推测为……”她欲言又止。萧沉韫替她接上后半句话:“左如月以和亲为桥梁,形成了某种交易,向西戎借兵五万,负责蜀州赈灾款的左丞相私吞八十万两白银,很有可能用于五万大军的粮草、军饷。”此言一出。满院所有人纷纷缄默不言,气氛陡然凝重。萧沉韫沉冷的眸底,涌动着一股不太明显的肃杀之意,目光落在覆雪的瓦砾之上,冷幽幽道:“这天,是要变了。烂泥扶不上墙,左丞相勤政一世,却为儿女所累,非要与皇后推废物坐皇位,只怕晚年不保,一生功绩尽毁。”苏南枝隐约能听懂萧沉韫的弦外之音,可还是问了一句:“王爷对此事,还有什么预判吗?”“以本王的政见,子珊和亲之事,便是兵变之日。”萧沉韫眸色略深,俊脸笼上了一层凝重,目光尽是深深的担忧,看向苏南枝,“本王不能随你们去骊山深处查宋晨云一案,本王要去部署兵力,以确保皇城不被外藩入侵,以确保京城不会血流成河。”他是大庆,最丰功伟绩的摄政王。在大庆国家,陷入内乱动**时,必将如一柄镇压佞臣贪官的利剑,压住皇城所有的暗流涌动。在国家危亡之前,儿女情长皆要靠后。萧沉韫目光忧虑重重,万般缱绻地凝视着苏南枝:“你……注意安全,本王近日可能分身乏术,无法顾你周全。”“咳,那个,苏大公子,我和你有点事商量。”洛云崖握拳咳嗽几声,机灵地拉着苏南澈、余晔,将春盛喊出芸院,“余晔、春盛,你俩也来一下。”四个人被洛云崖喊了出去,替苏南枝二人合上了院门。苏南枝清浅纤细的柳叶眉,紧紧一蹙,她也同样满怀担忧地,深深凝视萧沉韫:“好,我注意安全。那你也要顾全自己。”“倘若可以,本王也想在混乱局势中,每时每刻把你护在羽翼之下。”萧沉韫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可本王知道,你也有你想做的事情,本王不能把你当做金丝雀那样,圈养在樊笼中。”她美丽的侧脸,蹭了蹭萧沉韫宽广伟岸的胸膛,深吸口气,紧紧抱住他的腰,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扯出一抹笑意:“你去守护百姓,我去守护家人,你去战恶为胜,我去为枉死之人伸张正义。”她说出的话,永远可以像一颗石子掷入心湖,勾起他心中的一圈圈涟漪。萧沉韫用力拥住她,揉了揉泛着栀子香的青丝:“本王先走了,你好好的。”“王爷也好好的。”“好。”萧沉韫松开她时,苏南枝察觉到冷风如刀割般刮了过来。他穿着那身威严无边的靛蓝色官袍,官袍上金线勾勒着的麒麟图腾,在熹微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犹如他这个人一样,坦**神圣地存于凡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乱世开太平。